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麼多日來查找的線索不明朗,但還是有所獲。來人,拿上來。」幕千絕話鋒一轉,使得眾人一詫,原來找到線索了。
在座的只有幾人面色平靜,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楚涼音的視線打從對面的眾人間一一略過,在看到蕭禹諾之時停頓了下,蕭禹諾好像很疲憊似的,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對上了楚涼音的視線後飛揚的眉梢動了下,像是在暗示什麼,楚涼音淡然的收回視線,看向從一側走來的幕府下人。
他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罩著一塊紅布,看不清里面的東西。
直接走到幕千絕身邊,幕千絕起身抬手揭開紅布,拿起托盤上的東西展示出來,眾人發出一聲驚訝之聲,那所謂的線索竟然是一截斷劍。
斷劍乃劍尖部位,長不過四寸,折斷的部位呈斜線,兩刃鋒利泛著幽幽藍光,不是劍身帶毒,而是千年藍鐵。
人們低聲議論,這藍鐵本就難提取,更別說鑄造成劍了。放眼天下,各家武器大家皆略知一二,就算兵器譜上最上位的兵器大家沒見過卻也是听說過的,還真就從沒听說過藍鐵的寶劍。
楚涼音站起身,走近幕千絕,看著他手中的那截斷劍,「這是在哪里發現的?」
幕千絕看了楚涼音一眼,隨後將手中斷劍遞給她,「慕容府。」
「也就是說,這是凶案現場遺留下來的物證了。」接過斷劍,楚涼音擺弄著,看著那斷口處,瞳孔微縮。
「沒錯,但是在大齊武林從未出現過此武器,至今不知這武器歸屬何人。」幕千絕說道。
楚涼音轉身,捏著那斷劍給好奇的人展示,「各位,有見過的麼?或者有听說過的?」
眾人對視,而後有人搖頭,有人不語。
「盟主,能斷定這是屬于凶手的麼?」有人發問,問的是幕千絕。
幕千絕略微停頓,而後搖搖頭,「不能十分肯定,但慕容府應是沒有此物,所以,很可能是凶手遺留的。」
「既然如此,眼下只要找到這斷劍的主人就行了。尋著了主人,差不多也就能知凶手是何人了。」楚涼音反手將那截斷劍扔回托盤里,而後轉身走回座位。
在座之人均看了楚涼音一眼,雖沒有人說什麼,但不免有人冷笑,說的容易,如果要是尋找斷劍所有人容易,那幕千絕還何苦在這里說,早就去找了。
楚涼音恍若未見眾人眼色,坐在那里唇角噙笑,好似听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
她放在太師椅扶手上的手肘稍稍動了一下,正好撞了月離風。月離風扭頭看向她,楚涼音依舊看著別處,不過卻唇瓣輕啟,聲音幾不可聞,她在說話。
月離風優雅斯文的表情有幾許波動,眼楮注視著楚涼音的唇一眨不眨,大約一分鐘過後,楚涼音才停下,月離風也轉過臉,唇角笑容清淺,卻是風華無雙。
「幕盟主,那斷劍能否讓離風看看?」月離風突然起身,聲音低沉如水,舉止優雅得體,恍若清濛遠山。
「當然可以。」幕千絕親自將那斷劍拿來遞給月離風,在座所有人都將視線定在他身上,月離風既然這麼說,那麼是否看出了些什麼門道來?
月離風用兩指捏著那斷劍,神情認真,將斷劍的每一處都打量仔細,露出一笑,好似看出了什麼。
眾人看著他也神情一詫,「月公子看出了什麼?」
有人著急問道,那邊幕千絕也看著他,想必也好奇。
月離風舉起那截斷劍,截斷之處對著大家,笑道︰「離風或許知道這劍是由誰鑄造的。」
「哦?那是何人?」立即有人追問,這劍本就難鑄造,想必鑄劍之人也能記得這把劍的主人是誰。
「劍聖。」月離風輕輕二字,大廳卻瞬間靜謐下來,看著那截斷劍,皆有不可思議之感。
「月公子說這是劍聖所鑄,可有證明?」幕千絕比之其他人冷靜,問道。
月離風點點頭,將斷劍斷口之處指給幕千絕看,「劍聖一生所鑄之劍不過雙十,每一把皆傳奇之物。然而如今卻有十幾把劍消失了,且大部分不為江湖武林所了解。這把劍乃藍鐵所鑄,藍鐵產于大司西疆,大齊是沒有的。大司向來將藍鐵譽為大司國寶,不向外出售或相贈。但據離風了解,五十年前,大司武林中有一豪俠,行俠仗義家財萬貫卻是劍痴,窮極一生向往極品武器。他親自來大齊求劍聖為他鑄造寶劍卻不得其門。後來,他用大司藍鐵為交換,劍聖為他鑄造了一把博格劍,而劍聖也成為了大齊唯一一位擁有藍鐵的鑄劍師。後來據聞,劍聖將藍鐵打造成一薄刃如葉的銀燭劍,然而卻是文劍,配有大齊雲蘇紡編制的劍袍。但日後那銀燭劍的下落就不為人知了,是否劍聖自己收藏還是贈與他人,離風也未曾知曉。不過今日看來,這把劍或許就是那把銀燭劍。」他放下手中的斷劍,而後走回原位坐下,在路過楚涼音面前之時他掃了她一眼,眼色有幾分復雜,但是過多的卻是責怨。
楚涼音皮笑肉不笑,給了他顯擺的機會還不感謝她?不過之所以讓他說,楚涼音不自己去說,她也是心里有些思量的。
她這人有自知之明,她給別人的印象是什麼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剛剛那些話是出自她的嘴,想必眼前這幫蠢蛋都不會相信,而且還會有一堆的問題要問,然而月離風卻不一樣,在大家眼里,他能說出這些話來實屬本色,想必此時沒人懷疑他說的話,比起疑惑大家更願意相信月公子。
幕千絕頗為驚詫,拿起那斷劍眼里多了幾分深沉,「如果真如月公子所言這就是銀燭劍,那麼,還得去找劍聖詢問詢問啊。」
「是啊,只不過劍聖退隱江湖二十余年,居住的雙闕也無人敢闖,咱們又如何找劍聖取證?」眾人有疑問,卻也當真值得思考。
幕千絕也搖頭,面有難色,「登雙闕難如登天。」他轉身坐下,看來也不知怎麼辦。
眾人靜默,月離風卻慢慢的轉頭看向楚涼音,她側臉柔和,少了很多的戾氣。許是也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楚涼音的側臉,月離風也稍稍愣了一下,隨後那搭在太師椅扶手上的手肘動了一下,撞了楚涼音。
楚涼音猛的轉頭,眼光如刀,讓月離風剛剛稍有的詫異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