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之陣,凝聚了月夜極強大的劍勁,瘋狂地包圍著紫發的少女默羽,幾乎力盡的默羽自問沒有能夠避開的實力,然而這時候卻有人幫她擋下了這一殺招。
以默羽為圓心,周圍三尺之內,土石急速翻騰激空,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將默羽團團裹起,巨大的圓球似有生命一般不住轉動開來。數十條水龍全部撞中了圓球,迸開漫天的水花,在夕陽殘紅之中鋪開了詭異的美麗。而這土石結成的圓球也在這一次撞擊中裂開了無數條紋,如同地震時暴烈的溝壑觸目驚心。
月夜自是知道這防護結界不能持久,轉頭瞪向了身後。在她身後十數丈外,正有一人極猥瑣地縮在一塊大石後面,僅露出半個腦袋來。
「完了完了,被發現了」羽化有點慌,不住念叨著。
「你自找的。」魅毫不客氣地數落他,「剛恢復一點點體力就使用魂器,你當你是鐵打的身子?」
討論才開始,遮擋羽化身體的大石忽然中分為二,朝著左右兩邊倒了下去。
「哎呀!」羽化魂飛魄散,一坐到地上,「等一等!我死之前還有話要說啊。」
月夜冷笑著看他雙手亂搖,「不要枉費心機拖延時間。」長劍伸向天空,整個人筆直得就像她的冰晶長劍一般,凜冽生寒。葉*子悠*悠
「我要說的是,你長得很漂亮啊,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羽化一邊大叫一邊暗罵那不知所謂的魅。
魅都是精通偷窺別人思想的,哪會不知道他的苦惱,耐心地跟他解釋,「任何女人听你這麼一說,都肯定不會立刻動手的,然後就有好戲看了哦。」
月夜果然有些錯愕,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羽化,偏是這少年的表情那麼嚴肅正經,不像是在說謊話。自從做了刺客這一行,背負了無數血腥的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听到有人這麼夸贊她了,對于一個本身就極漂亮的女人來說,這贊美的話著實讓她心里沉吟了一會。
「把表情再弄得迷醉一點,這樣可以加強感染力。」魅好心地提醒著。
「你到底要干嘛啊?這婆娘至少大我十歲!」羽化很是苦惱。
「那你眼里怎麼水汪汪的,跟婬賊似的?」
「我那是迎**淚。」
「花言巧語又有什麼用呢?女人的容貌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悲哀。」月夜幽幽嘆了口氣,高舉頭頂的長劍如匹練般劈了下去。
羽化大驚,急忙側身。一道深刻的劍痕在地上裂開,雖然沒有直接命中羽化,那強橫的震蕩力足以將羽化震得拋離地面,連著在半空里翻滾了幾次。待得羽化的翻滾之勢已盡,重重摔回地上,一大蓬鮮血隨之噴了出去。
本就虛弱不堪,如何經得這般沖擊,羽化只覺得意識恍惚,急忙在昏死之前發出最後一個信息,「給你害死了」
「破!」
悶悶的聲音從土石結界中傳出,原本就已裂縫無數的結界猛然爆開,土崩瓦解。月夜驚回首的那一刻,瞳孔內映出一幕濃濃煙塵,隱約看到有人影從煙塵中逸出,心叫不好,急忙回身,卻牽動大腿傷勢,流血更甚,忍不住凝鎖了眉頭,一陣暈眩感當即攏了全身。
昏黃的天空陡然間黑如濃墨,溪水、樹林,甚至是風都被這黑暗給浸得沉重了,這怪異的景象讓月夜暗自驚心,仿佛置身于開天闢地之初的混沌之中。沒有方向感,那如山一般壓來的危機感卻瞬間緊縛了心靈,這一瞬間的感覺滲入心頭,勾起了她心底的那段過往。
「你這網里的真的是鮫人?」
「老板,我們做這行這麼久,什麼時候騙過人?不信的話,你可以用針刺她的臉,你只要看到她的眼淚變成珍珠就知道真假了。」
「小三子,給我找根針來!」
那一段最黑暗的日子,竟然持續了三年,三年的時間,她幾乎流盡了眼淚。直到十四歲那年,她忽然在噩夢中醒來,對了明月發誓要沖破黑暗。她漸漸開始痛恨黑暗,即便是在進行刺殺的任務的時候,依然堅持著不穿夜行服,卻最終搏下了「錦衣夜行」的美譽。
而現在,這黑暗,將她的暴戾從沉睡中驚醒。
沒有草葉拂動的聲音,沒有溪水流動的聲音,沒有風的聲音,一聲撕破天際的淒厲長嘯驟然闖入了黑暗,這個世界,仿佛被這一聲長嘯灌滿了空間,鼓蕩著悲絕的驚嘆。
一線紫光流竄而起,黑暗之中這唯一的光明匯聚成冰冷的鳳凰,殘酷無情,朝著長嘯的方向涌了過去。
長嘯之聲終于消散在那黑暗里的光明之中,刺痛了月夜的碧眸,倔強的鮫人女子卻凝定了目光,看到了兩片在光影中舞動的翩翩。
是羽翼麼
更冰冷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紫電箭——破凰!」
轟然爆響。
明月升空,靜靜地播散青紗,掛在了樹梢。
少女仰了臉接了那輝光,面容上浮動了淡淡的虛弱。她的眼楮睜得很大,卻並不是注視著明月,她要看的,是那萬古不變隱匿于明月之後的暗月,而現在,她看到了。那一輪巨大的影廓,如痴死不變的追隨者,一直尋求著接近明月的機會,奈何天道無行,星命早定,注定了它只能在遠處默默地守候而已。
到底還是這樣了有多久了我多久沒有凝出羽翼了
少女沉吟著。她的身後,並沒有羽翼。
呆呆地發了一會楞,少女偏轉了頭,看到一片狼籍的地面,土石林亂,草葉四散,一個方圓可達十丈的深坑赫然在目。這便是剛才那一箭的威力。苦笑著搖了頭,她抬了目光,看到遠處似乎死了一樣的少年,不由得勾了嘴角,「怎麼每次救他都要和人家打架呢?而且對手還一個比一個強。」
「謝謝你剛才幫我,可是這次我沒辦法救你了」
身體里的力量早已渙散,翻騰的血脈被強烈的招式鼓動得更加暴躁,一口血便灑在了空中,少女的身體軟倒在地,她的臉上,有莫名的笑。
風開始喘氣了,憋了許久的不滿發作出來,咆哮著穿林拂水,肆意地張揚著自己能力。而這里,相隔十余丈的距離,分別倒著兩個不解這「風情」的少年。
「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哦」
只有魅是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