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多月過去,田野中已是春意盎然,經過一個寒冬的瑞雪覆蓋,綠色的麥苗已經從泥土中伸出頭來,給褐色的泥土地帶來讓人向往的生機。
一陣春風拂過面,將劉風掛在臉頰的那縷頭發吹起,在臉上刮出舒服癢癢的感覺。冬天已經過去了,正所謂一年之計在于春,因而這些日子他便在田頭穿梭著,也許看到這田地,他能想出更多前世那些農田勞作的東西。
在他的身邊,一群人隨行,除去練兵的旅長,鹿鳴的主要人員都在這里了。騎兵隊伍正在進行下馬徒手戰斗訓練,魯海和段逸便央求孫然的毒蠍幫他練上幾天,他倆便有了空閑,就跟著劉風一起出來了。
農業在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重中之重!
因為不管太平盛世還是戰火亂世,糧食收成都佔據著第一位,沒有糧草,就養不活治下的百姓,更不用說是行軍打仗了!
將田邊的一些漂亮野花摘下,張邈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拿在手中,「沒想到這鄉野之中居然有著這麼漂亮的野花,帶回去給紆嬡聞一聞,讓她開心開心。」
這番話說出去,卻沒引起任何人的嘲笑,因為經過一開始的故意捉弄他之後,眾人都對張邈疼愛孫紆嬡的所為敬佩不已,就連劉風也在心中暗嘆孫紆嬡善人有善福,上天給了她一個張齊修來佑她一生幸福。
這一世女子地位如同劉風前世的封建社會一般,尋常人家的姑娘是絲毫決定不了自己的人生,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像張邈這種王朝皇子更是不用提,所以他這樣處處想著媳婦,對孫紆嬡毫不掩飾的愛只會羨煞眾人罷了。
沒打趣張邈的小甜蜜,劉風看著豎在水邊的水車,這是他剽竊而來的成果,有了它,不僅灌溉上提高了水的利用而且還縮短了勞作時間。
「玉倌的頭腦真是個鬼靈精怪,這樣的東西都能讓你想出來,還有那什麼犁來著的?」
魯海見眾人都望向水車,也跟著看過去,口中不由的贊嘆道,可是他那腦子向來只對上馬馳騁有興趣,其它的東西到能記住一半就差不多了。
「是轅犁!」
見魯海說不出來,段逸在一旁補充道,兩人在別人眼中都是大老粗的模樣,因而常抬抬杠,以顯示自己超越對方一籌。
兩人又開始了拌嘴,眾人不禁莞爾一笑,段淳于看著一望無垠的田地,將腰間的葫蘆取下,喝了一口藥酒,「不過魯海兄弟說的對,玉倌這些東西至少可以使得鹿鳴今年的收成再提高三成,而且還大大的縮短的耕作時間,想來百姓的生活又可以改善不少。」
「段大哥說笑了!」
听著眾人的稱贊,劉風自然不能貪大家的功勞為己有,「其實這些東西不是劉風一個人想出來的,大多是我提出一個構思,由我岳父耗費心血制作出來的,而這鹿鳴收成提高則是離不開諸位的共同努力,怎麼能將大家的辛勞成果讓我獨自竊佔呢?」
「我們習慣了,反正現在的鹿鳴百姓只知道有你這麼一位好城主,至于我們,什麼功勞的說不說有什麼意義呢?您說對不,李叔父?」
听到劉風這般說,抓住機會的張邈當然不會放過,他這張損人的嘴再次出招,配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縱使李飄雪與段淳于這樣的溫雅之人也被他給逗樂了。
「潑皮!」
對張邈,劉風已經沒有力氣與他斗嘴了,這廝簡直就是一個無賴,對付他的損嘴最好的方法便是任由他說去,這樣張邈便會覺得毫無意思,這是劉風總結斗爭經驗的出來的百試不爽的招式。
「無趣!」
果然,對于劉風的不回擊,張邈頓時沒了戰斗的,剛好看到不遠處一朵紅色的野花,當即性高彩烈的去采摘。
沿著田埂邊緣的灌溉小水渠邊走著,看著那清澈的水下正在嬉戲的小魚兒,劉風有一種兒時父母在田間勞作,他一個人在田頭玩耍的感覺,不自覺的摘了一根類似馬尾草的植物,習慣性的將他餃在嘴里。
一切恍如隔世,但是這種感覺卻依舊真切,仿佛夢未醒,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玉倌,玉倌?」
在劉風失神之時,听到耳邊傳來叫喚聲,忙從游離中清醒過來,「君生,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見你停下來,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事情,只是突然想起一些舊事而已。」
對韓杰笑了笑,將口中的雜草吐去,覺得有些澀苦,遂走到水渠邊處,捧起一些水,劉風狠狠的喝了幾大口。
這個時候的渠水很干淨,有些清甜,帶著二月還為消散開的冷冽讓劉風骨子一震,忙又捧了幾捧,將臉洗了一下。
「走了這麼久,我也有些口渴了,今天嘗一嘗這蘊育出口可食物的活水!」
見劉風喝的這麼暢快,魯海安奈不住的走到一邊,也大口的喝了起來,隨行的其余人也順道在這渠邊喝喝水,洗洗臉,緩解一下走了半天的疲勞。
「哈哈,爽快!」
喝了盡興的魯海將整張絡腮胡子臉伸進水渠之中,稍後的舒坦的大叫起來,一群人見他這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劉風走到田埂上,一坐在了那里,看著田野中的成片綠色,心中驟然變得很舒適安逸。
目光由遠慢慢的收了回來,突然發現不遠處的一條引入到田間的溝槽的遮擋土松了,細小的水正在往田中流動。
「這粗心的人啊!」
劉風笑著走上前,用一旁的渠邊的泥土將它堵住,本流人田中的水撞到小堤,冒出幾個水花,便往一邊的渠中流去。
將手中的泥拍去,劉風笑著要往回走,突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盯著剛才堵好的地方神情大變。
「段大哥!」
匆匆的跑回到段淳于他們休息的地方,劉風語中滿是急切,「段大哥,鹿鳴境內有多少條河流,其中治水情況怎麼樣?」
東禹是一個河流較多的國家,縱使在這偏北的地方也有著幾條河道,以前劉風不用擔心,是因為鹿鳴只是一個縣城,所涉及的河流只是一些細小的支流,可是如今鹿鳴變成一個城池,地方擴大了,其包含的河流也就多了。
河道一多,就會有在夏季梅雨季節產生洪水的隱患,古往今來,河流除了生活與灌溉之外,還有著另外一個與人類生活有著重要關系的作用,那便是洪澇!
听到劉風這麼問,段淳于輕松的表情一變,這些時日忙于秋收和安排鹿鳴擴城的政務,這防澇的事情還真沒有考慮,如今劉風提及,這才恍然想起來。
「這是我的疏忽,我這就去著手處理這件事!」語中帶著自責,段淳于轉身便要往回走去。
「秋然,不要著急」,在段淳于就要離去的時候,李飄雪叫住了他,「這事情我已經讓門下弟子做了,想來也就在這一兩天便會有結果了。」
聞言,段淳于緊張的神情一緩,松了一口氣大笑道,「還是飄雪大哥考慮的周到,也正是應了玉倌說的那句話,術業有專攻,這事情要是老哥你來做,那簡直手到擒來!」
農業除了播種耕作技術,對水利灌溉也有一定的要求,因而自古以來,農家弟子對抗旱排澇都有一定的心得與體會,從千年起,論起治水能人,那必定是農家為翹首!
「老弟說笑了,說來慚愧,這也是雙兒叮囑,不然像我一個整天泡在泥土中老瘋子也將這事給忘記咯!」
李飄雪模著胡須開玩笑的說道,稍後與段淳于對望一眼,兩人同時的大笑起來。
而劉風在一旁則有些不忍,這兩人言語中雖然有著自責,但是在他看來更為怪罪的要是劉風自己了,這幾月下來,無論李飄雪還是段淳于都瘦了幾分,為了鹿鳴,他們已經真的忙的分身乏術了。
看來鹿鳴還是缺少人才啊!
也許感覺到劉風目光中的歉意,兩人再次一笑,率先往前走去,微風拂過他們寬大的衣袍,伴著和煦的笑容,溫雅之氣頓時感染了眾人,即便魯海與段逸也不自覺的整了整衣著,隨行在其後。
三日後,鹿鳴的主要成員聚集在一起,就連婁底五縣的主要官員也趕來了,不為別的,只是這鹿鳴境內的河道調查情況已經出來了。
為了這次會議,劉風特地將兩間房的隔牆打通,做了一個專門的會議室,還趕制出了一張圓形的桌子,以後鹿鳴的發展上肯定少不了多人的會議,將形式搞的正規一些,也好提高眾人對討論事情的重視度。
等所有人坐好之後,劉風很滿意的看著他們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也許將會議桌改成圓形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劉風卻要用這細微之處顛覆在坐人心中的尊卑貴賤,讓他們找到內心的歸屬感,說白了,這就是他收買人心的一個小伎倆。
將事先準備好的材料發放了下去,劉風笑著揚起手中的紙張,「相信各位已經發現了這次商議的不同之處,今後我們鹿鳴的大小事務都會在這種場合中解決,剛才你們拿到手中的紙張是對各縣河流灌溉以及洪澇情況的分析,現在大家可以仔細的看一下,若是有任何疑問盡管提出,要是沒問題,那可就得給我保證完成好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