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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側耳听風

將近五百的黑衣人出現在眼前,他們氣勢非凡殺氣濃重,尤其那無聲無息的呼吸與行動,更給人感覺他們如同鬼魅。

他們在距離那五個人的十米之外停下,五百個人與他們五個人對視,在他們眼里沒有以多欺少的得意,反而是必殺他們的決心。

月離風與寧隨風倆人剛剛與碼頭上的黑衣人交過手,自然知道他們的分量。這倆人的臉色不輕松,可見這幫人有多難對付。

「他們不擅長單打獨斗,所以,要盡量把他們都分開。」月離風站在楚涼音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楚涼音的眉頭動了動,陰沉的臉色好像也柔和了很多,側頸看了月離風一眼,又收回視線,她什麼都沒說。本來是想說什麼,可是轉過頭去又說不出來了,很奇怪。

「慕容子齊呢?」寧隨風一直在找慕容子齊,可是卻沒有他的影子,雖這幫人是慕容子齊的左右手,傷他教眾他們也有份,但是,之于他來說,慕容子齊才是那個該死在他手下的人。

「他們應該是不會說話,你別浪費口舌了。殺光了他們,就不信慕容子齊不出現。」楚涼音涼涼道。好幾次與這幫人正面相對,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剛剛寧隨風和月離風在碼頭那里與他們交手,都沒一個發出聲音求救或者找救兵的,那不是很奇怪?所以,答案就是他們不會說話。

「啞巴?哈,啞巴好啊,本小姐我最討厭殺人的時候有狼哭鬼號的聲音。」寧昭然一扯腰間的軟鞭,紅色的鞭子在黑夜中更顯猙獰。

雲烈召擰著眉頭看一眼身邊的四個人,皆滿臉不殺他們不罷休的模樣,他也握緊了手里的大刀,在他看來,如果他不同他們一起殺出去的話,楚涼音肯定會殺了他。

他們不動,那幫人也不動,涼涼的夜風吹襲過來,帶有一股大海的咸腥味,像是在昭示著今晚不會那麼平靜。

驀地,這邊楚涼音與寧昭然兩個女人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同時自欄桿上跳下去,兩個身影瞬間閃入那人牆之中,打殺聲瞬時響起,寧昭然的一根鞭子活像一條蛇,橫掃出去彈開一片。

楚涼音不用兵器空憑一雙手自然也是游刃有余,不過她還是低估了這幫人的能力,她一掌拍過去,憑自己的手感能感覺到她打那人身體都在震顫,可是那人卻是紋絲不動,居然能忍到這種地步。

誠如月離風所說,他們很講究團隊協作,三個人同時攻擊她,配合的完美十足,以至于,她被堵在中間退不出去。

堪堪躲過三人輪番的攻擊,那劍刃鋒利吹毛斷發,擦著她的下巴過去,她一腳踢開那把劍,順勢手肘一拐,頂在那人胸口,同時捏住那人手臂,手掌用力那人臂骨 嚓作響,握劍的手一松,劍掉落,楚涼音抬腳一踢,那掉下來的劍轉眼到了她的手里。

劍在手,情勢逆轉,恍若困龍升天,那種被壓制的味道著實受夠了,再言心口一股火無處發,她輾轉騰挪殘影交錯,竟看不到她確切的位置,不過一轉眼,沿著她的殘影所過之處,無不是流血殘肢。

那些人果然是啞巴不會發聲,受傷斷臂都不曾發出一個聲音,這一場仗打的沉默寂靜又血腥。

三個男人不知何時加入戰區,平靜徹底被打破,兵器相撞掌風交錯之聲不絕于耳,楚涼音快速游移之間也不時的注意一下雲烈召,他說他這段時間都在練刀法,她倒是要看看這雲烈召到底有什麼進步。

不過雲烈召確實不是在說謊,他的刀法之于以前多了很多的煞氣,刀鋒劃過之處勁風撲面,涌上來的人不時的被他刀風逼退幾步,這讓楚涼音瞬時的對他刮目相看。

寧昭然的軟鞭更適合單人戰,與如此多的人交手,地方有限,她倒是有些施展不開。

寧隨風自然察覺到,隨即靠近寧昭然與妹妹站在同一戰線,寧昭然卻更覺得他礙事,「一邊去。」

寧隨風的掌法如同天雷劈山,一掌過去那六尺高的男兒漢飛出去老遠,他周遭才是真的不能站人,很容易被他傷著。

寧昭然退離他,漸漸的往邊緣挪,十幾個人圍過去,他們最擅長的戰術依舊是團體戰,也怪不得那日楚涼音在水潭洗澡時,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不與月離風交手,而是選擇逃跑,單打獨斗不是他們擅長的。

月離風的身影同樣捉模不到,只能看得到一個白影在密如螞蟻的黑衣人中穿梭來去,然而,劍入皮肉的聲音卻是那麼清晰,好像就在耳邊似的。

楚涼音的身影漸漸月兌離了他們,她愈發向下方的石頭屋方向挪,幾十人也隨著她的方向圍攻她,然而,她不經意轉身間,卻瞥見了那雲烈召睡覺的房子頂端一抹紅影在飄蕩,她眉心一蹙,倏地躍起跳到石頭屋上,看向對面那站在房子上的人,是慕容子齊。

圍攻她的黑衣人逐一跳上來,楚涼音揚手揮劍煞氣凜然,石頭屋的屋頂被她的劍風刮出無數痕跡,有的在她的劍經過之時暴起火花,在這黑夜中分外明亮。

慕容子齊依舊妖嬈如妖,他站在房頂靜靜的看著下面殘尸遍地,那都是他的下屬他卻不為所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在看著。

楚涼音盯著慕容子齊,追著他的視線向下看,他在看雲烈召?

想到此,楚涼音就不禁滿肚子的火,猛的飛躍而起直朝慕容子齊而去。

慕容子齊恍若成仙一般,輕飄飄的移到另一處,慢慢的調轉視線看著楚涼音,她手中的劍在滴血,她羅剎之名得來不虛。

「哥,慕容子齊在上面。」寧昭然與幾十人纏斗到了遠處,一抬頭間就看到楚涼音與慕容子齊在房頂上,頓時大喊,手中的鞭子更是舞動的風聲四起,邊角處的花花草草皆被她攔腰削斷。

寧隨風听到雙手一推,掌風瞬時將圍住他的幾人拍出去,他隨即躍起,準穩的跳上房頂,站在楚涼音之前,「慕容子齊,你傷我近千教眾,今日便要你拿命來抵。」

話落,寧隨風直朝慕容子齊而去,楚涼音也不落後,棄掉手中劍,與寧隨風一同飛奔攔截飄起來的慕容子齊。

三人在房頂上你來我往,皆是極點的輕功,那三人好像纏線木偶似的,看不清他們具體的移動方向,卻是一直在那房頂之上來來回回。

此時,遠處的海岸線上行來三艘船,在那船還未到達海邊之時,無數的人自船上跳下來,夜黑漆漆的,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卻只是一群人行若疾風。

老遠的便能看到石峰之上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正打的不可開交,尤其那房頂之上三個飄來移去看不清身影的人更加醒目,這群人直朝那邊而去,好似風卷殘雲,蹤影飄忽。

「公子。」縴若游絲的劍刃劃過一人的喉嚨,那灼熱的血噴灑出來,月離風閃身躲過那血的噴濺,便听到一聲熟悉的喊聲。

他側身看去,只見衡賀急急的奔跑過來,後面跟著一行訓練有素的人,瞬時加入戰場,他收起劍纏入腰間退離了戰場。轉眼看向另一側,摩耶神教的人已然將寧昭然解救了出來。

然而來的還不止這兩家人,幕府的人也到了,同時還有不少的個個世家門派的人,不過此時這眼前的打斗已經要到尾聲了,真正還需時間的是房頂上空的打斗。

寧昭然心急如焚,卻是又什麼都不能做,站在下方雙手叉腰仰頭看著房頂上糾纏不清根本看不到具體身形的三個人,眉心緊皺。

「那上面都是誰?」站在幕府戰線上的人不知誰問了一句,與幕成梟站在一處的蕭禹諾搖著扇子道︰「楚涼音,寧隨風,慕容子齊。」他笑容滿面,看的饒有興味,好像絲毫感覺不到血腥之氣。

幕成梟臉色緊繃,一旁的幾位世家派來的代表也同樣嚴肅觀戰,這樣的對決不是那麼常見的。

那邊雲烈召已經忍不住了,提刀要上,卻被月離風制止,「他們二人采用圍攻之法,剛剛配合好,再去人會攪亂他們。」雲烈召不耐煩的冷哼一聲,一把將手中大刀插在地面,火星四起。

衡賀與杜意凌站在月離風的一旁,衡賀已經看得眼花繚亂了,他不知道月離風是怎麼看清楚的知道寧隨風與楚涼音用的什麼戰術,反正他是看不清。

杜意凌也同樣的眼楮要花了,她手里拿著楚涼音的劍,很想現在給她扔上去,但是听月離風又說不能攪亂他們,急的她直跺腳。

房頂上的瓦片開始四下飛,嘩啦嘩啦掉落下來四分五裂,觀戰的人不禁都後退幾步,眼楮卻是一眨不眨的瞧著那上頭。

嗯!上面不知誰發出一聲悶哼,能看清的人發出驚訝之聲,看不清的人只能干著急。這邊雲烈召與那邊寧昭然皆急的不行,躍躍欲試的想上去幫忙。驀地,還負手站在那里的月離風忽然一躍而起,恍若離弦之箭一般加入戰局,本來三個人的身影便使得下面看不清的人眼花繚亂,月離風的加入使得他們更看不清了,只能看到幾個人影在你來我往,那棟房子上面的瓦片差不多已經掉光了,他們的爭斗卻是沒一點進展。

噢!又一聲悶哼,不知是誰發出,那邊寧昭然大驚失色,眾人也能猜出,剛剛中招的應該是寧隨風。

杜意凌咬緊了嘴唇,緊緊盯著那上面,脖子都僵了,但是眼楮卻一眨不眨。

忽的,自房頂之上一股氣流撲面而來,只有少數人承受的住,大部分人包括衡賀杜意凌在內,皆被逼的後退好幾步,耳膜轟鳴內髒灼熱。

三對一依舊沒有任何進展,蕭禹諾手中的玉扇一收,整個人躍起,也加入了戰局。

這一次四對一,如此更讓下面觀戰的人緊繃起來,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卻拿那慕容子齊沒轍,可想慕容子齊已經到達了什麼境界。不過大部分人還是不懂,慕容子齊到底是怎麼突然間武功這麼高的,明明以前很平庸的。

吱嘎一聲,整棟房子整體搖晃了下,觀戰的人再次後退,房子要塌了?

一聲震耳的聲音響起,房子的正東一角塌裂,嘩啦啦的,房子的一半成了廢墟。

此時此刻,半空中斗轉騰挪的四人各分一角,下面的人還未看清是怎麼回事兒,一個紅色的影子順著房檐咕嚕嚕的從上面掉下來,待得看清之時他已整個人躺在地面上,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讓大家都吃了一驚的慕容子齊。

四個人從房頂上跳下來,房子的另一角開始塌裂,但是卻無人關心了,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吸引了過去。

寧昭然第一個沖上來,一把將嘴角流血的慕容子齊揪起來,「來人,把他給我捆起來,帶回教里當眾剮了。」她一嗓子,摩耶神教的人沖過來,作勢要將慕容子齊帶走。

然而,幕府的人卻是不同意,「慢著,慕容子齊盡管十惡不赦,但他也是慕容府的人,必須帶回幕府交由盟主裁決。」幕成梟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幕成梟上前,「沒錯,他到底是慕容府的人,要裁決也得交由父親。」

「哼,你們幕府倒真是會撿現成的,人被我哥和楚涼音月公子等人制住了,你們說帶走就帶走?這臉皮未免太厚了點。」寧昭然甩手將慕容子齊扔給身後的教眾,雙手叉腰挺胸抬頭,明顯挑釁。

楚涼音沉著臉看了他們一眼,不理會他們的爭執抬步走向衡賀杜意凌那邊,杜意凌趕緊跑過來,拉著她的手,「楚姐姐,你沒事吧?」

楚涼音搖搖頭,「我沒事。」瞧著杜意凌完好無損,自己的劍也在她手上,自是放下了心。但是左肩不免仍舊有些疼痛,剛剛被慕容子齊一掌打中,還以為這左臂會就此廢了呢。

「涼音。」雲烈召走過來,看著她的左肩,「你沒事兒吧?」雖是關心的話,可他那低沉的聲音听起來卻很公式化,沒一點誠意。

楚涼音瞪了他一眼走到一邊不理會他,雲烈召踫了一鼻子灰,卻是沒說什麼。

然而那邊仍舊在爭吵,爭吵慕容子齊到底歸誰的問題,寧昭然的聲音比打雷還響,激的對方插不上話。

寧隨風早走到一邊去了,他剛剛也被打中了,現在為止掌心還在發麻。

「公子,你沒受傷吧?我看七師叔和寧公子好像都受傷了。」衡賀跟隨著月離風遠離爭吵的戰場,月家的人也都隨在月離風的身後,那邊的爭吵自是與他們無關。

「我沒事。」月離風淡淡道,無波的視線掃了一眼楚涼音,楚涼音也轉眼看了一眼他,倆人沒說什麼,都淡淡的轉回了視線。

「慕容子齊不是你們魔教的人,你們沒有權利把他帶走處以死刑。」那邊的爭奪還在繼續。

「魔教?哈,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小姐不給你見識一下什麼叫魔教好像有點對不住你啊。」寧昭然手一揮,後面的教眾匯聚而來,要較量,他們是絕對不怕。

「你這個魔女,二公子,咱們也無需怕她。」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狗腿子開始慫恿幕成梟和摩耶神教開戰。

「媽的,你們都有完沒完?不就是都想親眼看著他死嗎?那就一起看著死得了,吵什麼吵?」雲烈召被他們的爭吵激怒了,震天一吼,果然都閉嘴了。

「呵呵呵…。」被捆住的慕容子齊發出笑聲,嘴角的血不斷的往下流,他笑的諷刺又欠扁。

「笑你媽笑。」寧昭然一腳踢過去,慕容子齊身子一縮,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咱們走吧。」楚涼音開口,瞅了一眼雲烈召,依舊擰著眉毛。

杜意凌趕緊跟上楚涼音穿過眾人朝著離去,月離風也轉身離開,月家的人陸陸續續跟隨月離風離開,雲烈召跟在最後,也離開,臨走時看也未看那慕容子齊一眼,看來他說的都是實話,他和慕容子齊一點關系都沒有,甚至他馬上要死了,他也沒有一點關心,只是扛著自己的大刀,寶貝似的。

往下走時,月離風回頭交代了一個屬下幾句,那屬下趕忙往回跑,走到蕭禹諾身邊附耳說了幾句,隨後便離開了,蕭禹諾挑著眉毛笑著點頭,「諸位先別吵了,慕容家可是還有一人活著呢!」

不關心那兩家人到底怎麼安排慕容子齊,月家與松霧門的人全部返回了船上。來時在大海中遭遇海浪的那艘船已經毀了,眼前這艘船則是月家另外派來的,一行人上船起錨,駛離小島,他們只是來尋找雲烈召的,其余的事情與他們一點關系沒有,獨善其身,便是如此。

回到船上,楚涼音兀自尋了個房間便進去了,杜意凌跟著她,看她不太好的臉色也不敢說話,坐在椅子上瞧著靠在床柱上閉著眼楮的人,她小聲說道︰「楚姐姐,你睡一覺吧,看你很累。」

「嗯。」她回答,淡淡的。

杜意凌咂咂嘴,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正好外面有人敲門,杜意凌趕緊開門,只見衡賀站在外面,一手一個瓷瓶。

「干嘛?」杜意凌凶巴巴,像是不待見他似的。

衡賀翻翻白眼,「我又不找你。」說著,越過杜意凌走進房間,走到床邊時停下,小聲道︰「七師叔,這是公子給您的藥膏,這是六師叔給您的藥膏,您看看,您都收著?」衡賀訕笑著,本來是奉了公子的命令給七師叔送藥的,誰知出門踫見了六師叔,他非得把自己手里的藥塞給他,要他來送。他沒招,只得一手一個的過來了。

楚涼音睜開眼楮,冷漠的掃了衡賀一眼,「放那兒吧。」

衡賀趕緊點頭,像是得了恩賜似的,放下藥膏轉身就跑,臨到門口時不忘沖著杜意凌做了個鬼臉,惹得杜意凌抬起手要打他,但是又怕惹楚涼音不高興,只能冷哼一聲關上門。

回到桌子邊,杜意凌拿起那兩個藥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楚姐姐,你用哪個?」

楚涼音嘆口氣,「隨便哪個都成,拿過來給我上藥。」說著,她坐起身解開衣服,當肩膀露出來時杜意凌一聲驚呼,「都紫了。」趕忙跑過來,看著楚涼音的左肩她滿眼的不忍。

單手將肩頭的頭發撩到右側,楚涼音微微側頸,露出象牙白的脖頸,那肩頸的線條完美如塑,「給我涂上。」她說話有些有氣無力,主要是發過了火,又和慕容子齊纏斗那麼長時間,又挨了一掌,難免覺得累。

「哦!」杜意凌小心翼翼的將藥瓶里的藥膏倒在手上,然後涂抹到楚涼音的肩頭。

「嗯!」楚涼音眉頭一皺,杜意凌趕忙停手,「很疼啊?」她看著也覺得疼,整個肩膀都變成了青紫色,不疼才怪。

「沒事兒。」楚涼音搖搖頭,杜意凌才敢繼續,幾乎將那一瓶都倒出來了,杜意凌倒也不希望楚涼音再受苦,趕快好,多涂一些,趕快好。

當船遠離了那座小島之時,太陽已經從海邊跳躍出來了。一大早海風輕吹,杜意凌從房間小心翼翼的出來,再仔細的關上門,這才敢大聲喘氣。

昨晚楚涼音上過了藥便睡覺了,她自己本來睡覺不老實,她生怕攪和的楚涼音睡不好,一直忍到天亮,這才趕緊的從房間里出來。

「呼,真好啊。」抻了個懶腰,杜意凌搖頭晃腦,再做做伸展運動,長高高。

「誒,神了,你怎麼起這麼早?」衡賀端著一盤糕點從一側走出來,正好看到杜意凌在那兒踢腿伸拳的。

杜意凌轉身看著他,最後將視線定在他手里的盤子上。衡賀撅撅嘴,卻也把盤子向前遞了遞,「給公子吃的,你少拿點。」

杜意凌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拿走一半,氣的衡賀想罵人。

「你給我小聲點,楚姐姐在睡覺呢,你要是把她吵醒了,小心她給你扔海里去。」看衡賀要罵人,杜意凌趕忙拿楚涼音壓他。

衡賀果然沒音了,小心的瞧了一眼關閉的房門,向前一步低聲問道︰「七師叔受傷了,嚴重麼?」昨晚那場打斗他根本沒看清,沒想到楚涼音也會受傷。

杜意凌點點頭,憋著嘴吃了一口糕點,「可不麼,整個肩膀都青紫色的,我一踫她就打顫,肯定很疼。」

衡賀唏噓,「幸好公子沒受傷。」

「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楚姐姐受傷也是因為你那個公子無能,不早點出手,非得等到楚姐姐受傷才出手,顯擺自己能耐啊。」一听衡賀這樣說,杜意凌頓時不樂意,凶巴巴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似的。

衡賀趕緊閉嘴,「好好好,我錯了還不成麼?我給公子送糕點去,走了。」說完趕緊繞過去,躲這個瘟神遠點。

「哼,狼心狗肺。」看著衡賀的背影,杜意凌還不解恨的暗咒。

衡賀端著糕點回到月離風的房間時,月離風與雲烈召已經快吃完早餐了,衡賀放下盤子,一邊給倆人倒茶一邊說道︰「我剛剛踫到杜意凌了,她說七師叔的肩膀都不能動了,青紫色的,一踫她整個人都打顫。」謠言謠言就是這樣傳的,每個敘述的人都添油加醋,就變的不得了。

兩個放下筷子的人都一頓,雲烈召一拍桌子,「那個慕容子齊,把他剮了。」

月離風看了一眼雲烈召,「六師叔也別急,其實慕容子齊之于七師叔不是很重要,她之所以會參與到這件事中,完全是因為六師叔你,想必現在慕容子齊是死是活她都不會關心。」他面目如玉,說話之時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笑,讓人移不開眼。

雲烈召煩躁的拿起杯子將衡賀倒得茶一仰而盡,「那現在怎麼辦?小到松霧門大到整個江湖,我誰都能惹,我還真就惹不起她楚涼音。」

衡賀嘴角抽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忍著。

「這一路時日不少,回到陸地還得回雲妄山一趟,諸位師叔都很著急,來日方長,六師叔不必急于一時。」月離風依舊淡定如水。

雲烈召煩躁的晃晃腦袋,可見楚涼音的事情讓他多頭疼。看著雲烈召的模樣,月離風不由輕笑。

返回的路程遙遠而平靜,不似他們來時,大海波濤洶涌,天氣也變化無常,這一路倒是風平浪靜。

楚涼音的傷好了一些,但慕容子齊的掌法忒的厲害,那一掌讓她疼了兩天,哪怕在睡覺,也依舊不敢動。

雲烈召去看過楚涼音幾次,楚涼音愛理不理,他也生氣,干脆不去看她了,楚涼音暗地里冷笑,暗咒那貨沒心沒肺。

衡賀和杜意凌也是第一次看到楚涼音生氣,均怯怯的,沒想到楚涼音真生氣起來是這樣的,只是用那一張無表情的臉,就能嚇死人。

「楚姐姐,你看這天氣多好啊。咱們來的時候,你被海浪卷走之後,那艘船就翻了。是寧公子把我救上來的,連帶著那一船的人,都是他們救的,若不是兩條船離得近,我們就都得死在海里。」杜意凌陪著楚涼音站在船邊看大海,海水蔚藍無暇,這通透的顏色讓任何一種藍都自愧弗如。

「那你沒想過我或許會就此淹死在海里?」楚涼音翹著唇角淡淡道。

杜意凌搖頭,「怎麼可能?要是別人掉下去可能就沒救了,但是楚姐姐嘛,不太可能。」她笑的眯眯眼,可愛至極。

楚涼音輕笑一聲,「算你會拍馬屁,拍的還挺舒服。」

「嘻嘻。」杜意凌訕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月離風的身影從另一側出現,正在笑的杜意凌頓時一僵,隨後後退幾步,然後跑開,躲得遠遠的,活像見到了瘟神一般。

楚涼音看著杜意凌跑走,又轉頭看向月離風,陽光照在臉上使得她微微眯起眼楮,「你現在就是瘟疫,她看見你就跑。」上揚的尾音帶著淡淡的譏諷,可是卻憑空的失去了幾分力度。

月離風走近,在她身邊停下,也轉身看著蔚藍的大海,「被人當做瘟疫也算一種新鮮的體驗。」他回應,聲音低沉柔和。

「哼。」淡淡的哼一聲,楚涼音歪著身子靠在欄桿上,眯著眼楮瞅著月離風。

被她看著沒完,月離風扭頭瞅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你說人是不是都有一種長期適應癥?看一樣東西看久了,就突然發覺這東西也挺好。」她微微歪頭問道。

月離風勾起唇角淡淡笑,「那以前覺得那東西如何呢?」

「一文不值。」楚涼音果斷回答。

月離風挑挑眉梢,「嗯,那看來,是你眼楮的問題。」

「我眼楮的問題?說說。」楚涼音听得有意思,接問道。

「那件東西本來就很好,只是你以前沒發覺,後來長時間的看著它,你發現了它的好,證明你識貨。」他如此回答,眼角的笑一直不曾褪去。

「切!」楚涼音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大海,對于月離風的說話十分不屑。

「你不信?若是不信可以試試,從現在開始你就不看那件東西,看看午夜夢回,你會不會夢到?」月離風的笑是優雅且自信的,仿佛一切自在手中。

「老娘睡覺從來不做夢。」楚涼音盯著大海中的某一處,語氣稍顯冷淡。

月離風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你們在這兒。」雲烈召魁梧的如同小山一樣的身影從船的另一側出現,他大步的走過來,船本身行走之時就在晃動,但他行走之時,這船好像搖晃的更厲害了。

楚涼音瞥了他一眼,裝作沒看見。

「六師叔。」月離風打招呼,溫文爾雅。

「嗯。」雲烈召粗聲的回應,走到近前看著楚涼音,瞧她那樣子他就想抓耳撓腮,可見煩躁到了極點。

「楚涼音,你還疼麼?」他問道,听起來沒一點誠意。

「死不了。」楚涼音回答,同樣冷淡的。

估模著此時雲烈召想一拳打穿船舷,「我又不是有意的,我要知道你會千里迢迢的找我,我肯定事先告訴你啊。」他開始解釋,用的還是前兩天那套詞。

楚涼音冷哼,「行了您吶,日後您老人家去哪兒走哪兒都和我沒關系,什麼死不死綁架不綁架的,我有病才管你。」楚涼音也不示弱,這倆人之間又開始燃起了硝煙。

月離風退開一步,從他們倆中間讓出來,他還真不想讓這戰火噴到他身上。

「你這個女人…。你看看你,就你這麼不講理,日後誰娶你?」雲烈召沒詞了,又開始拿她是女人說事兒。

「我這輩子嫁不出去也和你嘛關系沒有,用得著你操心?」楚涼音的眼楮瞪得大,活像要吃人。

「我是你師哥,我不操心誰操心?你說說,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你以前總欺負我,我記仇了麼?我要是記仇,我得八輩子不理你。」雲烈召一張拍在船的欄桿上,整條船好像都晃三晃。

「好啊,那你就八輩子甭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這輩子我認識你,就是我上輩子最大的敗筆!」楚涼音的眼楮幾乎噴火了。

雲烈召沒詞了,憋了兩秒,最後還是一掌拍在船舷上,隨後轉身氣哄哄的走了。

「哼,沒討著便宜就落跑,什麼玩意兒。」楚涼音最後罵一句,轉身看著大海喘粗氣。

月離風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其實作為旁觀者來說,這倆人吵架還是挺有意思的。

「雖然六師叔說了不少廢話,但是有一句很值得問,你左肩還疼麼?」月離風走回原來的位置,問道。

楚涼音抬起左臂動一動,臉頰抽搐了一下,「還成。」

月離風看著她的左肩,而後點點頭,「慕容子齊的功夫當真了得,我們四個人才略略佔上風,很奇怪他是怎麼在短時間內飛速達成的。」

「其實我覺得他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幻想著自己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之後就真的天下無敵了。」楚涼音說道,這些事情也不是沒有過,記得以前看過很多例子。

「是麼?如果只靠幻想就能成功的,這個世界就遍布高手了。」月離風不是很相信,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者有那麼兩個意外。

「也不是所有人都幻想自己是高手。你看慕容子齊為什麼這一面很女性化?我記得慕容家這一代只有一個女孩兒,應該是他們最小的妹妹,很受寵愛,後來七八歲的時候夭折了,所以,他可能從小就覺得女人很受大家喜歡,所以,他想做女人。至于為什麼那麼妖嬈,或許和他們家的某個女人有關吧。」楚涼音說道,其實她內心里覺得慕容子齊倒是很可憐。

「太復雜了。」月離風搖搖頭嘆道。

海風吹拂,像是溫暖的手在撫模著人的臉頰,輕柔的,慈愛的,如果除去那驚濤駭浪,這一輩子生活在海上也未嘗不是舒服事兒。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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