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克隆大酒店,本市唯一的五星級大酒店,南北向,26層,是個雙子星座。在20層高處有一座三層樓的天橋架接南北二子,巍峨壯闊,氣勢雄偉。
樓頂「曼克隆大酒店」六個霓彩大字,在靜謐的夜空,發出眩目的光輝。高樓邊沿,紅綠彩燈,交替閃爍。大廈正面有數路藍燈自上而下,明明滅滅,閃閃爍爍。正應了李白的那句千古絕唱︰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懶
沿著圓弧斜坡而上,來到正門口。身著紅衣禮服、斜掛紅底燙金彩帶的一帥哥,一美眉分列兩旁,臉微笑,腰微傾,一手背後,一手微擺,異口同聲︰「先生,里面請。」
我點了一下頭,繞過旋轉門,來到大廳。
環顧四周,眼花繚亂。四壁華燈閃爍,頭頂金碧輝煌。《再見小蘇西》的樂曲,悠揚而激蕩,回響在整個大廳,令人陶醉。
腰鼓型服務台前,一扇約八米長的巨型蘇繡屏風上,紅、黃、白牡丹花,在柔柔的燈光下,雍容華貴,爭奇斗艷;屏風上方,立著五平米的電子牆,電子牆上,酒店內各廳畫面,廣告字幕,變幻交替……
「先生。晚上好。」一位紅衣美眉從右側款款走來,柔聲詢問道,「請問,您幾號房?」
「哦,315號。」
「請跟我來。」紅衣美眉領我轉了兩個彎,來到電梯門前,隨手摁了下開關。等了會兒,電梯門開了。「先生,您請吧。」紅衣美眉柔柔的聲音,甜甜的笑,「祝您愉快,再見。」蟲
我微笑著點了一下頭,便進了電梯。
電梯門剛要自動關上,「慢點,慢點。」又有三個人進來了。其中一位大月復便便的。「啊?是尤局長?」他記不得我了,我可認識他呢。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隨手按了下9號按紐,又自顧自的說著話了,「姜市長,這個合同,咱們還是爭取簽下來。地標這一塊,可是個大頭喲。」一個瘦高個兒的濃眉漢子沒回應,轉頭對一中等身材,一臉嚴肅的眼鏡說,「衛書記,您看呢?」「嗯。待會兒再探探蘇廳長的……」眼鏡鼻孔里哼了一下,話還沒完,電梯便到了三樓。
電梯門開了,我忙跨出電梯。
剛出電梯,「先生,晚上好。」一排邊的紅衣美眉躬身齊聲問好。
「先生,您幾號房?」領班美眉輕聲道。
「315號。」
「小莉!」領班美眉朝後招呼了一聲,「你的315。」
「來了,來了。」一位紅衣美眉從花叢中蹦出。
「啊?是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原來是奧爾曼的綠衣美眉——小莉。怎麼搖身一變成了紅衣美眉,又到這兒來上班了?
「馬先生,您好。」小莉薇薇的一笑。
「你怎麼到這兒來啦?」見到小莉向我眨眨眼楮,我忙改口道,「咱們走吧。」
感覺里面像個迷宮似的,跟著小莉饒來轉去的,三分鐘後,來到315房前。
315門牌上面,「荷花雅居」五個華文彩雲體字,正發出耀眼的亮光。想來這一溜排的「雅居」都是群芳薈萃,花兒朵朵的了。
「篤篤」小莉輕輕敲了兩下門。
門開了,「好你個馬一 ,等你老半天了。快進來,快進來。」凡哥一把拉住我,「你看看,這位——你認識嗎?」
「小石頭,是你呀!」我一看,竟然是呂煥石,呂副總經理,又忙改口道,「煥石,呂總!」
「呵呵,小 那小 。我猜想呢,哪個馬一 部長?果然是你。」呂煥石西裝領帶,油頭粉面,與上次老家老同學聚會相比,兩年不見,肚子已略顯發福了,還是那麼熱情,那麼低調,「你看看,這不見外了吧,咱們兄弟倆兒,還談什麼‘總不總’的。小石頭,親切。喊個煥石,也行。」
「呂總,原來你們倆兒,早就認識啦。」凡哥在一旁驚訝道,「這也好,省得我介紹了。」
「豈止認識,咱倆可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同學加兄弟那。」呂煥石很親熱的摟住我的肩膀,「怎麼?小 ,你在公司這麼久了,我怎的一點都不知道呢?」
「呂總,你負責新產品開發那一塊。」不待我回答,凡哥接口道,「馬一 乃內務部長,不在一條道兒上,你們倆也踫不到面那。」
「倒也是,倒也是。」呂煥石拉住我的手坐下來,「小 那,你呢,是我的好兄弟,逸凡呢,也是我的哥兒們兄弟,都不是外人。咱們哥兒三個,今後誰也不許喊什麼‘總不總’的,行不行啊?」
我心里一熱,點了點頭,「行,小石頭。」
「逸凡,你呢?」呂煥石轉向卓逸凡
「好的。听你的啦。呂總。」
「你看你,又來咯。」呂煥石左手一揮,「小姐,上菜。今兒個要罰逸凡,起碼兩杯!」
「咦?小雪呢?」小莉正待離去,凡哥詢問道。
小莉搖搖頭。
「新來的吧?」呂煥石乜了小莉一眼。
小莉點點頭。
「去吧,去吧。」凡哥左手一揮,「冷盤熱炒一起上。快點!」
「嗯。好的。」小莉匆匆出去了。
「小 那,喝啥酒呢?」我還沒回應,呂煥石便慢慢拉開隨身帶來的小黑包,「就將就點吧,我只帶了一瓶。」
「呵呵,茅台!」凡哥眼楮一亮,「呂總,你把你家的老底子拿來啦!」
「逸凡,你是真的改不了啦?」呂煥石瞪了凡哥一眼,「剛才我怎麼說的來著?」
「哦,對不起,對不起。」
「逸凡,你是故意的吧。使勁兒罰,你一個人就包啦。還有我們的份兒嗎?」呂煥石偏過頭,「小 那,是不是這個理兒?」
「噢,凡哥也不是故意的。煥石,呂總。」我邊說,邊看著門角牆邊。
哦,牆邊棗紅色長條桌上,兩排酒杯之間立著一只青竹紋路的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束花卉,花卉上面顯露出,一朵荷花,一頂蓮蓬,三朵小荷苞,還有兩枚大荷葉,花卉根部是密密麻麻的草葉,翠綠欲滴……
「好哇,你們倆個存心不讓我喝這瓶酒咯。」呂煥石拎開了酒瓶蓋子,「罷了罷了,來來來,先把你們的倒滿。」
「哎呀呀。可折殺小弟了。」凡哥慌忙站起身,「你先倒滿。」
「小石子,你先來,你先來。」我也捂住酒杯,站起來。
「什麼你的我的啦,別再客套了。」呂煥石繞著小圓桌過來,把我的酒杯倒滿了。又把凡哥的也倒滿了。
小莉領著送菜的服務生進來了。
小圓桌上很快便擺滿了八小碟冷盤,有花生米兒,海參皮兒,涼粉兒,土豆絲兒,黃瓜,紅棗,豆芽和藕片兒。
呵呵,都是索的呢,我喜歡。
又上了四個熱炒︰炒肚絲,炒雞丁,炒蹄筋,炒魷魚,還有兩個湯︰酸菜魚和三鮮湯
嘿嘿,菜太多啦。
「今天咱哥人們三個聚在一起。首先我敬呂總呂大哥一杯。」凡哥站起來,「我先飲為敬。」
說罷,便一飲而盡。
「這第二杯呢。我借花獻佛。」凡哥又站起身來對著我,「敬一下一 老弟。咱們大半年呆在一起,親如兄弟。我先飲了。」言罷,杯底朝天。
「好咯,好咯。逸凡,你坐下來吧。」我正要站起來回禮,呂煥石擺了擺手,「這就對啦。男子漢,大丈夫。經得起,放得下。」
我感覺呂煥石話里有話。
「別為個把女人,傷身傷神。女人就好比衣服,舊的月兌了,新的來了。」呂煥石端起酒杯,站起來,「來,來。不提它,不提它了。為咱們的兄弟之情干杯!」
我們都起身,一飲而盡。
「吃菜。吃菜。」呂煥石夾起一塊肚絲,蘸了點醋,放到嘴里咀嚼著,「這個世界比女人重要的事,海了去了。」
是啊,今天這客,既有凡哥的菜,又有呂總的酒。不光只是凡哥請的消愁酒呵。
以前的猜測似乎應驗了,看來凡哥與浩小姐,真的出問題了。
「我呢,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呂煥石嘴邊輕沾了點酒,「我早就想做點什麼。可是又力不從心。一來,水平有限,二來呢,人手也不夠。今天呀,咱們哥們三個,也仿仿那個‘桃園三結義」。我年紀為長,是大哥,逸凡為次,是二哥,小 最小,就是三弟了。我要辦個電子公司。我的計劃是,由小 主持內部事務;對外營銷,就由逸凡負責;資金這一塊,我來想法子。你們倆兒只要出力就行。吃菜,吃菜,別停筷子。」
哦,原來是呂總想自己創業阿。
「小 ,你看呢?」呂煥石見我沉思的樣子,「覺得怎麼樣啊?」
「好是好。就是——」
「又什麼不妥嗎?」呂煥石眉頭一挑。
「那——我還要辦個手續……」這麼大的事兒,我實在猶豫。要辭職,最起碼也要讓楊潔知道吧。
「呵呵,一 老弟,你想多啦。」凡哥用小勺子,撈了一大塊酸菜魚,吹了口熱氣,香香的吃起來。
「是喲。小 吶,可能你剛才沒听明白。不用辭職的。你照常上你的班。只用你的業余時間。咱們悄悄的干。」
「悄悄的干?」
「對。今天這事兒,只在這里,咱們哥兒三個知道。不許透露給其他任何人。包括家里人。」
呂煥石依然不緊不慢的口氣,但話里很有分量。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呂煥石正眼瞧著卓逸凡,「待事業有成了,還怕沒好女人飛過來。比那浩小姐俊俏的妞兒,多的是。到時候,找十個八個大美眉,給那浩小姐看看。」
《傷不起》的彩玲響起,呂煥石從黑皮包里掏出隻果手機︰
「尤局長,您好……嗯,嗯……好的,好的。」呂煥石放下手機,「哦,我要到9樓去一下。失陪了。」
呂煥石拿上黑皮包,「你倆兒慢用,慢聊。先告辭了。」說罷,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