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床榻上身形相貼的倆人依然在熟睡。只是,仔細看來,那倆人的姿勢似乎有些變動。
昨晚,秋夢緊扒著水純然不放,水純然只能僵著身體睡過去。而在睡夢中,水純然顯然發揮了其「暗斗」的精神,因此,現下倆人是互相扒著對方,臂搭臂,腿纏腿,同樣出色的臉孔依貼著彼此,舒緩綿長的呼吸響著輕快整齊的節奏。
此刻,倆人的嘴唇相距不到一公分,若即若離,似觸未觸,情形之曖昧,現狀之尷尬,相信任何人見了都會情不自禁地面紅耳赤。
一向早醒的秋夢在鳥鳴聲中開始清醒自己的意識了,于是他的頭部稍稍動了動,于是那本來並未觸在一塊兒的兩片唇,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觸踫在了一起……
…………
秋夢是紫鶴上人養大的,所以他對紫鶴從來都不會隱瞞什麼,于是他便說了水純然中毒並上山求他醫治的事情。
然,他還未說完就見紫鶴勃然大怒了,因為她已憑著自己那豐富的想象力而將水純然歸為了色胚**之列。
「秋公子,您沒事吧?」水純然欲走上前,卻被紫鶴一袖子甩開。
「!你還想動他?」紫鶴滿眼都是怒火。而被她甩開的水純然猛地向後一個趔趄,幸好有星垂將其給扶住,否則她怕不是要跌得很丑了!
…………
怎麼了這是?她並沒有,咳,非禮那個秋夢啊?而且昨晚的同床而臥也只是個意外之中的意外而已,紫鶴這麼問,難道是要她……
「丫頭呀,你怎麼這麼笨?小紫的意思就是讓你娶了她徒弟,嘿,真是笨笨的丫頭!」修緣難得地從食物中抬起頭來插上一句話。
「可是……」
「難道你不願意?亦或是看不上?」紫鶴更加惡狠狠地盯著水純然看,「不願意就得死!看不上也得死!」
••••••••••••••••••••••••••••••••••••••
水純然立馬察覺出秋夢的不對勁,她听說當年游府的幼子游離夢逃了出來,不會正巧就是他吧?
「小秋?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誤會女皇了?我听說前任女皇很是英明的,所以她斷然不會以此卑劣手段屠戮無辜的……」
「你住嘴!你是女皇的女兒,當然會幫著她說話!你們都是殺人凶手!」秋夢此刻已完全被之前血腥的記憶所控制了,所以他那清靈的眸子已然罩上了仇恨的陰霾。
…………
「小秋,我不認為你沒有了那段記憶後的生活就是蒼白而痛苦的,相反,我認為你跟隨紫鶴上人隱居的日子是平靜、溫馨、幸福的。你覺得呢?」水純然輕聲說道。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秋夢抬起臉狠狠地剜了水純然一眼,將所有的怨氣都沖著她發泄了出來。
「我……」水純然當場被秋夢給吼住,當然,她此時是可以說什麼「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的,不過,如果她說出這句話了,那麼勢必要將某人給逼到抓狂的,所以她還是免了吧!
「沒話說了吧?殺人凶手!」秋夢恨恨地說道。
水純然覺得自己實在是虧,想她一個穿越過來的人,莫名其妙就當上了女皇,而且現下還被某人給罵做「殺人凶手」,她招誰惹誰了?
…………
水純然發飆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發飆,而且擺起的架勢怎麼看都像是她的死黨海淑雅的翻版。
「你……」秋夢被水純然給罵傻了,他沒料到溫柔的水純然居然會如此潑辣地罵人。
••••••••••••••••••••••••••••••••••••••
晚上戌時(現在的19--21時)時分,一名月白男子出現在某間青樓內。
為首的老鴇級人物熱情地上來招呼他,但當那老鴇發現他是男子時,便登時冷了聲道︰「喲,我說公子呀,您一個男人家到這里來干嘛?您要去也得去女姬院哪!那里才是女人待客的地方!」
「少廢話,給我找幾個女人過來!」月白男子「唰啦」一下抽出一沓銀票扔向老鴇。
那老鴇一見月白男子出手闊綽,立馬喜笑顏開地說道︰「是,是,是!小的這就給小爺兒您準備去!」
…………
而當翌日清晨來臨之際,痛苦了一夜的他徹底絕望了,因為在這個荒山老林中,有哪個女人會爬上山來乖乖將自己送到他面前的?所以,已然提不起勁再到山下拿人的他,注定要死在這里了……
可是,老天還是眷顧于他的,正當他絕望之際,他發現了一名女子跟一名男子正坐在山頂的一塊岩石上。
那女子長得分外美麗,堪比世間的任一名男子。見到她的第一眼,他有股心悸的感覺。
就是她了,這次他一定會克服掉自己所有的不適,然後……
風飄藍暗暗下定決心,當那名女子站起身走至離懸崖不遠的地方時,他拼出最後的力氣,以萬夫莫當之氣勢將那名女子帶下了懸崖……
••••••••••••••••••••••••••••••••••••••
風飄藍訝然,她為什麼一點兒都不驚慌?
也對,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遇到這種事情,說不定正合了她心意呢!
風飄藍想至此,冷峻的眸子露出一抹不屑,哼,女人果然都是一幫貪戀歡愉的齷齪之輩!待他毒一解,他絕對會親手滅了她!
此刻,他的身體滾燙如火,當水純然那柔軟的嬌軀一覆上他的身體時,他居然有一絲很愜意,很享受的感覺。
…………
水純然在風飄藍抓上她手臂的一剎那,也從思緒中回神。然,當她望向身下的風飄藍時,她的水眸中居然真的盈滿了一汪清水--那是淚水!
「你!……」風飄藍震驚,她還是女人嗎?居然為了這種事情而流淚?他一個男子都沒說什麼了,她委屈個什麼勁兒?
…………
水純然睜著水眸,心中氣惱不已,于是她便動用自己那修長的美腿悄悄地逼近某人的某個部位。
「別想動其他心思,今日你是逃不掉的!如果我的毒解不了,那麼你也會跟著陪葬!」風飄藍輕而易舉地便制止住了水純然那蠢蠢欲動的**,不過,他也在同一時間松開了掐住水純然脖子的大手。
又要死了嗎?唉,最終還是逃月兌不了這個命運的!只是她辜負了秋夢辛辛苦苦為其延續的三個月壽命,而且她原本想再見到他們的希望也徹底成為泡沫幻影了。
••••••••••••••••••••••••••••••••••••••
此刻,洞口站著倆人,持劍威脅人者以及被持劍威脅人者威脅者。
又是明媚的一天,依舊是流水潺潺,綠意盈盈的美好風景。洞內的入口處被投射了一尺見方的陽光,恰好劈頭蓋臉地朝著洞口矗立不動的倆人砸了過去,愣是將他們那經典的造型給砸出了狹長的陰影。
對峙,無聲的對峙……
暗潮,洶涌的暗潮……
…………
「閉嘴!」風飄藍緊鎖著眉頭,牙齒在口腔內「咯吱」「咯吱」作響。
他當然知道那東西難吃,但面臨那種情形,他還有工夫做可口的東西給她吃嗎?真是好吃懶做的女人!
「喂!」水純然拍了拍風飄藍的臉頰,微笑著說道,「是不是該去沐浴了?」
「下來!」風飄藍轉臉冷睨著水純然。
「不要!」笑話,他的那幫寵物還在地上來回逡巡著呢!
「下來!」風飄藍再度冷冷地說道。
「不要!不要!你就當是再次擄我得了,反正三日前,你也是這麼做的!」水純然連連搖頭說道,她那蓬松的亂發輕輕刷著風飄藍的臉頰及脖頸,讓他的內心霎時流過一股異樣的熱流,所以他的身形一僵。
…………
唉,既然思緒來了,那麼她就順便理一理吧,水純然無奈一笑。
然而,就在她打算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思緒時,卻被某人給點了穴,然後她便見到了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嘖嘖嘖,好漂亮的丫頭,比男子還漂亮,真是造孽呀!」
那老臉的主人便是一矮瘦的老婆子,此刻她正閃著倆猥瑣的小褐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水純然那光潔無瑕的身體。
••••••••••••••••••••••••••••••••••••••
老者瘋了,也消失了……
水純然感覺自己的體溫在下降,心中那抹冰涼的恐懼亦隨之而來……
在她意識混沌的時候,她隱約听到了風飄藍及那老者的談話,而令她十分驚訝的是,風飄藍居然會為了救她而再度服毒!
…………
他一直盯著水純然的嬌顏看,眉峰死死地鎖在一塊兒,出口的聲音冷硬中卻夾著一絲柔情的惱意,他說︰「女人,不要裝死!讓人厭惡!」
聞言,水純然那恬美的嬌顏無絲毫情緒波動,虛弱的生命就要從指間溜過,就要從他的生命中退出……
「你給我睜開眼楮,不要再裝了!」風飄藍惡狠狠地捏著水純然那白皙柔女敕的臉頰說道。
此刻,水純然終于有反應了。只見她黛眉微微抽搐,接著便慢慢睜開了水眸。
待她甫一睜眼,眸中首先映入的便是一張超大特寫的俊美臉孔,于是水純然下意識地便向後方撤了去,口中說道︰「喂,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嗤!沒用的女人!遇到危險就裝吐血!」風飄藍鄙夷地斜睨著水純然,只是他的手臂卻一直充當著她的枕頭就是。
…………
感覺自己的唇齒間有樣濕滑的柔軟物體在迫使自己咽下那難喝的東西,而鼻息間還有一股令人著迷的冷香……
這氣息,這味道,好像之前曾聞過,是……
水純然驀地睜開水眸,然後,她那長長的睫毛刷過了某人那同樣長長的睫毛,再然後,倆人就這麼你眸中有我,我眸中有你地對視著……
片刻之後,風飄藍斂下眼睫,臉不紅,氣不喘地撤離水純然的唇。然後就見他徑自喝下一口某種黑乎乎的液體,再度俯下臉吻上水純然的唇,並將口中的液體灌進水純然的喉嚨。
…………
須臾,水純然便因全身發冷而蜷縮起身體窩在石榻的一角,而那床薄薄的褥子壓根兒就起不到一點兒作用。
她只覺得月復部奇冰無比,周身都被寒冷所包圍。她的牙齒及全身的骨骼都在打顫,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冰寒,刺骨而可怕。但這是解藥,所以她會忍!
…………
月復中有火,火在燃燒。身體所踫之處皆是滾燙的火,灼得她生不如死,但死亦逃月兌不掉那火燒的難耐與痛苦。
與火相比更讓她覺得尷尬與無奈的是,她的身體似服了媚藥般多情而敏感,心中竟有想要與人歡好的渴念!
這是解藥,她忍,她一定要忍!水純然在大腦的潛意識里狠狠地命令自己要咬牙忍下來。
••••••••••••••••••••••••••••••••••••••
現下雖是夏季,但谷中的氣候卻如同春季一般,既不太冷亦不太熱,十分怡人。
風飄藍睡著的樣子很可愛,沒有了清醒時的冷硬,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無一處不透著安詳與溫柔。那垂落在頰邊並滑落至鼻梁處的一縷發絲,讓他看起來很是稚氣未泯的模樣。
水純然不覺彎唇淺笑,玉手探出,輕輕地替他將那縷發絲攏在耳後,于是他那漂亮的臉孔便全數呈現在水純然的眼前。
好一張出色的臉孔!水純然暗贊。
…………
她很清楚,風飄藍跟她在一起時是第一次,換個說法就是,她毀了人家一個青春男兒的大好清白!唉,這個事實實在是讓她頭痛啊!
「小風,你願意嫁給我嗎?」水純然伸出玉手撫上風飄藍的臉,口中幽幽地問道。
風飄藍其實在水純然醒來不久後,他就醒了。他之所以裝睡,是因為他想看看水純然的反應。她的毒已解,如果她想走的話,那麼他……
哼,想都別想!
風飄藍暗自生著悶氣,為昨晚的事情生氣。他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但他一定會對她以後的生活境況了如指掌,因為他不會讓她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