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燒在天空上,長嘯激蕩在絕壁間。
思無邪的火焰刀將空氣撕開,發出了嗤嗤不絕的聲響,那一刀劃出了完美的弧線劈向白茅。白茅即時彈起身形,將背後交叉斜掛的一雙短柄矛抽了出來,以十字形封擋上去。
借了居高臨下的威勢,思無邪狠狠一刀劈在雙矛的交叉處,勁力勃發,生生將白茅擊落下去。白茅落地之時即刻閃到一邊,那刀勢仍未完結,已在地面上留下刻痕。
「不要逃!」
思無邪大喝一聲,振臂揮動火焰刀,一道火焰飛射出去。白茅反而朝向火焰沖去,臨近時一個翻身,越過火焰,雙矛朝下猛扎,猶如蒼鷹獵兔。思無邪後挫一步,翻轉手腕,火焰刀倒撩出去。
「砰」的一響,勁力鼓蕩,刀矛二度撞擊,兩人都覺得對方神力驚人,雙雙震開。卻沒有浪費口水,二人剛剛站穩身形,再度迎面撲上,終于展開貼身肉搏。
這一斗,好似雙蛇戰蛟龍。但見得兩條黑影吞吐不定,繞了一道火焰糾纏不休,固然火焰未熄,那黑影也絲毫不減氣勢。火焰刀對鑌鐵矛,思無邪對白茅,交錯不住。
「這丑孩子進步很多了呀。」岑撇嘴,「我還以為他上次受了重傷會武功全失呢。」
「我天山有的是秘藥,只要血脈不斷絕,恢復過來是早晚間事。」默羽淡淡地說著,臉上浮起了一片自信。
岑轉著眼珠,「天山果然寶貝多哦。」
默羽嗤笑一下,「想打天山的主意?那得過得了我這關才行。」
「哼哼,了不起麼?你以為我們華爾茲沒好東西?現在我是沒空,等我有空了,早晚跟你拼個死活。對了,算算日子,只怕聖徒首領已經到了東陸了,你還是小心哈,她的身份非同小可,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
「不過是墮落的銀羽吧,以羽族的高貴和驕傲居然與華爾茲聯手,墮落到這種地步,我暗羽一族也不必怕他們了。」
「口氣真大,到時候別死在人家手上才好。」
「你也別隨便死在人家手上才好。」
這兩個少女,唇槍舌劍的相斗不比平台上的戰斗來得遜色。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杏仁滿頭霧水,卻是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都這麼年輕,千萬不要讓自己迷失在血腥里,通往終點之門的路還很漫長」
他這還沒說完,岑和默羽同時瞟了他一眼,都走開了。杏仁覺得這兩個女孩子都很沒禮貌。
嬴赤炎越發不安了,那個丑孩子擁有的實力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能據為己用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奈何這孩子卻是天山魔王家的人,根本不會迎合于他。放著這樣一個人不管,將來說不定會變成自己的擋路石,嬴赤炎暗叫僥幸,早先的布置果然是有先見之明的。
嬴鐵寒接到了兄長遞過來的顏色,會意地站起身來,「大哥,小弟身體不舒服,先告退了。」
嬴赤炎點頭,「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去吧。」轉頭朝著小白笑道︰「老五,陪你三哥去歇著,好好照顧。」
小白一笑起身,「是,我這就陪著三哥去了。這里大哥多照應點。」他暗暗扯了一把身旁的青年御史王狷。
王狷微微錯愕,繼而看到他臉上的猶豫,心中一動念,多少知道了一些什麼,他也不多話,隨了小白便走。
他們這邊一行數十人順著山道下山,已驚動了岑等人。離人遠默默看著下山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笑了笑。岑舉目看向小白,小白卻投來一個示警的眼神,這讓岑忽然不安了許多。(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家主請過來喝上一杯,如何?」嬴赤炎笑著打招呼。
百里未平心中疑惑,卻也不好拒絕,抱了還在昏迷的轉兒小璇走過去,「大殿下客氣了,還請殿下安排個位置給這小姑娘休息一下。」
嬴赤炎哈哈笑道︰「人說百里家主**不羈,果然如此,只是家主的眼光真是特別,這樣的河絡小姑娘也不介意麼?」
百里未平回以微笑,「只是好朋友罷了。」
他們這邊一番舉動,平台上的兩人卻沒有注意,他們無暇他顧。平台上熱風陣陣,台面上裂痕道道,隨著火焰刀和鑌鐵矛的一次次撞擊,這個平台似乎也在震顫,已有不少的石屑掉落下去。
嬴赤炎暗暗冷笑,心想他們如果就這麼兩敗俱傷也許更好,這樣既可除了天山魔王之子,又可以在白茅傷重之時授以厚恩,日後必然為己效力。
思無邪和白茅卻各自驚心,均想著這樣的對手實難多得。思無邪自從懂事就被父親落人逼著去和那些上門的挑戰者打架,初時連連敗北,漸至長大竟是沒了對手,他是好勝的性子,自然覺得無趣。而白茅多年的血腥生涯,本身是刺客之流,即便對手比他高明,他也能利用各種因素將對手除去,像這樣與人正面惡戰,卻是少有。他的性子與外表的瘦弱不同,是極灑月兌豪邁的,戰至此時不由得心內痛快。
「過癮!」
交戰中白茅忽然翻身退後,單腿著地時雙矛在地面上狠狠刺入,地面響起「 」之聲,兩道裂痕宛若毒蛇出洞,朝著思無邪所在游弋而去。
思無邪絲毫不懼,朝旁閃過,卻有勁風襲面,一只鑌鐵矛突然射到。銳利的矛尖近在眼前,思無邪偏頭閃過,卻見到那邊的白茅手里的矛柄居然有一條細鐵鏈,思無邪當即色變。
果然白茅一振腕,連著細鐵鏈的鑌鐵矛頭在思無邪的背後繞回,纏住了他的咽喉。同一時間,另一支鑌鐵矛頭也飛射過來,思無邪同樣偏頭閃過,這鑌鐵矛同樣又繞了回來,也纏住了他的咽喉。
兩條鐵鏈登時繃得筆直,白茅用力扯動,纏繞思無邪咽喉的鐵鏈漸漸嵌入肉去,思無邪的脖子上頓時鮮血淋灕。在默羽等人變色之時,思無邪眼中暴綻精光,左手一把抓住兩條鐵鏈,渾身上下儼然發出了火焰之光。白茅心中一沉,一股熱力順了鐵鏈、矛柄傳了過來,雙手猛地變燙,似乎燙傷了手心。
「開!」
隨著一聲大喝,思無邪的火焰刀疾速劈落。火焰刀劃出弧線,一舉砍斷兩條鐵鏈。卻在這時,白茅的臉又一次逼近過來。
幻身!
這兩個字剛浮出腦海,思無邪的胸膛已被對手雙掌擊中。這次再沒有時間即時逃開。
陰陽雙撞掌!
眾人仿佛听到骨骼斷折的聲音,那火焰男子已如風箏斷線,歪歪斜斜飛了起來,然後摔落在地,鮮血灑了一路。
眾人看得真切,心里猛得一緊,白茅的攻勢原來如此可怕,且不論他的功力有多深厚,僅僅那神奇莫測的身法便足夠讓人喪膽了,誰能在一瞬之間看清他的動向?身法靈動如岑、默羽者也不敢輕言有對付他的把握。
然而白茅在連續攻擊之後並沒有立刻追殺過去,反而在原地沉默下去,緊抓矛柄的雙手指間,有鮮血滴落。別人也許並不清楚,可是白茅自己知道,當自己的雙掌印上那孩子的胸膛時,也被對方的勁力反震,那帶著火焰之力的內勁將自己的雙手燒傷了。
「我還沒死!」
地上的思無邪忽然翻身跳了起來,許是用勁過猛,居然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堅毅的臉還是那麼丑,只是嘴角邊多了血跡,脖子上仍是傷痕宛然,思無邪卻在笑,笑得輕松。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啊。」白茅苦笑搖頭,「我已經很認真了,卻是沒有打倒你,你真是怪物。」
「別罵人啊。」思無邪大吼著甩動右手,火焰刀變成了火焰鞭,「看好了,這是一個結界。」
火焰鞭靈動如蛇,在二人之間縱橫交錯,只一會兒的工夫就在地面上留下了道道刻痕。
白茅皺眉,「這是什麼?」
「不能告訴你。」思無邪大笑,跳進了雜亂的裂痕中,火焰鞭卷向了外圍的白茅。
白茅凝重了表情閃過一旁,那長鞭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他閃躲的次數便多了起來。可是白茅依舊奇怪,魂器的力量固然強大,卻需要強大的內勁作為支持,以面前男子的功力,斷然是無法維持火焰鞭這樣的攻擊的,柔韌的遠距離攻擊比堅實的近距離攻擊更加耗費內勁。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不讓我靠近?未免太過天真!」
事情的確和他預料的一樣,火焰鞭的攻擊速度慢慢弱了下去,破綻出現了。白茅再不猶豫,豎起了失去矛尖的鑌鐵矛,讓火焰鞭纏繞上去,接著反手絞起,火焰鞭被他拉個筆直。火焰鞭的熱度果然沒有想象中的高,白茅大喝一聲,雙矛左右一分,火焰鞭的光芒隨即消散,他的身體再次騰飛,撲到了思無邪的頭頂。
「來得好!」
陡然間思無邪一聲咆哮,他所在的地域,所有裂痕忽然火焰升騰,將他淹沒在火光之中。那一刻,火焰沖天而起,不僅是思無邪,連帶空中的白茅一同吞噬。、
這個平台,卻開始了震動,無數的碎石像暴雨一般落下飛鳥澗。
「你這笨蛋!」
有人突然罵了出來,他罵的時候,平台的一角開始崩毀,整個平台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