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天空下,沒有人不會驚嘆河絡的神奇的創造之力,這一個種族似乎真的是受到了天神的眷顧,他們制造的任何一件器具都可以用「藝術」來形容,堪稱是「天生神匠」。(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僅僅是走過高高朝上的一條通道,羽化和岑已經感慨得快要麻木了。
通道的山壁上,是用密羅秘法保護過的如同頁一樣的壁畫,純淨無暇,舍棄奢華繁復的工藝,只憑了勾勒出的淡淡雲紋就盡顯了河絡一族的智慧。在這些壁畫之下,整齊地劃出了分界,離地約六尺之高,隔著幾步的距離便有一件河絡前輩們的作品,順了通道一直燦爛地延伸上去。這些作品不像壁畫那樣是集體創作,完全是個人的奉獻,是每一個畢業典禮上通過評議會評議後留存下來的。
能夠將作品留在創造之門里,是每一個河絡男子的夢想,那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譽。
河絡的聖地——無諾峰創造之門,不是封閉的,不同于其他種族的神秘,它是一個開放的所在,只要阿洛卡點頭,任何一個河絡都可以進來參觀,帶著對創造之神的無比虔誠,盡情感受河絡先輩們的智慧,在河絡的歷史中,有不少的作品都在這里獲得了寶貴的靈感。
轉兒小璇雖然是河絡,可她天生就缺乏創造力,但鐵釘阿朵拉不同,他是天才的鍛造師,從小到大已不知來過多少次了,每一次進來都能讓他興奮得像個一夜之間擁有無數玩具的孩子,盡管他的年齡在人族看來真的是孩子。他不停地笑,又不停地叫,時不時地扯了羽化噴著口水詳細介紹那些作品的來歷,羽化被他感染得只剩下點頭。
這條通道高九丈,寬百步,走在階梯上頗有種進入了天界宮廷的宏大感覺,卻不似人族皇宮那麼冰冷肅穆,暖暖的都是撲面而來的祥和,羽化和岑深深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卻沒有一點的自卑,慢慢欣賞著所有的藝術品。無需自卑,是因為這里是天神眷顧的地方,只會讓人覺得溫暖。
走過了長達兩里的通道,視線豁然廣闊了起來,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座範圍寬廣的石殿,方圓竟有二十丈之多。球形的穹頂高高在上,光華奪目,白色的天花板上瓖嵌著無數黑色的晶石,構成一副九州星空的圖案,煞是驚人。讓羽化和岑尤為驚嘆的是,這石殿只是一個圓形的平台而已,平台之下百余尺,翻騰著金紅色的岩漿,滾滾的熱氣蒸發出來,在平台上變成煦暖的風,身處石殿,體內筋脈仿佛被浸在溫泉之中,內氣流動異常,貫通了所有的血管神經。
轉兒小璇和鐵釘阿朵拉都察覺出異常,茫然不解地看著發呆的羽化和岑。
「怎麼啦?嚇著了麼?」
羽化忽然驚醒,雙手抓了河絡少女的雙臂舉了起來,哈哈大笑,「想不到啊,你們河絡還有這種靈秀寶地,你這丫頭以後就在這里修煉好啦。嗯嗯,今晚我不去阿朵拉家里睡了,我就在這里睡,行不行?」
他的笑聲在石殿上回響,轉兒小璇卻被他嚇了一跳,「你這桃兒發什麼瘋呀?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羽化放開她,自去欣賞其他的地方。
岑拉了這少女過來,笑道︰「這里是你們的地火之源吧?」
「嗯嗯,我們管這里叫‘庫穆’,意思是永不熄滅之地!各地的河絡地下之城每年都會在這里采集火種放到他們的聖殿中去。」
「這里是天然的地火,產生的熱氣是武道家夢寐以求的舒筋活脈的寶貝,在這里修煉一年趕得上在外面修煉三年。(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要不是我和羽化還有事做,就每天賴在這里啦。」
鐵釘阿朵拉搞不懂武功的事,見她們說得開心也不打擾,徑自跑去找羽化。
圓形的平台,仿佛是浮在山體之中的,一邊是羽化等人上來的通道,另一邊卻又通向一扇丈許高的大門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兩條繩子牽引的一個盤子。平台邊緣處豎立起十八根通天的石柱,白色的石柱上面浮雕著怪異的圖騰,羽化瞧了好半天才看明白有一種動物和豚鼠相似,其他的動物或植物的圖案全都沒見過,甚至在他所看的籍中也沒有記載,想來是遠古時代的存在了。
在通道中還能看見的神妙作品,在這里一件都沒有,簡單得有些不太協調,只是在靠近對面那扇門的前面呈弧形排放了數十個白晶石制的高背座椅,座椅之前便是弧形的血珊瑚長桌。羽化看得食指大動,打家劫舍的念頭又起,倒也難怪他動這心思,白晶石在外界是只供皇室中人使用的極貴材料,可即便是皇宮內也少有整塊白晶石打制的座椅,更別說整整一塊血珊瑚打制的桌子了,若是這桌子拿出去賣也是要殺頭的,實在是太名貴了。
「你別想打我族聖地的主意!」鐵釘阿朵拉看著他眼冒凶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隨手從腰間皮帶中掏出了一把長約兩尺的短刃來。
這短刃沒有護手,刀柄處一條條怪異的弧線纏繞,像是風的痕跡。淡藍色的刀柄,淡藍色的刀刃,在河絡少年輕輕一晃時,自然流過了一片幽幽藍光,這光映到臉上如春風過水,說不出的輕柔。可羽化覺得眼熟。
「咦?這不是我的‘幻想之刃’麼?」岑從旁走來,一把就搶了那短刃,越看越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怎麼輕了許多?嗯?好像還有星辰的力量?」
鐵釘阿朵拉立刻得意起來,挺高了胸脯,又很輕蔑地哼了一聲,狀甚不屑。
「你這小鬼囂張什麼?」岑伸手就抓了他的腰帶,一把舉過頭頂。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畫面,明媚如花的人族少女舉了一個哇哇大叫的河絡男孩,怎麼看怎麼荒誕,羽化和轉兒小璇樂得臉都變了形。
「是阿洛卡大人說讓我給你加工的,我讓玉珈蘇行灌注了一些亙白星辰的秘法,勉強也算是下品魂器了。」
岑喜滋滋地將鐵定阿朵拉放下,湊到那大腦袋的額頭上狠狠就是一口親下。鐵定阿朵拉哪見過這個,嚇得臉色蒼白,逃到一邊猛喘粗氣。轉兒小璇指了他哈哈笑氣,更把個河絡男孩羞得沒處躲沒處藏,只好低了頭站在一邊,虧得他是棕色皮膚,倒不至于讓人看到他臉紅,可這河絡男孩當然知道自己的臉上燙得像是發了高燒。
「你就不能矜持些?把人族的臉都丟盡了。」羽化哭笑不得地看著岑發瘋。
岑立時眯了眼楮,拿了肩膀去撞他,「要不要我也親你一下啊?」
羽化大急,一個翻身從那長桌上跳過,指了她罵道︰「你就不怕教壞孩子嗎?」
岑和轉兒小璇大笑不止,岑「呸」了一口,又對轉兒小璇說︰「看見沒?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廢了,以後別找這樣的。」
「是啊是啊,沒用的桃兒。」轉兒小璇挽了她的手,「甭理他們,咱們去里面,那里面都是歷代河絡先輩的作品,有很多魂器哩。」
兩個少女相攜而行,朝那扇門後去了。
羽化一坐在白晶石座椅上,憤憤不已,轉頭再看鐵釘阿朵拉時,雙方在第一時間內都是尷尬地緊,互相點點頭,都在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惺惺相惜」,于是他們笑得很勉強。
從北邙山無諾峰創造之門出來,天色已黑了,悠然的雪花卻還在飄著,廣場上比往日更加燈火通明,那是因為各地的河絡陸續到齊了,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畢業典禮。羽化很喜歡這種氣氛,節日的溫馨總是他最喜歡的,盡管他現在長大了,收不到任何禮物,也沒有阿穎陪著他到處瘋跑,可是身邊多了一個愛鬧的岑和一個更愛鬧的轉兒小璇,倒也沖淡了不少思鄉的情緒。
到了廣場才知道,剛才和風谷的長老們已經宣布了參加選拔賽的結果,和風谷里入選了兩個少年,其中之一便是鐵釘阿朵拉。羽化和岑興高采烈地祝賀著這個河絡少年,可鐵釘阿朵拉並不怎麼高興。
「我當然會入選,這很正常,可是我還沒有修復‘青龍偃月’呢」
鐵釘阿朵拉有些泄氣,一個大腦袋左晃又晃,頗像個幽怨得失去了靈感的藝術家。可羽化和岑都覺得他在裝腔作勢,兩人用手使勁地按他的腦袋。
「還以為你們玩得不回來了。」玉珈蘇行從旁走來,和藹地模著轉兒小璇的頭,「你越來越不像個阿洛卡了,畢業典禮可不許再缺席了。」
轉兒小璇吐了吐舌頭,牽了她的手緊緊依偎著,像是母親的乖女兒。
「剛才我看見了夕陽谷的利器麻颶,他是通過了夕陽谷選拔賽的」玉珈蘇行微微蹙了眉頭,「那孩子很古怪。」
眾人面面相覷時,玉珈蘇行忽然嘆息一聲,「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眾人心中一凜,看到這女人的臉上浮現出悲傷之色,盡管廣場上人聲鼎沸,可這蘇行卻完全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