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听著老者的話,凝神的看著牆上畫像,越看就越覺得親切,畫中人眼神柔柔的看著她,目光中充滿著慈愛,福寶越看也覺得我自己很像,心中驚起驚濤駭浪,就憑著畫中的人與她如此相似的面貌,畫中的雲娘和她的生母雲娘應該就是同一個人,母親是生她時難產而死,雖然她與生母從未謀面,可那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讓她就是對著這些畫像都有種依戀的感覺。
可是不對呀,她的娘親叫林雲娘,這位夫人叫司馬雲娘,想到名中都有個雲娘,對!朱老爹也說過,二十一年前,娘是和女乃娘一同流浪到雲州,才被爹收留的,娘已經懷有身孕,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以娶了娘的,難道是母親真的不能原諒爹,再也不想與父親見面,用了化名才答應了的?我該怎麼辦呢?
「小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我的故事嚇到你了?」老者看福寶盯著畫半天都沒有反應,疑惑的問道︰「哦對了,這里是王府的院中,平時只個老僕人來這里送點吃食,或者王爺親自來,平時都見不到人的,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到了這里來的?」
「我……」是哦,我是怎麼來的呢,福寶一時還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說是路過,人家都說了,這里是王府的院中院,一般的人也不會在這里路過?說是來欣賞荷花的,這花都凋謝了,更何況人家的王府也不是菜園門,你想來欣賞就欣賞呀?
「我知道了,你是荷花仙子,知道我家少爺思念之苦,特定幻化成少夫人的模樣來看望少爺的,對一定是這樣的。」老者欣喜若狂道。
啊,福寶不禁汗顏,她又變成荷花仙子了?也罷只有這個解釋,能解釋她的從天而降,那就荷花仙子吧,好歹她也是荷香園里出來的。
不反對就是默認了,那老者也是急病亂投藥興奮的說道︰「你可得好好慰藉一下我家少爺,別讓他再這麼沉倫下去。」
「那好吧,我看你家少爺也是很多天都沒休息好了,先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等過幾天我再來看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兀自沉睡著的那位中年大叔,福寶運起幻影步,逃也似的飛離這片荷塘,宛如翩翩仙子般,更是讓老者深信不疑。
回到房間的福寶驚魂未定,從早晨到現在她所有的經歷如夢幻一般,先是見到久別的洛星宇,他為了自己思念成病,給他吃了點東西並喝了點藥,好不容易把他開導好,同意娶公主了,黎洛又用朱老爹把自己恐嚇一通,沒想到半夜時分,被春兒所傳說的鬼叫聲吸引,竟見到自己的親爹。
想到他就是自己的親爹,福寶的心里也是一陣的感動和心疼,好痴情的爹呀,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愛著娘,什麼國仇家恨,什麼功名利祿,如果爹娘都能夠拋開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最幸福的一對,哦也不行,如果爹看著娘難產而亡的話,他會更心疼,可能早也就隨娘去了吧,好彩她沒有認這個爹!可是看著他因為思念她,活的這麼辛苦這麼累,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要告訴他真相?福寶真的很糾結,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荷香園外的淒愴的哭聲早已停息,床上的福寶卻是輾轉反側的無法入眠,今天所有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讓她感到震驚,她一直只想雲淡風清的生活著,可是老天爺啊,怎麼會事情越來越復雜呢?怎麼感覺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離她怎麼越來越遠呢?一個雲州的老爹夠讓她牽腸掛肚的了,現在又來了一位親爹,親爹的狀態更是堪憂,黎洛為了他的寶貝妹妹,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放她走,他又是親爹的義子,我們倆到底是什麼關系呀,弄了半天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呀?越想越煩,不覺天色慢慢的亮了,福寶才在極度的疲倦下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當福寶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皮,時間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床前浴桶還依舊放在原處,福寶笑笑,這些個丫頭還真是貼心,只要福寶沒傳喚,她們是絕對不會來打擾她的。很久都沒有上夜班了,這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很多年都沒有了。
福寶起身後,看著床上的男裝和女裝,一時有點迷惘,今天是穿哪件呢?算了,一夜都沒休息好,還是不要再去店了,于是穿回了女裝,化成了十三姨的經典造型,微笑的走出房門。
可愛的四季們早已等候門外,看著笑容滿面的福寶出來,都迎上去關切的問她昨晚可是休息好了?睡到這個時候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又讓福寶感動連連,于是福寶說,睡了這麼久當然都休息好了,就是有點餓了,于是她們又歡天喜地的跑到廚房給她準備吃的了,福寶欣慰的看著她們遠去的身影,什麼時候起,她們都開始以她為中心了?只要她一句快樂的話語,她們就可以快樂一天,看到她昨天的疲倦的樣子,她們也是一臉的憂傷,現在听到她餓了,又是快速的往廚房里趕,她們也成了她在冷酷的王府里那一縷縷溫暖的陽光。
做好飯後,她在她們關切的目光中和她們一起吃的飽飽的,把昨夜的經歷都遠遠的拋在腦後,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多干嘛?
福寶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今天反正也沒什麼事,這一群花季少女天天窩在這個荒涼的院落里縫紉繡花,還真是寂寞,不如帶她們出去走走,這個念頭一動,福寶興奮的對四季說,今天就帶她們幾個出
去走走,把她們樂得不得了。
心動不如行動,幾個人通力協作很快收拾好廚房,福寶換上男裝,臉就不能洗干淨了,反正她又不往店里去。
福寶先用竹梯爬上牆頭守著,等她們爬上來再把竹梯放在牆那邊讓她爬下去,一個一個的把她們都送過去後,福寶才下來,在小巷里把竹梯藏好,福寶帶著幾個人向邑京城繁華的街道出發。
前段時間福寶為店子的事還有陪八王爺,天天都在城里轉悠,對邑京城里還是很熟悉的,帶著她們大街小巷的逛,她們竟然歡喜快樂的如同過年一樣。
知道女孩子都愛漂亮,于是先陪著她們買些女孩子喜歡的胭脂水粉,再買些小玩意兒,當然一路的小吃了沒放過,走著走著感覺總是怪怪的,過往的行人對著她們都是側目而視,後來福寶心下了然,一個丑丑的男人帶著幾個清秀的小姑娘在邑京城里穿街而過,不顧形象的吃著手里的小吃,那樣定是非常滑稽的吧,不過好在她也是從來不在意這些,只要幾個丫頭們玩得開心,她就很快樂了。
四季可能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逛過街了,即使有也是小孩子時隨著大人們偶爾來趕集,爹娘都是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用的,賣自家的農副產品後,匆匆忙忙又回到郊外的家。
哪里會象今天這樣,她們看著喜愛的零嘴或者小玩意兒,只要說出︰這是什麼好可愛,這個肉包一定很好吃吧,十三姨都會立即拿出銀子銅錢買來讓她們嘗到個鮮,讓她們拿著玩,十三姨讓她們嘗到了世上有一種叫做快樂的味道,那種寵愛的感覺甚至連父母都沒有給過她們。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們緊緊的跟在福寶的身邊,快樂雀躍,福寶就更不會在意街上行人那怪異的目光。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清亮的鑼鼓聲,冬兒拉著福寶的手說︰「一定是耍猴戲,十三姨我們去看熱鬧好不好,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正月里,爹娘帶過我來看廟會,那猴子表演可好看了。」冬兒一說,其他幾個人都齊聲附和道,真的很好看!想看,當然是進去看唄,于是福寶就帶著她們擠到前面。
哪里是耍猴,只是幾個江湖藝人在表演武藝,拿著棒呀叉呀什麼的,舞來舞去的,不時的博得圍觀的陣陣喝彩聲,表演的是五個年青人,三個男的,兩個女的,男的都很結實,女的倒也還周正,其中有一個還長的非常漂亮,來看的人很多,大多是男人,福寶想,應該很多都是沖著那個漂亮的女子來的吧。
福寶看著四季們隨著吆喝的人群也跟著大聲的喝彩,她們快樂的大叫著,福寶想表演的好壞于她們來說有什麼關系,她們只是大聲的叫喊著,其實是宣泄著她們在王府里看人臉色做事的小心與戰戰兢兢吧。
福寶也是跟著嬌姨混了兩年的,看的出他們的武功功底很不很差,武功的套路也是差不多,應該是師出同門吧,要是他們的師傅知道,他的徒弟們會用他教的武功到這街頭賣藝,真不知要作何感想?!
表演完後,那個最漂亮的女孩就拿著個托盤過來,周圍的人紛紛往托盤里放錢,還有放銀子的,當然是穿著華麗的有錢男子,放下錢後眼光還色迷迷的盯著小姑娘不放。
福寶也在托盤里放上了一兩銀子,那女子只是稍微點也頭,面色冷冷的把頭轉到別處,她可能以為她與前面的色男並無二樣吧,福寶也不計較,放下錢後就要拉著四季們走。
還沒走出人群,肩膀就被一個人按住,福寶疑惑的回頭一看,竟是被一位長得非常英俊的男子拉住,那人大約二十歲年紀,一身青色長袍,清爽干練,小麥色的皮膚,健康陽光,但深邃目光中有著與他年齡所不相符的成熟與滄桑,他看到福寶回頭,立刻放下按住他肩膀的手忙說︰「兄台請留步,這個請你收回,都是我小師妹調皮。」說著拿出剛剛福寶送出去的那兩銀子,遞給福寶。
福寶沒有接過銀子,淡淡的說︰「這是你家師妹應得的勞動報酬,她表演的很好,這是我賞給她的。」說完帶著四季扭頭就走。
「喂,誰要你賞給我,我才不要你的臭錢。」一聲帶著怒氣的嬌喝傳了過來,話音未落,福寶就感覺臉龐邊一涼,有白色的亮飛速的擦過,輕輕一避,伸手抓住,原來是自己的那兩銀子。
回頭看到就是剛才那位最漂亮的姑娘,此刻正滿臉羞紅,怒氣沖天的看著她,福寶模模鼻子,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這年頭真是怪事兒多,我又沒把你怎樣,給你銀子還那麼生氣,那你剛剛接我銀子的時候又沒說不要,于是把銀子收回放進自己的口袋里說︰「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姑娘是在賣藝,不想原來是在這里鍛煉身體的。」惹的一旁的路人哈哈大笑,誰不知道,她們剛才不是拿著個托盤在那里收錢來著。
听到旁邊的恥笑聲,那姑娘氣得就要沖上來教訓福寶,另外幾個開始一同賣藝的男女也同仇敵愾的在旁邊箭拔駑張,好象隨時準備沖上來協助她,四季在旁邊嚇的一動也不動,福寶好笑的看著這個刁蠻的小姑娘。
「師妹不得無禮,你們幾個沒經過師傅同意悄悄的跑到京里來,我還沒跟你們算帳的呢,你們還好意思在這里惹是生非!」男子的話雖然溫潤,卻含著威嚴,那幾個小屁孩立刻收聲。
「可是師兄,你答應師傅來邑京辦事,我才瞞著師傅偷偷來京里找你,我們在京里都呆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都沒有找到你,帶的錢都用光了,可是沒找到你我們又都不甘心,這才上街賣藝的,不過沒想到卻找到了你!師兄和師姐都是擔心我,才跟著我的,你要罰就罰我一個,可千萬別罰他們!」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委屈對這個青年說著。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