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位于阿加爾塔最西面的一個偏僻角落。兩座巨大的石洞赫然呈現在眼前。石洞高達百米,仿佛天門般開鑿在石壁上。石洞外面顯然是一座類似于天坑的所在。天坑位于群山環繞之中,終年雲霧繚繞。天坑里到處都是蔥蘢的樹木。雨露、溪水,不時從那些石壁和山岩上滲透下來,像小蛇一樣漸漸匯成小溪,小溪又匯成小河。河水「叮叮咚咚」地朝阿加爾塔的方向流淌。這座天造地設的石洞如此巨大,以至于在這里形成了一個自成一體的世界。石洞里,有山,有河,有平原。山間河邊,蓋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房子。這時雖然是白天,但村落里依舊稀稀落落點著燈,星星點點,遠看如一大片螢火蟲。
整個地下城嚴格說來是感受不到白天和黑夜的區別的。城市無時無刻不籠罩在一片光芒里。也許唯有到了午夜,街區里行人減少,才會在一些地方關閉一些光源。除此以外,就只有溫度的變化是衡量阿加爾塔處于白天還是黑夜的一個標志。白天,溫度漸漸升高,午夜,溫度驟降。但是,對于阿加爾塔眾多的機器人而言,他們有他們的作息時間。城市及其龐大,唯有在那些城市的邊緣地帶,在那些鮮為人知的蠻荒角落,比如整個天然的巨型溶洞,才能真正感受到日夜的輪回,四季的交替。
天光大亮時櫳翠庵準時打開了山門。石洞外應該是秋天了,但在石洞里,季節的變化卻並不明顯。庵門口那棵老槐樹依舊擎著一樹碧綠的葉子。地面上鋪著整齊的方磚,雖然一片落葉也沒有,但女尼還是照樣認認真真打掃著。櫳翠庵並不大,只不過有五六間房子,紅牆黃瓦,圍著一圈綠竹。櫳翠庵後園緊挨著一壁山泉,泉水流進庵里的一方水池里,水池里養著一些紅魚。女尼在門口朝那兩座天門望去,此時石洞外面雲霧已經漸漸消散,露出天坑上方的一小塊藍天。忽然,一道白光從天門上空滑過。女尼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祝畢,便起身關了山門。周圍又恢復了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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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大街。2012烤肉王前面。一大早,門前便已經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2012門前早就支起了一些攤子,買早點的︰豆腐腦、包子、油條、燒餅;賣菜的︰白菜、蘿卜、茄子、黃瓜——,各佔了半邊。隧道頂部各架著兩台巨大的抽油煙機,不斷把那些油煙和熱氣吸上去。「老板,給我來碗豆腐腦——」「好 好 ,放辣椒不?」「放!多放辣椒!少放蒜!」「好 ,一個聯合幣!」「老板,稱二斤油條——」「好 好 ,自己找錢——」「賣白菜,賣白菜,一元一棵了,新鮮的白菜——」「蘿卜,蘿卜,大紅的蘿卜了——」雖然還沒到上班時間,但大街上的機器人和胎生人已經川流不息。
「號外,號外,快看今天的《環球時訊》,驚天新聞,不容錯過——」
一個賣報紙的機器人高聲喊著走過來,人們不約而同地朝那人望去。
卻見機器人胳肢窩里夾著一摞報紙,手里揮舞這一摞報紙,正在情緒高昂地喊著︰「號外,號外,快看今天的《環球時訊》,上層世界發生驚天變局,聯合政府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高同統帥昨日在玉清湖逝世,享年六十九歲——」
正在吃早點的人們不由「哎呀」了一聲,紛紛站立起來。
「給我一份——」
「給我一份——」
「別急,別急,都有,都有——」
機器人又揮舞起胳膊,高喊︰「號外,號外,《環球時訊》請看第二版,《星際軍情》最新爆料,A-R2兵團與宿美人第一次親密接觸,我二十萬星際野戰軍全軍覆沒——」
「什麼?」
吃早點的人們紛紛停止了咀嚼,市場上但听一片翻報紙的聲音。
「號外,號外,《環球時訊》最新權威發布,宿美人欲移動星球對我太陽系進行第一次精確打擊,如果付諸實施,預計十五個地球年內將到達太陽系——」
「哎呀我那娘哎——」
吃早點的人們忽然渾身哆嗦了一下,面面相覷。
有人正喝著豆腐腦,忽然「啪嚓」一聲打碎了碗。
人群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局震動了,久久,人群沉默,沒有反應過來。
忽然,2012燒烤王的王二一下抓住了那個機器人,搖晃著,惡狠狠地道︰「胡說,純粹是胡說!一定是你造的謠,說,你有何居心?」
機器人卻抬起了胳膊,說︰「白紙黑字,聯合政府最高權威發布,你自己看去——」
人們翻著報紙,沒錯,這就是他們每天都有要看的《環球時訊》,只見封面上赫然用黑體字印著︰
聯合政府最高軍事委員會沉痛宣告
太陽隕落
地球的忠誠捍衛者、二十五世紀全世界人民的偉大統帥、救星中的救星,高同主席逝世,享年六十九歲!
王二忽然把報紙合在臉上,哇地一聲哭起來。
市場上慢慢就彌漫了哭聲。
遠處,機器人又高喊起來︰「號外,號外,上層世界發生驚天變局,最高領袖高同突然逝世,內憂外患,看青年領袖如何挑起大梁——,號外,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