「好美……」第一個發出贊美聲的是樂子辰,眼前的美景……不,該說是仙境,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沉醉其中。
與崖下的震撼轟隆完全相反,這崖頂清幽寧靜,一條溪流蜿蜒直下,最後,無端沒入地面,尋不到絲毫蹤跡,而那瀑布的源頭,竟是從地底奮涌而出,順著猛開闊的自然寬渠奔騰直下,光是這水就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生靈,放眼隨意望去,到處都是陌生的植物,閃著七色光芒的花,青綠中帶著紫色的草,縴細拔高的樹,還有美到無法無天的仙女……
仙女?
「大美人!」玄月冰定住眼神,將眼前飄然若仙的縴細美人兒納入眼底,忍不住便上前在美人臉上輕撫了一把,好滑……
「呵呵,梓仲,這些……都是你的朋友麼?」美人似乎沒有被玄月冰嚇到,仍是一臉的淡定,甚至連此微的眼神晃動都沒有。
「靈兒,身子還好麼?」虞梓仲快步上前,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將那美人擁入懷中,還親吻著她的發頂,「梓仲,你的藥很有效,我體內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美人兒柔柔笑著,仰頭看著虞梓仲,眸底,全是閃動的愛戀。
這太令人驚奇了!
玄亦星驚訝之余,忍不住便吐槽出來,「師傅,這位……該不會是我們的師娘吧?」難道,他這個道貌岸然的神醫師傅,其實是個誘|拐小姑娘的壞蛋?
「星兒,你有意見麼?」虞梓仲擁著美人兒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著小小徒弟,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嚇得小家伙趕緊縮到幽蘭背後去了。
「臭小子,小小年紀就學會拿女人當擋箭牌了,你不必混了,直接從剛剛上來的地方跳下去吧!」玄月冰一折扇拍了過來,玄亦星閃躲不及,小腦袋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娘親,你真的虐待狂耶!」小家伙抱著頭一陣控訴,也沒忘記要躲到爹爹身後去告狀,「爹爹,娘親又欺負我!」可是……
「星兒,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你怎麼可以拿幽蘭當擋箭牌呢?……」嘰哩呱啦, 嚦啪啦……玄亦星只感覺頭頂布滿了烏雲,他不過是開個小小的玩笑,活躍一下氣氛,為何要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爹爹似乎越來越嗦了呢!
「哈哈哈哈……臭小子,活該!瞧準了,你爹爹是站在本公子這邊的!」玄月冰囂張地狂笑著,一旁的人都忍俊不禁地笑開了,只有虞寒,始終盯著那絕塵的美人目不轉楮。
該不會……一見鐘情了?
「你是……」虞寒難以置信地向前走了兩步,手伸在半空想要捉住什麼,卻遲遲停在那里不動,那張絕塵的容顏是如此的熟悉,早在自己有記憶的那一刻起,便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他想忘都不忍心忘。
「寒兒,你長大了!」虞寒固步不前,倒是那美人主動上前,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那畫面竟異常的和諧。
玄月冰心里微微一堵,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阻止,虞寒是她的男人耶!
「小姨,真的是你,可是你不是……」不是早在那場浩劫之前就死了麼?他沒敢說完,只是神情激動地看著她。
「此事說來話長,不妨進屋去慢慢聊,各位,請吧!」美人兒一直倚在虞梓仲的懷里,比出邀請的手勢,便走在前方引路,來到溪流的盡頭處,竟看到一汪清泉,中間還有汩汩的泉水涌出,源自地下,隱于地下,實在是太奇妙了。
「請進!」美人兒拉過虞寒的手,進入屋內,完全用木材搭建的小屋,只有簡單的幾個房間,陳設說得上寒酸,但是,卻飄逸著一股令人心情舒坦的清香,美人兒為所有人斟上清茶,這才在主位上坐下。
「抱歉,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古新靈,是寒兒的小姨,也是……」古新靈接下來的話沒能說完,被虞梓仲搶了過去,「也是我的妻子!」虞梓仲得意洋洋地介紹著,大掌沒有月兌開過古新靈的小手。
「天爺!師傅,師娘今年幾歲呀?」若是看外貌,古新靈最多只有十六歲,可是,她是虞梓仲的妻子,還是虞寒的小姨,這實際年齡實在是太懸了!
「女人的年齡都是秘密,你不懂麼?臭小子!」玄月冰又是一折扇,玄亦星措不及防,又是敲了個正著,「娘親,你用嘴說就好了,不必揮扇子過來吧!」他真的會被娘親敲笨的耶!
玄亦星一臉哀怨地看著娘親,小手不停地撫著頭上的痛處,突然,一雙柔軟的小手貼上他的頭頂,他轉頭一看,是幽蘭,「幽蘭,很痛……」還是他的幽蘭好,溫柔又美麗,他若要娶妻,就一定要娶個幽蘭這個姑娘,娘親那樣野蠻的,他絕計不要!
「公子,幽蘭幫您揉揉!」兩個小的無所顧忌地上演著溫情戲,玄月冰無語轉頭,不再看這個丟臉的兒子。
「小姨,你怎麼會在這里呢?你與我師傅……是怎樣認識的?」虞寒有滿月復疑問急于求證,可他又害怕自己太過急進會把好不容易再次見面的小姨給嚇走。記得小時候,娘親總跟在爹爹的身邊幫忙醫館的事情,他一直都由女乃娘帶著,孤單到了極點,直到小姨來了,她總會牽著他的手,帶他四處去尋找新奇,陪他玩游
戲,給他讀書……說實在話,在年幼的他看來,小姨才是他的娘親。
「其實,當年我並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毒,姐姐和姐夫拼盡全力仍舊沒辦法為我解毒,我不想讓你們看到我毒發身亡的樣子,便悄悄離開了晁府,卻又遇到了梓仲,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這之後的十幾年里,梓仲一直想辦法替我化解體內的毒性,現在,終于成功了……」古新靈將往事娓娓道來,唇間始終揚著一抹溫柔的笑容,偶爾朝虞梓仲望去,眸中全是深情。
「中毒?小姨,你幾乎足不出戶,為何……為中毒呢?」虞寒的腦中閃過一個人影,他只覺得心里一窒,突然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會是他麼?
「……」古新靈沉默了,久久不語。
「是他,對麼?」精通毒術,又有絕佳的機會,除了他,還能有誰?虞寒的雙唇忍不住顫抖起來,心里有一個問題不斷翻騰著,為什麼他傷害的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為什麼……
「寒兒,我從來沒有恨過他,他……也是有苦衷的吧……」古新靈默默地垂著眸子,不知是無力抬眸還是不敢抬眸,似是刻意在躲避虞寒的目光。
「苦衷?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如此滅絕人性,晁府里四百條人命,難道還抵不過他所謂的‘苦衷’麼?這太荒唐了……」虞寒怒極反笑,笑得那樣蒼涼,那樣無助。
「四百條人命?寒兒,你在……說什麼?」沒想到,古新靈竟像是從未听說過此事一般的驚訝,追問著虞寒,一旁坐的虞梓仲猛地向虞寒眨眼示意,可是,虞寒卻看都沒看他。
「小姨,你……」難道不知道那件事情麼?師傅,竟然沒有告訴小姨晁家的慘案?他不自覺地朝師傅望去,果然看到師傅怪異的表情,分明就是教他不要說實話。
可是……
「寒兒,不準隱瞞我,告訴我!」古新靈的聲音都在顫抖了,她死死地抓住虞梓仲的手,無意間抬頭,他的臉上盡是無奈的痛楚。
「靈兒,這件事情咱們緩緩再說,等你的身體再好些……」
「不!梓仲,我要知道,我必須知道,告訴我!」古新靈淒淒哀求著,眼角滑下兩行清淚,「不要哭……」就算毒發時痛到極點,古新靈也不曾哭過,此時,卻是如此悲傷的流著眼淚,虞梓仲只覺得心痛得快要撒裂,只能痛苦地閉上眼楮,無奈嘆息。
「寒兒,你告訴她吧!」他瞞了十幾年的事實,如今,終于要揭露在她面前了,她……如何能承愛得了?
「小姨,當年,你離開兩個月後,他引進賊人,血洗了晁府,府里上下四百條人命,全都在那夜鄖沒,只剩下我……」再次講起那夜的場景,虞寒只覺得心里冰寒氣息直涌,凍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溫暖,垂眸看過,玄月冰不知何時握住了他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溫暖的力量。
兩人眸中無聲流轉著感情,似是可以忘記周遭的一切,可是,古新靈卻沒有那麼幸運。
「是他?居然是他,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古新靈崩潰地哭喊著,話沒有說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虞梓仲急急探手將她擁在懷里,憐惜地輕撫著,「靈兒,沒事的,靈兒……」怎麼會沒事?她摯愛的親人,全都在那一夜慘死,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光是听著就能聞出其中的血腥味呀!
鶴單是怎樣的恨意,可以讓他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呢?
二更那個他是誰,親親們已經猜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