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魔王家翔默羽參見!」
淡淡的聲音低沉而婉轉,略帶了悅耳的磁性,這聲音不甚響亮,卻穿堂越戶似箭矢一般射到凌風堂的中院之內,人人皆聞。(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我家親愛的真是帥!」
羽化趴在坑邊,露出頭來,微微仰了頭看那陽光下飄然欲飛的少女,很是贊同魅的結論。那驕傲屹立在石獅頂上的少女,持弓張箭,周身浮泛了淡淡雅雅的氣息,如空谷幽蘭一般靜靜綻放著自己清清的華美,而這片華美在她的弓箭上融合了許多的攻擊性。
真像是一片凌厲得能割破風的羽毛羽化暗暗地想著,他的眼楮離不開少女的背影,這一刻的華美,映入了心靈。
少女的寥寥數字,震動了整個凌風堂。非是少女的功力足夠駭人,若是以內勁發動聲音,凌風堂內有此實力的不在少數,難得的是少女的聲音分布均勻,沒有劇烈的波動,顯示出少女悠長平穩的內勁,即便如此,凌風堂眾人也不會驚慌失態。讓他們震驚的是少女說話的內容,這少女竟是頂著「天山魔王」的名頭來的,「天山魔王」是個什麼概念?在場的人無一不知,魔王落人與其夫人絲結,在九州之內幾乎可以稱的上是「禁忌人物」,這兩人偏好「廢人武功」的事實簡直讓人發指,誰希望和他們兩口子發生沖突呢?
在所有人驚魂未定之時,凌風堂的大門轟然爆開,厚達半尺的硬木巨門化作碎片,激蕩飛揚。把守在門旁的十名漢子猝不及防,被木片裹個正著,一個個渾身染血,慘叫著跌飛出去,眼見著是不能再站起來了,那包含了內勁的木片無異于鋒利箭矢。
果然是魔王家的做事風格!眾人驚懼地想著,傳說之中的魔王家向來是沒有耐性的,做事的唯一準則便是「直接殺上門去」。眼下該如何是好?凌風堂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假,可也不敢招惹魔王,如今魔王家的人殺上門來,是該撤退還是正面迎擊?一雙雙承載著困惑與期盼的眼神落在了君野的臉上。凌風堂內,除卻首領千機,管事的便只有這個修煉了五十多年的秘道家君野。
君野淡然地笑了,眾人心中稍安,卻不知此峨冠博帶的老者正自窩火。他急速運動著大腦,翻遍了多年處事的經驗,竟然發覺自己想不出一策一計,可為保軍心穩定,還得強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來。剛才的爆門之聲剛過,他低喝一聲,「對方有幾人?」
有名風衛急跑過來,在他身邊低聲回稟道︰「只發現她一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前幾日抓那個男孩子的時候她也在。他們一共只有三個人!」
「也就是說千機當家的知道她的底細了,事到如今只有全部殺掉滅口!」君野略一沉吟,大喝︰「放出飛鴿,速速通知當家的回來!」
十只白鴿撲啦啦飛起,伴隨著鴿翼振動的聲音是中院門外一片嘩然聲,君野打個愣神,忽听一陣弓弦鳴響,十只白鴿無一漏網,齊齊墜地,每一只白鴿身上洞開一孔,卻不見任何箭矢!
「氣箭!」君野的眉毛跳了幾跳,他雖然不是武道家,卻也知道武道家能練到「以氣做兵」的是一個多高的難度。魔王家的人都是怪物嗎?他暗咬了牙關。
中院的嘩然聲忽的滅了,院中五名秘道家和剩余的十個護衛一起抬頭,中院牆頭,有紫色蕩漾,一個修長的人兒正持弓迎風,星眸淡淡地掃視著他們。白絹結紫發,紅絛系綠衫,色彩層層流過了眾人的眼楮,恍惚中看到了一副干淨的煙雨畫。
「全放出去!」君野氣急敗壞地吼著。
轉眼間,至少百只白鴿騰空而起。默羽一陣頭大,萬沒想到敵人竟然有此古怪的一招,就算她動作再快,也不能瞬息間射出一百只箭去,唯有持弓冷視。
「殺了她!」君野再不遲疑,斷喝一聲,雙手朝少女推了出去。干瘦如柴的手掌忽的白氣蒙蒙,周遭溫度迅速下降,一只只冰箭凝結成陣,組成了一個標準的圓形。
另四名秘道家顯然與他配合了無數次,見到他的手勢立時群起而動,兩名印池系秘道家結出水柱,兩名亙白系秘道家結出風卷,隨著冰箭射出的方向一起沖出。冰箭、水柱、風卷,三系秘法張出方圓五丈的法陣,呼嘯著刺耳的聲音,排空而去,只這般氣勢可知凌風堂傲視九州江湖非是虛妄。
院牆炸開了,土石紛飛,一陣塵土煙霧騰起半空,又嘩啦啦被水淋下,那是印池秘法的水柱在空中散開。苦了中院門口的數十個殺手,這五個秘道家出手迅速,又沒打個招呼,這一下突然攻擊連他們也來不及撤退,盡皆被水淋濕衣衫,紛紛走避。
數十條皺紋堆在了一處,君野的臉看上去像是老樹的年輪,他陰沉了臉色,細長的眼楮緊盯著中院的門外,在那里,少女靜若林木。剛才的攻擊明顯是失敗的,區區一個少女在無名秘道家的聯手攻擊下分毫未損,說出去太過滑稽,但她的確是躲過了。
在少女的身後,一群殺手遠遠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除了領頭的風衛,其他人並不知道千機早已惹上了天上魔王,即便是他們是刀頭舌忝血的殺手,可沒有誰願意去招惹天山魔王,那將會是一場他們承受不了的災難。
「不要以為你可以同時對付五名秘道家!」君野冷冷喝道。他看到了少女持弓張箭對準了他,但他沒有懼怕,他的護衛正在守護他,而其他的秘道家嚴陣以待,準備發動下一輪的攻擊。可他很是疑惑,他好像看見這個少女笑了笑。
一聲嘶吼,君野的耳膜被震了一震,隨即熱乎乎的液體在臉上潑過,將他的老臉污穢了。君野大驚,下意識側身挪動了一步,再轉頭看去,左手邊的護衛忽然仰面跌倒,胸前一只銀羽箭赫然在目。君野臉色大變,不止是他,所有人都震動莫名,這麼多人在場,卻沒有一人看見那少女是什麼時候射出了那必殺的一箭。
「這便是‘惡魔之翼’」名為青木的秘道家驚慌失語,「你們怎麼了?」
在場的人看著他的方向,俱是瞳孔放大,眼神里毫不掩飾自己的驚異。青木立知不妙,難道自己也中箭了?他低頭看著自身,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
「如今只有四名秘道家!」
冰冷的聲音響在身後,一個少女的聲音,卻沒有青春熱烈或是含羞滴滴,那股子冰冷直似從殤州刮起的凝火之風,能在瞬間凍結一切。青木的冷汗結在額頭,再也滑動不了,背後的冰冷涌成了海浪,鋪天蓋地一般沖擊他的背脊,他像是看見了毒蛇的青蛙,除了急速喘著大氣什麼也不敢做。
頸項上一絲血線赫赫分明,漸漸擴散了,鮮血源源涌了出來,青木扭曲著面容,奮力用手捂緊了脖子,踉蹌著走出幾步,然後慢慢跪倒在地上,終于在一聲絕望低吼中靜止了。他身邊的兩名護衛同聲大吼,雙刀匹練般刮起。但听得一聲嬌笑,銀發紅衣的少女消失在原地,已撲向另一名秘道家去。
其他的護衛迅速排起方位,朝她逼了過去。九州之內,秘道家是個極難修煉的職業,以凌風堂的實力也才能秘密雇佣到五人而已,而這五人,每年都要耗費千機上萬顆的金銖,少了任何一人也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殺!殺!殺!」君野翻起了紅眼,怒吼起來。
戰斗又復掀起。
「當真不惜命麼?竟敢與我天山為敵!」
默羽的聲音比平素里更加冷了,輕扭蠻腰,兩箭搭上弓,甚至沒有瞄準就射了出去。在她的身後,一眾殺手還未醒覺之時,領頭的兩名風衛早已應聲沖上,可是他們只跨出了幾步,心底便生出冰冷寒意,周身寒毛忽的乍起,直覺感到了致命的危機出現在身邊。
君野發現自己不能動了,臉色瞬間變了數變,那返身射擊的少女不知怎麼又回過身來,鋒利的箭矢逼開太陽的光芒,似毒蛇的信子舌忝到了臉上。而少女身後,兩聲淒厲嘶吼爆起,更爆起兩蓬血浪。
極靜至極動!極動又至極靜!
默羽從返身射擊到轉身面對君野,只是一個順勢的旋轉動作,卻已驚艷全場。兩名風衛沒有接近她,他們只沖出了幾步便遭利箭臨身,穿心而過。強勢的雷霆手段,加上「天上魔王」的聲名,驚得其他殺手惶恐後退,再不敢進入少女五丈之內,遠遠做壁上觀。
最擔心的人不是殺手們,而是君野,對方那冰冷的箭頭所指,他首當其沖。冷汗滴落,君野的眼神里有了恐懼,他知道自己若是隨便動上一動,那少女的箭便會射進自己的心髒。他更加恐懼少女的眼神,那般明亮純淨,不帶一絲殺氣,他疑惑著少女是否天生便是沒有感情的,沒有感情的人,射出的箭必是致命的。他的心里泛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凌風堂里殺手眾多,這個少女卻比他們更適合當一個殺手。
他始終是不明白,暗羽一族,原本就是「災難」的代名詞!
「我要去找她們!」
羽化爬出了坑,舉步朝前走,意態昂揚似出征的騎士。「嗤啦」一聲裂帛響,藍衫被一條樹枝劃破了
「你有辦法了?」魅鄙夷地取笑著他。
然而羽化仰頭笑了笑,「不要以為你活了兩百歲就比我聰明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