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兵,你究竟還想玩什麼把戲?我們都已經成了你的階下囚,你不妨攤開來照直說!」莫霖已經沒了往日的冷靜,看著赫連兵就是一通怒吼,他已經失了理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吼完,赫連兵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倒是從他的懷里,響起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霖,你說話太大聲了,好吵……」她是累極了才會倒頭就睡,不曾想,出來一個赫連兵,莫霖又大吼大叫了起來,再好的夢也要被打破了呀!
「公子,對不起……」莫霖兩頰微熱,下意識地道著歉,卻是一句話也哼不出來了,全沒了剛才與赫連兵對峙的那番氣勢。
「乖,你的身體也還沒有復原,好好休息,不要說話!」玄月冰拍撫著莫霖的臉龐,輕聲安慰著,轉而將目光又對準了坐在一旁的虞寒,「寒,抱歉,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最近,她添下的麻煩還真不少呢!
「知道就好,以後慢慢還!」至于要怎麼還,端看個人智慧了!
「遵命!」玄月冰盡管身子疲軟無力,卻仍是搞笑地拱手以禮,活像真是在臨危受命一般,教內人忍不住想笑,卻終是沒有笑出來。
「赫連兵,你放出消息引我前來,不就是為了報先前功力盡失之仇麼?我現在人就在你面前,為何不直接殺了我?你師傅要殺我的時候,為何又要特意留我一命呢?」玄月冰看向赫連兵的眼神,瞬間變得清冷,不帶一絲感情,鮮明的變化讓他頓時覺得胸口一陣滯悶。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一直都不甘心,為何玄月冰對待那幾個男人總是溫柔有加,對他……卻總是淡然無情,他不覺得自己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差,可偏偏,玄月冰對他自始至終只有拒絕,就算性命受到威脅,她也仍舊不改初衷。
「我……只是把你當誘餌……」這個理由,連他都開始不相信了,玄月冰會信麼?
「赫連兵,不要再拿這種哄孩子的話當借口了,你要的,是我的命,關他們什麼事,不如……咱們談個交易,我把我的命……給你,你送他們出沙漠,我保證,會讓他們永遠也不回頭找你的麻煩!」玄月冰真被這些陰來暗去的東西惹煩了,傷在自己身上,她還可以接受,可是,若再傷到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身上,她都已經沒辦法承受了。
「你……就這麼急著求死?」赫連兵心里涌起一股無名業火,玄月冰口口聲聲都是「他們」,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棄,為了那幾個男人,她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是想在他面前炫耀,她有喜愛他們麼?
這是對他的諷刺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死,我還想與我心愛的男人,游歷天氣,逍遙快意,只可惜,有人不允,成日里給我制造麻煩,這麻煩擱在心里頭,始終是根尖刺,不拔掉的話,會把心髒刺穿的,我當然要來把它拔掉,我的心里,連一根尖刺的容納空間都沒有了呢!」玄月冰說邊,還一邊軟軟地笑著,似是在夢囈一般,呢喃輕語著。
「玄月冰,我不過給了你三分顏色,你便開起了染房,膽子……是否也太大了點?」赫連兵突然收起了臉上的茫然,又變成了那個邪惡詭異的男人,一步步走進囚室,一點點靠近玄月冰。
莫霖擁著玄月冰不住往後退去,虞寒也悄無聲息地擋到了兩人身前,隨時防備著赫連兵的行動。
他們心里都早已有了定論,赫連兵的內力盡失,現在應該沒有什麼戰斗能力,可是,他卻輕易地穿虞寒的防衛,直接往玄月冰這邊撲來,「站住!」虞寒心中一驚,立時側身撲了過來,試圖將赫連兵甩出,卻反被他一腿踢得撞到了欄前,重重地摔落在地。
「寒!」莫霖和玄月冰同時驚呼出聲,卻只來得及看到虞寒狼狽落地,連過去扶一把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寒兒!」古新靈和虞梓仲急急跑了過去,趕緊將伏在地上的虞寒扶了起來,虞寒只輕微一動,唇角便溢出一絲鮮血來。
「寒兒,你受傷了!」古新靈驚呼上想要拭去虞寒唇角的血絲,卻怎樣都擦不完,抹去又會有新的流出來,她急得直掉淚,雖然有晁府待過兩年,可是,她不似姐姐那般,對醫學有興趣亦有天份,她甚至連幾樣最普通的藥材都分不清楚,姐姐和姐夫還經常笑她是藥痴呢!
可是,當她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傷時,那種無力感便真實地吞噬著她的心,「靈兒,別怕,我來!」虞梓仲在慌亂的古新靈肩上輕拍了一下,蹲子查看徒弟的情況,「並無大礙,靈兒,不必擔心!」這小子從小就吃了不少靈丹妙藥,一般的傷痛或是毒藥都奈何不了他,自是不必太過擔心。
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被赫連兵盯住的那兩人。
「赫連兵,你若是敢動公子一根汗毛,我拼了這條命也一定會殺了你!」看著赫連兵步步逼近,莫霖根本就無從思考,只能依著本能給自己提升氣勢,希望能讓赫連兵有所退縮。
可是,不行!他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是笑得更加詭異了。
「莫霖,你以為……你拼上性命,就能殺了我麼?」話音未落,赫連兵的右掌已經高高揚起,掌涌動著凌厲的氣流
,玄月冰頓時有些傻眼,「你……你不是武功盡失了麼?」為何,他此刻還能運起內力來?
「我是解不了虞寒的毒,可是,我師傅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她老人家辦不到的事情,你們以為,今天還能出什麼意外事故呢?」赫連兵將自己的心完全交到了貫常的黑暗一面,打定了殺掉玄月冰的決心,至于其他的,就留待今後的人生中慢慢思索吧!
他確信,自己一定不會死!
「去死吧!」赫連兵的掌心突然變得通紅,像是一塊被火燒紅的烙鐵一般,只差沒有冒出一縷青煙來。
「公子!」
「冰兒!」
莫霖和虞寒幾乎同時動作,莫霖直接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玄月冰,她心中焦急,卻苦于沒有力氣掙扎,而虞寒,憑著心里頭想要保護玄月冰的一股意念,猛地沖到玄月冰身前,硬生生地接下赫連兵一掌。
「找死!」赫連兵見狀,更是怒不可遏,再發一掌,準備至虞寒于死地,一旁的古新靈見了,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伏到虞寒身上,準備替他接下這一掌。
「靈兒!」虞梓仲一聲暴喝,卻已是撲救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往古新靈身上落去。
「徒兒住手!」一道詭異的紅影席卷而入,赫連兵通紅的手掌只差一丁點便直接擊在了古新靈的背上,卻被這道紅影掃到了一旁,氤氳在掌心的真氣差點反噬回去,逼得他吐出一口鮮血。
「師傅?」赫連兵不解,為何師傅不準他動手!
「你是誰?」來人正是紅問情,只見她粗魯地拉過古新靈的身子,將她的衣袖捋下,露出白皙細女敕的手臂,那上面,有一塊鮮紅的胎記,形狀與玫瑰有幾分神似。
「放開我!」古新靈掙扎著月兌開了紅問情的鉗制,卻又腳下一扭跌坐在地,眼看著紅問情蹲下了身子,壓迫在她身前,她頓時嚇得動彈不得。
「不要傷害靈兒……」虞梓仲心急地就想過來救援,紅問情只輕輕一揮手,他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掃到了牆角,「靈兒……」
「梓仲!你是誰?你到底要做什麼?」古新靈想不明白,剛剛她為什麼要救自己?而且,還要問自己那麼奇怪的問題,明明就從來沒有見過,為何又要逼問她是誰?
「二十三年前,你是否在臨水河邊救過一個人?」紅問情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所有人都呆了一瞬,古新靈卻漸漸恍然開悟起來,「我記起來了,我確實救過一個差點被炎淹死的女人,當時她身上還有箭傷……不對!你怎麼知道的?」總不至于眼前的人就是她救過的那個女人吧?不對!那個女人面相奇丑,跟眼前的絕色美人實在是搭不上半點關系。
「哼,因果循環,孽緣不斷,天意!這都是天意!小女孩,今日,我便還你這份恩情,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什麼都行!要我的命……也可以!」紅問情斂灩的紅眸微光閃爍,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你……真是那個女人?」古新靈心里只覺得一陣惡寒,人的面貌,可能發生這樣大的變化麼?她那時已懂得有易容術這種東西,也沒有發現她臉上有任何易容的痕跡,那應該就是真容才對,可是現在……
她莫非是妖怪不成?
「小女孩,想不通的事情,不如不想,尊重結果便是,說出你的願望,我會替你實現!」她紅問情一生獨來獨往,只那一次,欠了別人的情,一直記在心里,卻再也找不到當初救她的小女孩,沒想到,上天竟然會將恩人送到她的面前,如此厚待,她怎能不感恩?
「放過我們所有人,讓我們走!」不論是真相也好,仇恨也罷,她只想所有人都好好活著,晁天景根本就已經瘋了,想要找他了解真相的他們太過愚蠢,也根本沒有必要。
只要他們問心無愧,便可以安心活下去,不是麼?
「好,我答應你!但是,只此一次,下次,若再闖進我紅教總壇,可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幸運了!寒兒,這便是為師的命令,不準違抗!」說罷,紅問情走出囚室,隨意朝隔壁的辦室瞧了一眼,發現原本躺在那里的晁天景,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眉間輕輕一皺。
「青楊,把晁天景給我找出來!」一切的麻煩都是這個晁天景惹來了,為了絕去後患,這個人,非除掉不可。
「是,教主!」青楊領命離去,紅問情也邁步離開,只剩下一臉不甘的赫連兵仍在原地與幾人對峙著,空中傳來紅問情悠揚的聲音,「寒兒,別慢怠為師的客人!」
「可惡!你們,跟我出來!」
為何?一切都不能如他所願?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