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更加覺得臉上發熱,心跳加速,看著他紫色的眼楮,模糊地覺察到那里有種她以前不曾看到過的東西,一種讓人沉迷的神秘光芒。他離她越發近了,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面頰上感覺到暖暖的鼻息,馨香蘭氣,不禁骨酥筋軟,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嘴唇的甜柔。
突然,回雪用雙手往沈昊胸前推去,同時身體往後退,紅潤的面頰又泛白了,方才絲絲縷縷的甜柔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與驚異,警惕地瞧著他,怯怯地說道︰「吳先生,你怎麼又想殺我?」
這個始料不及的變故讓沈昊哭笑不得,微微一怔,看著她閃著聖潔目光的眼眸,想起了傷心崖下的一幕,方想起眼前之人是個不知娶親為何事、為誰、接吻為何物、男女之禮為何的失憶女子。
回雪水汪汪的眼里閃著恐懼,弱弱地說︰「你答應過不會殺我的。」
沈昊無奈,放下手,想要解釋,可看到她不經世事無辜的臉及聖潔而無知的目光,只得作罷,自嘲地一笑。無知對于她來說是不幸還是大幸呢?他是否應該教她一些起碼的為人之道呢?
回雪忙退後一步,問道︰「你笑什麼?」
「笑你!」沈昊又是一笑。
回雪從他手中拿過手巾,不假思索地說︰「笑里藏刀。」
「你知道笑里藏刀?」沈昊饒有興味地問。
「當然嘍!不就是你這樣的麼!」
此時,小玉邁著步子踏進房門,見到房門開著,猜想是回雪醒來了,卻沒料到沈昊也在此,她立即停下腳步,閃開目光,猶豫地說︰「吳先生……!」
沈昊輕聲「嗯」了聲,看了一眼回雪就出去了。
回雪立即精神抖擻了,欣喜地說︰「小玉姐姐回來啦!」
小玉看著回雪衣衫不整,頭發微亂,自然而然地猜想著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她從回雪手中接過手巾,放在水里洗了洗,說︰「坐下,我幫你擦擦。」
「不用了,剛才擦過了。」回雪坐到椅子上,倒下一杯茶,問道︰「小玉姐姐,你怕老鼠麼?」
小玉用手巾擦擦手,不以為意地道︰「老鼠有什麼好怕的。」
「小玉姐姐,你好勇敢!」回雪很欽佩小玉的勇氣。
小玉笑而不答,拿來梳子,細心地幫她梳頭。
「小玉姐姐,我們去斷魂林好不好?」回雪提議。
小玉停下手中的動作,凝神遐思一會兒,感傷地說︰「荒林一片,有什麼好去的!」
「去找千年玄冰洞呀!他們都說我失憶了,我想去那兒說不定會記起一些東西。」
「有些事情,不記得比記得要好!」小玉接著梳頭,臉上有止不住的感傷。
回雪轉過身來,握著小玉的手,愧疚地說︰「小玉姐姐,是不是我勾起了你的傷心事!對不起哦!」
小玉搖搖頭,微笑道︰「怎麼會!你對我這般好!我很開心啊!現在自由自在,不用再受麗姬、小紅的氣了。既來之則安之,不是嗎?」
「可是,有時候腦袋空空的,那感覺真的很可怕!」回雪又迷糊了。
小玉想了想,安慰著︰「該想起的總有一天回想起。別太心急!要不等下我給你講故事,漸漸地就會明白很多事了。」
回雪燦然一笑,馬上點頭︰「嗯!太好了!謝謝小玉姐姐!哦!對了!這白龍門應該會有很多書,等下去問白門主借幾本讀讀,增長增長見識!」
小玉放下梳子,又道︰「好!就這麼辦,去換件衣服吧!」
回雪歡歡喜喜地換了衣服,同小玉踏出房門,找書去了。
白龍山莊分前中後三部分,前邊是參天古木,雄偉的殿宇,氣勢非凡,專門用來接待來客,聚義廳就在前殿;中間布局森嚴,盡然有序,是各部門各管事的辦事場所;後邊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亭台樓閣錯落,是居住之地,又分為左中右三部分,中間是白先宇的宅院,右邊眾女弟子的寢室,右邊是男弟子的住所。
回雪與小玉一路觀花賞魚,游園賞景,非常自在!她們行至一處名叫御茗齋的庭院,單看門額上的字跡就覺得此庭院氣場非同一般了。「御茗齋」三字干淨利落,灑月兌飄逸而不張狂,兩邊圍牆粉刷得潔白無瑕,牆角還有數枝桃花耐不住寂寞伸出牆外來,透過門口,向里望去,一睹精致的假山把里面景色遮住,引起門外之人無數遐想。
回雪與小玉見大門敞開並無守衛,信步進去。庭院里,桃花盛開,落英繽紛,偌大一個院子並不見一個人影。來至一個房間,門虛掩著,回雪從門縫瞧了瞧里面,欲推門進去。小玉拉住道︰「不請自入,不太好吧!」
「也對哦!」回雪想了想,敲了三下門,不見回應,于是,向門里詢問︰「請問,有人嗎?請問有人在嗎?」
過了一會兒,還是無人應答。她倆對看一眼,回雪輕輕推門,門呀的一聲開了。她倆站在門口向房內觀察了一番。房內淡褐色的簾幕恬靜而優雅,窗明幾淨,牆上掛著梅蘭竹菊圖,一架古箏嫻靜地躺在桌上,書桌上筆墨紙硯齊全,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此房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閨房。
回雪忍不住抬腿進去,又是驚喜又是好奇。她從未見過這麼多的書畫,這麼齊全的文房四寶。她模模那些靜靜放著的書籍,喜愛萬分,並決心等會兒問房主人借來看看。轉到里間,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是一間臥室,臥室布局簡潔明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別致的大床,她想起了念月軒的床,此床自然比不上念月軒的,可比起她睡過的其他的不知好多少倍。
床的對面牆上掛著一幅字,上面寫道︰「沈氏園亭今尚在,皓月不見吹簫人」上面還有落款︰「白璧字,壬戌之秋。」
回雪細細看著這幅字,總覺得好點兒奇怪,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臥室左邊牆上掛著一柄擦得錚亮的長劍,光看劍鞘就知道這是一柄上等的好劍。她自從得了蒼龍劍後就對劍頗感好奇,此時見了這麼一柄好劍,不禁想拿來研究一番。當她剛拿起劍時,身後嗖的一聲,她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忙回眼看個究竟。只見方才牆上那幅字畫不見了,而是一幅畫像,一個男子的畫像。那男子氣宇軒昂,身材欣長,衣袂飄飄,手持玉簫,面容俊美,一雙眼楮閃著神秘的光芒,嘴唇似笑非笑。
回雪不禁凜然,覺得此男子面熟得很,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她看著畫中人出神,目光最後落到了他的嘴唇上,總覺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小玉從外屋疾步走進來,拉著回雪,低聲說︰「雪,有人來了,我們開走吧!」
回雪回過神來,腦袋迅速想著如何才能把這里恢復原樣,她靈光一閃,還不忘把一切恢復原樣,再次拿起那柄劍,嗖的一聲,剛才那幅字把男子畫像遮蓋住了。
小玉沒注意到兩幅字畫在瞬間轉換了,以為回雪想拿那柄劍,勸道︰「不能拿人家的劍啊!」
回雪含笑道︰「我有蒼龍就夠了。走吧!」
回雪與小玉快步走出臥室,剛到房間門口就撞見了迎面而來之人。
那人正是白璧。此時白璧已經換做女子打扮,出落得更加美麗,比男裝多了幾分嬌媚,又不少颯爽。白璧在武場上被賈臻當眾侮。辱,正想找地方把滿腔怒氣發泄一番,見到回雪、小玉二人,黛眉一蹙,劈頭便質問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麼?」
不請自入,絕非禮貌之舉。回雪與小玉皆非常尷尬。
回雪定了定神,微笑道︰「我們散步到這里,見這里沒人就進去瞧了瞧!你就是白璧是吧!呵!呵!真是男裝帥,女裝靚!哦!對了……」
還未等回雪說完,白璧玉臂一揮,將她倆推到了一旁,走進房里,微怒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沒人,我們自己進來的。你這兒真好,有這麼多書!能不能借來與我看看?」回雪完全不介意白璧的不友好。
白璧狠狠瞪了回雪一眼,冷聲道︰「不請自入,還要問我拿東西!」
回雪擺擺手,道︰「不是拿,是借!看完了就還你!」
白璧杏眼橫掃一圈四周,見並無物品有擺動過的痕跡,方才的怒氣消了不少,警覺地問︰「你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麼?」
回雪不假思索地好奇地問道︰「奇怪?什麼奇怪的東西?你這里有奇怪的東西?」
「沒什麼!沒什麼!要借什麼書自己拿!」白璧暗暗松了口氣
小玉釋然。
回雪笑逐顏開,歡歡喜喜的到書架旁找書。書架上的琳瑯滿目地擺著各類書籍,有史書類書、諸子百家著作、詩詞歌賦文集、武學著作及其他一些雜書。這些書大部分是她看過的,她一見書名,腦海里就立即顯現出書的內容來,這讓她確信自己看過。她邊看邊贊嘆︰「這麼多書,你都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