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此話,張不凡直言道︰「找我何事?」
辛帕校長手捋長須,語氣平緩︰「我想,你應該明白。」
話落,便見張不凡眼中瞳孔放大數倍,走近一步︰「把東西拿來。」
辛帕校長聞言略笑,他數步走到檀木椅邊,扶著椅柄坐。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後,才是說道︰「兄長離開時,曾囑咐過我你會前來。看來,確實被他料到了。」
見其避開話題,張不凡再次說道︰「東西,是否在你這里?」
辛帕校長仍舊慢騰騰喝著茶,末了才答道︰「那東西,現在確實為老朽藏著。」
「拿來。」張不凡又逼近了一步。
然而辛帕校長在瞥了他眼後,卻是淡然講著︰「說出一個,能讓老朽把它交給你的理由。不然,此事無須再提。」
張不凡直視辛帕校長,一字一句的沉聲道︰「老家伙說了,那是屬于我的東西!」
「哼!」辛帕校長冷哼一聲,臉上的慈祥蕩然無存︰「憑其一言,就想從我這取走?」
剎那間,兩人眼中似有火藥味摩擦出。
張不凡雙目緊盯,見辛帕校長接著說著︰「雖然老朽當年並不在場,但從兄長口中,依然明白幾分狀況。哼,如今你想如此輕易就取走,毫無商量余地!」
「咯嚕!」
捏緊的雙拳,傳出了清晰的骨骼聲。張不凡開口了,聲音冷得令人發毛︰「不然呢?」
辛帕校長不以為意,他甚至還指了指左側角落的架欄,說道︰「那邊有柄矮人打造的鋼劍,你大可去拔出。」
完全,就是種不屑。
「嘩!」
張不凡走去,一把將這柄鋼鐵打造的長劍拔出,其灰黑的刃口上還泛著股銀光。持劍直指已經站起身的辛帕校長,張不凡微眯了眼楮︰「誰,都不可以擋我的路。」
見張不凡拿劍指著自己的鼻尖,辛帕校長不由覺得好笑。已經多少年,沒人敢這樣冒犯自己了?而且,眼前之人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伙。抬手一揮,辛帕校長也不怕會遭殃了屋內的擺設,以威嚴的口吻說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用你手中的劍刃,將我擊敗。二、按照老朽的要求,完成十個下達給你的任務。不然,休想得到那樣東西。」
話落,辛帕校長看向張不凡,等著他作答。只不過,他迎來的並不是少年的開口,而是那柄毫不猶豫刺向自己心髒的劍尖。皺起眉毛,辛帕在心中嘆了口氣︰兄長,當年你與那位大人救下此子,究竟是對還是錯?
「第一式,殘蝶!」
筆挺的褲腳為勁風劃動,那額前凌亂飄散的黑發下,是一雙冰冷冷的眼楮。他在靠近著眼前這名老人,只要到達五步距離,劍尖便能刺進那顆血紅的心髒了。還差一點,還需要再靠近一點,馬上就能刺中了!
沒有誰會知道,此刻在那象征著薩丁校區榮耀的最高之塔上,竟是展開了場雙方都不能退卻的戰斗。就連剛走出不久的菲娜與破袖,都絕不會想到張不凡會對著那德高望重的辛帕校長刺出長劍。這簡直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
劍尖上,肉眼難以捕捉的劍氣在肆虐著,它們在朝前方猛然襲去。同時間,周圍忽然降下的氣溫引起了辛帕校長的注意︰果然,是冰的靈屬性嗎?
抬起袖口中的右手,辛帕校長的口中低喝道︰「靈罩。」
驟然之間,張不凡只感覺前方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般,再難將劍刺入分毫。定楮一看,只見辛帕的右手指上正有股淡淡的光芒在擴散著,是那東西在阻礙著自己麼?
這,究竟是何物?
張不凡不再多想,咬緊牙根,手上力氣加重了幾分。他只有一個念頭,把劍刺入!
辛帕的嘴角微揚,他能感覺到張不凡體內的靈力又高漲了幾分,已經完全達到四階碎靈期的境界了。看著張不凡面色有些漲紅,辛帕暗道︰然而,這並非是你真正的力量,憑借殘蝶所突然爆發的靈力,你還根本掌握不了!
甚至,辛帕都在懷疑他到底會不會正確引導靈力
「不凡,你的劍氣還太生疏了。」辛帕校長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張不凡心中一驚,也就在這時,辛帕校長突然腰胯微轉,連帶著右肩朝他的手腕處虛刺。剎那間,肉眼可見的氣流驟然涌出,似巨刀般砍向了張不凡的手腕。八階生靈期的境界,其對劍氣的掌握程度,已經強到不依靠劍刃便可施展出了。
這一瞬間,張不凡忽然想起了老家伙所說過的一句話︰手臂,亦是劍刃。
「呯呯!」
鋼劍掉落在地,朝側方滾出了半米。血液,滴淋在了雙腳之前,
「說吧,哪十個任務。」張不凡開口道,他的目光在看向自己那血肉模糊的右手腕。疼痛入骨頭,已經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
辛帕校長冷笑一聲︰「哼,武蝶劍傳到你這一代,難道就只剩下這點能耐了麼?剛才若非老朽留手,你這手腕怕是早已斷了。」
張不凡閉眼,不答。
到此,辛帕校長開門見山的說道︰「首先第一個任務,在薩丁校園內取得相應的學分,以獲得畢業資格。另外,你不可對任何一名校學生施展武蝶劍式,可明白?」
張不凡點頭,辛帕校長繼續說道︰「剩余的九個任務,將在你入學的幾年內陸續下達。當然,任何時候你覺得自己能擊敗我了,也可以像剛才那樣再次提出挑戰。」
瞥了眼辛帕校長,張不凡繼續沉默。
辛帕看著他那雙已經琢磨不出情緒的眼眸,略微思緒,隨後開口道︰「听小女所說,你的入學費還沒付,是麼?」
張不凡答道︰「她說了,我可以在三月內陸續付完。」
辛帕冷笑︰「這個確實可以,但你有打算過,怎麼解決進食問題麼?校園內的餐飯,可不是免費的。」
見張不凡沉默,辛帕將早就計劃好的決定說了出來︰「以後每個周末,你可以考慮來我這領取校園任務。在完成後將獲得錢幣獎勵,以及相應的學分。當然,這些並不算進那十個任務之內。」
話落,辛帕校長轉身繼續看著牆畫,說道︰「明天便是周末,七點之前我會在塔頂等你。現在,出去吧。」
腳步聲過後,門開了,又關了。
他是用左手開的門,右手在室內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剩下辛帕校長一人,留在這寂靜的室內,雙眼看著那日出山河的牆畫……
「希望,你不會恨我。」他低語著,臉上多了幾分蒼老之色。看了眼袖子上的幾絲碎口,辛帕校長不禁感嘆道︰「十五歲,便已經能將武蝶劍練成這個地步。將來,你的道路究竟能走多遠?」
「贊美父神,就讓我在這僅剩的幾年時間里,引導他走向正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