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擁戴的六界之主,那個人不會是我,就算是我,我也不會坐上那個位置。雪矢禹冷坐在月殿的百花之中,黑白相斥著,「狸雪,從今天起你就不用躲躲藏藏了,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事。」
「主人,其實那些對于狸雪來說都無所謂,狸雪只想留在主人身邊,為主人排憂解難就夠了。」狸雪化成雪白的狸貓爬在禹冷身上。
禹冷輕輕撫模著狸雪柔軟雪白的毛發,微微一笑,「燦,今晚,我好想看月食,我好想重溫一下被魔氣吞噬的感覺。」
「主人,你瘋了!」燦一激動幻化成人,當他看到禹冷嚴肅而鎮定的臉龐時,他無奈了。
「你知道的,除了用痛苦來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我根本無法提氣斗志。」禹冷表情有些瀉氣。
「那主人要好好地克制住自己,到了那時候燦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靠你自己了。」燦不放心地交代了幾句,便變為手繩,繼續綁在禹冷的手腕上。他們似乎沒有察覺到,在月殿的某個花叢間,有一些微微地蠕動。
落顏閣,凌偌彩若有所思地慢慢走到書房門口,雪矢禹冷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說呢?如果不說就是不忠,如果說了…說了便是一錯再錯,不過,我已是妖…「櫟箐姐姐,落顏姐姐。」偌彩推開門走進了書房。
「偌彩,怎麼樣?有沒有打听到些什麼?」安櫟箐淡然地問道。
「是…今晚是百年難得奇觀,雪矢禹冷想去觀月食,到時候她魔氣反噬的機率很大。」偌彩只告訴了安櫟箐和風落顏一半,她並未說那把囚魂劍原來有一個神秘的守護魂。
「月食之夜?魔氣反噬?」安櫟箐面帶異笑,心里早已打好了主意。
禹冷背著橙淺和仕雅回到了暗,就算是要爭斗,禹冷寧願在暗處也不想面對那些曾對她重要的人。雪矢天瑞、夕媚、安陵鬼葬、落子鴛、紫囚琛、凌驍翊、溥愷琪、唐影夜,還有禹冷,九人聚在密室里商議著。
「葬鬼老頭,若是仕雅哥哥企圖吞噬冥界,你就順他的意,讓他安穩地坐上冥帝。夕媚姐姐和溥愷琪在暗處保護阿琛。」禹冷鄭重地看了一眼落子鴛,「子鴛,我要你坐上鬼界之王的位置。」
「對于鬼王我大可避而遠之,可又不得不接受。」落子鴛輕輕一笑,「阿冷,是生是死,我森落子鴛奉陪到底!」也為了和琛一個美好的未來…
禹冷欣然地點點頭,目光移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唐影夜,「影夜…」禹冷輕輕喚道。
「這場爭斗摻雜著我的血親,我是想不聞不問,可是我不想讓我的父親走錯,也不想讓我的母親遺憾。」唐影夜憂慮地看著禹冷的眼楮,「我可以麼?」
「小影夜,要是唐仕雅能像你這樣就好了!」雪矢天瑞拍拍影夜的肩膀,爽朗地笑著,然後嚴肅地對大家說道,「溥愷琪,子鴛,感情之事,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執迷吧!冷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的!」
溥愷琪看看自信滿滿地雪矢禹冷,重重地點點頭,「我明白。」
尾聲,禹冷看向一臉茫然的凌驍翊,嘆了口氣,「驍翊,我會想辦法把你帶上九霄雲界,在這之前,好好地修煉你的法術,那里不比暗,處處都是危機。」
「為了救出偌彩,我會的。」凌驍翊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現。
「三哥…我…」禹冷輕輕喚了雪矢天瑞一聲,想了想,提到嗓眼的話又咽了下去,還是不要提哥哥的事了吧…禹冷快速地收起思慮的神情,手輕輕一揮,一把泛濫著紅得發黑的光的至黑玄鐵魔劍出現在眾人面前,「三哥,這把便是六界魔器榜排行十三位的魑焰劍!」
「雪矢禹冷,幫尋新主人就不必了,看在瓊姬主人的面子上我不和那一般見識就已經很不錯了!」魑焰劍旋轉著,幾道黑紅的靈光放射出來,變幻成一個俊毅的男人,男人毫不客氣地瞟了禹冷一眼,又掃了掃附在禹冷手腕上的燦。
那該死的魑焰!禹冷手腕上的手繩發出憤怒地深藍之光,連禹冷的藍眸也徒增了幾絲陰冷與殺手,禹冷握住手上的手繩,皺了皺眉頭。
燦,冷靜,你失控了,會帶動我體內的魔氣的。
對不起,主人,燦兒沖動了。手繩收回了憤怒地光芒,「沉睡」起來。
「魑焰劍守護神?」眾人好奇地觀察著眼神這個從劍里釋放出來的人類。
「我就是魑焰,魑焰劍也是我。」魑焰高傲地瞟了眾人一眼,哼!一群大驚小怪的家伙,真不知道,那兩個有千百年道行的,是怎麼在六界混的。
三哥,我知道訓服一把劍很難,但是,這把劍不能缺。禹冷看著雪矢天瑞,看那血稜眼散發的喜悅之光就知道他很喜歡這把劍。「三哥。」
雪矢天瑞走到魑焰面前,顯露出王者的氣勢,說道︰「你應該知道殺風瓊姬的人不是冷,那麼,你那麼敬重你的主人,和不和我合作,一起殺了那個罪魁禍首。至少,要不要我當你主人,你決定。」
「好!在殺掉害死主人的凶手之前我就待在你身邊,暫時做你的守護魔劍。」魑焰仿效囚魂,化成為黑紅相纏繞的手繩束縛在雪矢天瑞的手上。
殺死風瓊姬的凶手?禹冷有些迷茫,或許只有星榆才知道真相吧…然後,宋雅,死了?「星,剛剛為什麼不在?」禹冷飛上千墓之家的屋頂,看著坐在屋檐上默默欣賞夜空的星榆,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禹冷指的是方才議會的時候,星榆不在場。星榆依舊看著夜空,感慨萬千,「今晚的星星特別亮呢。」
「是啊,今晚的星星很亮…」禹冷抬頭望去,突然對上天空一輪被黑影吞噬了的彎月,全身的血液突然沸騰了起來,我既然忘了今晚是月食夜。禹冷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黑色圓盤周圍的一圈橙色光環。「月食,好美啊。」
「月…月食!」星榆突然站了起來,擋在禹冷面前,激動地拉起禹冷,「禹兒,快點回屋里!」
「不要,我要去九霄湖。」禹冷用定身咒定住了星榆,然後轉身飛上九霄雲界。禹冷的身體開始流散著淡淡幽幽的藍色魔光,她邁著急促的步子來到九霄湖,在湖畔止步。
「雪矢禹冷。」正如所想,風落顏隨後出現了,穿著她那瑰麗的帝妃冠衣,站在雪矢禹冷身後,「我有話和你說。」
「說吧。」我就知道你會來…禹冷默默念著定心咒,安撫著體內瘋狂的魔性,看著湖水自己的倒影。原來,被魔氣反噬的自己是這個樣子的。「說吧…」
「你可以離開六界麼?」風落顏懇求地看著禹冷,一陣風吹過,帶起她凌亂的發絲,有些淒楚憐人。可那不是重點,那雙迷人的眼楮,除了懇求,還有一股邪意在里面。月食之夜,腦海、內心有一絲邪惡意念的人,再怎麼掩飾也是遮不住的。「你的存在,無時不刻都提醒著帝尊記起你母親。你母親都不在了,為什麼還要讓活著的痛苦呢?」
「如果我說不呢?」禹冷看著湖水中的倒影多了幾縷白發,淡雅的妝束變得濃艷妖異,比之前更加邪魅妖艷。「我也想父王找一個一心一意愛他的女人,可惜,那人不是你!就憑你?和母親相差十萬八千里!我要的後母不需要傾城的容貌,只需要一顆純淨無污的心,那是你沒有的。」
「既然你不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雪矢禹冷,你與我之間,除了我嫉妒你母親,還有我姐姐!若不是因你,姐姐永遠不會那麼對我的!」風落顏走到禹冷身邊,彎起嘴角看著不遠處,「你離間我和姐姐,我就要讓你嘗嘗好朋友被污陷,不知所措的滋味!」說著,轉身跳入九霄河中,緊接著紫囚琛出現了,縱身而躍,站在離岸較近的水里,一手擒著風落顏,另一只手拉著風落顏的頭發,重復將風落顏的頭往水里按,又拉起來的動作。
「阿琛!不要啊!」禹冷想制止住失控了的紫囚琛卻被半路殺出來的安櫟菁阻攔住。禹冷雙拳緊握,目露殺意,狠狠地盯著安櫟菁,「你不是安櫟菁,你的氣息和你的眼楮都不對。異界的人常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你變得和她一模一樣,可是眼神是無法變幻一樣的。」
「沒錯!我不是安櫟菁!」假安櫟菁雙手挽在背後毫不避諱地看著禹冷,「我就是你想找的森落族頭目,但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的!因為,你沒有這個機會!」
禹冷冷冷一笑,不以為然,「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針對我?」
「為什麼?」假安櫟菁瞟了一眼滿身都是魔氣之光的禹冷,「于私我恨你,于公,以你這魔不像魔,神不像神,涉世不深的異類,沒有資格坐上帝尊之位!該當帝尊的,應該是我們的王!」
「你們的王?鬼王麼?」禹冷伸出手掌,燃起一朵魔焱,是熾熱、代表著毀滅的千夜焚焱!「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你的機會!正如你所說,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是誰,因為,我沒必要清楚地了解一個將會死在我手下的人!」
「真是個天真的孩子!」假安櫟菁旋轉著身體,橙色的魔氣摻雜一絲一絲金色,雙手收放在腰間,將魔氣推向禹冷,「血脈操縱!念術!」
「念術?!」禹冷措手不及,被打在了地上。禹冷撐起正在進入疲憊期的身體,用手掌揉揉腦袋,一股脹脹的感覺無法除去。禹冷坐在地上,雙手抓著衣角,仰天大嚎著,「啊!」頃刻間,身上魔氣形成一個強大的深藍光波,散向四周,將九霄湖水掀起丈把高,把紫囚琛和風落顏沖打了岸上;而假安櫟菁波及成了內傷,見情況不妙,急忙腳底抹油;連整個九霄雲界都稍微有些震動。
「淺兒,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秋疾浪放下手中的書冊,站了起來。
「報!顏妃娘娘被琛小姐推進了九霄湖里,禹冷公主魔氣反噬掀起數丈高的湖水,再晚一步就會危急人界。」突然一個小將闖了進來不及慌張地跪在地上。
「走!」秋疾浪和橙淺急忙趕往九霄湖,只見湖水瘋狂地撲向暈厥的風落顏和紫囚琛,禹冷站在巨浪下鎮定如松。「冷兒!清醒一點!別亂來!淺兒,先把帶顏兒和紫囚琛帶走,我來制止湖水泛濫。」
「嗯。」橙淺擔憂地看了禹冷一眼。
秋疾浪看著橙淺遲遲不動,于是說道︰「別看了,她不會有事的。」
九霄湖水像只月兌僵的野馬,在魔氣的操控下侵入人界。人間六月,月食夜,安靜的夜空,突然刮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禹冷只是安安分分地站在巨浪間,睜著無奈又無辜的大眼,看著天地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怎麼回事?禹冷有些郁悶,抬頭看看正在制止巨浪的秋疾浪有些慌張,「我…我做什麼了!」
「冷兒,別被魔氣控制了!」秋疾浪大喊道。
禹冷木訥地不知所措,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時,離魂玉閃爍了一下,沒人注意,「小冷,震壓住魔氣,哥哥相信,你可以的!」
「哥哥…」禹冷飛下凡間,在狂風暴雨里望著天上的月食,微微一笑,漸漸地,風停了,雨也止了,月食依舊釋放著魔氣,卻對禹冷毫無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