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總,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呢?」我好奇地問道。
「剛才,你不也听到了嗎?」凡哥夾了一塊魷魚,放到面前的小碟子里,「還不是,那尤局長喊去的。」
「尤局長跟呂總——?」
「尤局長是呂總大哥的大學同班同學。」懶
「噢。」想起剛才那麼多父母官都來了。到9樓去了。那個蘇廳長大概就在9樓吧。那個尤局長提到什麼合同,又是招商引資吧。可又提到地標,干嘛的呢?
「可能尤局長,又遇到辣手的事了。」凡哥咬了一口魷魚的腳,「把呂總這個‘萬金油’喊去。調和調和的。」
「‘萬金油’?」我還第一次听說,呂總是個「萬金油」。
「對的呀。呂總這個人那。別看他,年紀跟我們相仿,可早就是,百練鋼成繞指柔了。人稱‘笑面菩薩’,又名‘路路通’。」凡哥用小勺,喝了一口三鮮湯,「咱們比他,可就差遠咯。」
「呂總好歹也是咱們集團公司的副總,干嘛還要辦個自己的公司?」我想不明白,國企員工,也是有公職的人那,偷偷模模辦個私人企業,不合適吧?
「馬一 那,你是墨水喝多了,還是真不開竅?」凡哥一臉的不肖,「我問你,咱們公司最近幾年來,怎麼樣?」
「虧損年年,負債累累。」
「這就對啦。你不呆嘛,蠻清醒的。」凡哥慢悠悠的沾了一口酒,「這就是咱們公司的實情。你也是負責企劃的。我再問你,全公司到底又有多少人,一門心思,真正撲在生產上?」蟲
「這——不多吧。」我看了小莉一眼,她正在用抹布,仔細擦著桌子、杯子和花瓶。
「你也曉得哦。公司現在,可謂人人自危。凡是有頭有面的,都在找退路了。」凡哥把杯中的酒,飲了個底朝天,放下酒杯,用餐廳紙,抹了一下嘴,俯子低聲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A總在外面也有自個兒的公司嗎?」
「A總?」一個堂堂的國企老總,也有自己的公司?
「你又驚訝了吧。小老弟,你不懂的事兒,多著呢。A總在外面有——」凡哥從桌下悄悄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兩個公司啊?」這是個什麼人那,一個不行,還兩個呢!
「噓——」凡哥朝小莉看了看,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到此為止,到此為止。咱們喝咱們的酒,吃咱們的菜。」
「 叭叭!」走廊里忽然傳來刺耳的玻璃破裂聲。
「打人啦,打人啦!」又傳來一陣恐怖的驚叫聲。
我坐在門邊,隨手拉開門一瞧︰只見走廊那頭有個黑衣長發人滿臉是血,奔跑過來。我嚇得跳起來。還沒緩過神兒來,那個黑衣人就從門前一閃而過。
「媽的,還跑!看你往哪兒跑!」後面罵罵咧咧的跟來了一個馬臉瘦子和一個禿頂大胖子。馬臉瘦子從門前飛奔而過,很快就把長發黑衣人逼向頂頭的牆角。只見「涮」的一聲,馬臉瘦子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瑞士軍刀,直指黑衣人的胸部……
「殺人啦!殺人啦!」走廊里有美眉驚呼起來。
不好,要出人命了。這時,電梯間出來了兩個保安,手上各拿著把電棍。可一看到耀眼的軍刀,又猶豫起來,退後了一步。
「朋友,這是俺們的家規。不關你們的事。」禿頂大胖子趕到了,橫在保安和瘦馬臉中間。
「怎麼樣?是我來動手,還是你自己了斷?」瘦馬臉的軍刀在黑衣人臉上比劃著。
黑衣人面如死灰,渾身顫抖。胸前的衣服也撕碎了。
「去你的吧!膽小鬼!」瘦馬臉揚起了軍刀,刺向黑衣人……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保安,不,兩個保安,哦,好像還有一位紅衣女子路過……飛身而起,踢飛了瘦馬臉的軍刀,瘦馬臉痛苦的彎下了腰。
「都不許動!」突然上來了好多警察。
瘦馬臉、胖禿頂,還有黑衣人,都帶走了。
看著這電光火石的一霎那,我驚呆了。緩過神兒來,我又回到了315室內。凡哥也進來了。掩上了門。
「咦?小莉呢?」小莉不在室內,人不見了。
「小莉?」凡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認識她?她叫小莉?」
「噢,听她同伴這樣喊她的。」我忙辯解道。
「呵呵,看不出,這丫頭是個高手呢。」
「誰呀,誰是高手?」
「怎麼?剛才你沒看到?」凡哥見我一臉疑惑的樣子,「你沒看到現場那團紅衣影子嗎?」
「嗯。那是保安出擊時,一位紅衣美眉正好路過那兒吧。」
「呵呵,你書呆氣又來啦。」凡哥坐到圓桌邊,點著酸菜魚湯中隱隱約約的魚片,悠悠道,「想不到一位瘦弱的女子,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真乃奇女子也。」
「誰呀?」我可越听越糊涂了。
「還有誰嘛,就是那個小莉!」
「小莉?她會武功?」想到在奧爾曼,小莉那可憐楚楚、弱不經風的嬌樣兒,能會什麼功夫?
說說其他人,還有三分相信。說她,不可能。
「看錯了吧。凡哥。」
「千真萬確。」
「篤篤」凡哥努努嘴,「來了。請進。」
小莉手上拿著面盆和熱毛巾,進來了。
「哈哈,你到準備好,我們吃完了嗎?」我打趣道。怎麼看,這丫頭,也不像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阿。
「呵呵。先生們慢用。我不是催你們呢。順便帶上來的。」
「嘿嘿。」凡哥怪笑了兩聲,「剛才也是順帶踫了下飛刀吧。」
「飛到?飛到哪兒呀?先生,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呵呵,听不懂,就算了。你忙去吧。」
「好的,先生,有事隨時通知我。」小莉帶上門,輕輕地出去了。
「你看看,走路都悄無聲息。」凡哥感慨萬分。
這凡哥,也真是神經過敏了吧。
「一定要給我找出來!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走廊里又是一陣怒吼。
又怎麼啦?我拉開門,探頭一看,哦,一位花格子光頭,正對著兩位深藍色西裝人訓斥。
走廊的電梯口,慢悠悠的進來了一個人。紫銅臉,啊?翰半仙?這不是翰半仙嗎?想起上次他留給我那神秘的半句話,搞得我至今也灰溜溜的。我趕緊縮過身子,掩上了門。只听見沉悶的腳步聲,越門而過。
「哈哈,翰先生來了,里面請。」門外隱隱傳來了花格子的聲音。噢,明白了,花格子請翰半仙來,大概幫他找人的吧。
「外面啥回事兒啊?」凡哥咬了一口藕片,舌尖舌忝了一下嘴邊兒。
「一個光頭仔發火,好像要找什麼人吧。」
「切。都是吃飽了飯,鬧得歡。不然,不得餓。」
《某月某日晴》彩玲聲響起。凡哥從衣兜里掏出手機︰
「哦,豹妹呀……哪能呢?你不是換個手機號碼?……嗯……嗯,好 。快了,快了。馬上結束。馬上結束。好的。就來,就來。」
「怎麼?凡哥有事嗎?」
「沒什麼。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了不得的。」
「也差不多了。凡哥,我來結賬吧。」
「你說什麼?這帳我已經付了。你想付第二遍呀?」
「叫凡哥請客,我真是不好意思。」
「你看看,見外了吧。呂總在這兒,怎麼說的啦?看你不挨罵。」
「好好好,咱們哥兒們三個,‘桃園三結義’。情同手足,親如兄弟。這行了吧?」
「這就對啦。走吧。」
小莉正站在門口,「咦?先生們,等等,用熱毛巾,洗把臉吧?」
「不了。不了。」
「那——先生們慢走。歡迎常來。」小莉甜甜的聲音,被關在了電梯門外。
「凡哥回宿舍嗎?」在曼克隆門前馬路邊,正等著的士,我故意問道。
「也不知呂總什麼時候結束?」凡哥抬頭望了大樓一看,顧左右而言它。
唉,不刺激他了。這個花心大蘿卜。還是由他去會會那個豹妹吧。一輛的士來了。讓凡哥先上了車,凡哥向我搖搖手,「那我先走了。」
「再見,凡哥。」我朝他也搖搖手。看著遠去的的士,消失在流光溢彩中。
一陣寒風襲來,我微微打了個冷顫。哦,那個灰衣人,他丟失了皮夾子,該有多焦急呀?
夜色深深,的士稀少。
我還是希望,多等一會兒。看看,還能不能等到,那個灰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