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如同蟒蛇之牙,狠狠嚙噬著圓球,金鐵交錯的刺耳聲中,將風的表面再次被撕開,這一次的攻擊顯然更具威力,人們都看到了將風之內一個河絡的身影。**!。*
火焰哥舒暗自咬牙,操控將風朝前猛地一跳,橫過了三丈的距離。武道家們知道他沒有作戰的能力了,吶喊著發動沖鋒。
「殺光你們!」
在火焰哥舒憤怒的咆哮中,那三丈的地面霍然崩塌,至少有十幾名武道家跌進了陷阱中去。同一時間,左右兩側的屋子里面上百支箭矢驟雨一般射出,頓時將陷阱變成了血井,慘叫聲隨之響起。在後的武道家急忙止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同伴在陷阱中變成亡魂。
「來呀,來呀,你們這些人族的雜碎!」
火焰哥舒哈哈大笑,將風當即啟動,轉過一個街角消失無蹤。
秘道家們顏面盡失,有他們在居然還不能破除所有的機關,而這些機關的隱秘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連他們都不能準確探測出來。
「那麼就把這里夷為平地!」沉雲怒吼。
秘道家們聚集在一處,一陣有如蚊蠅振翅的聲音快速鳴響,武道家們听見這些咒文紛紛後退,惟恐被憤怒的秘道家們殃及池魚。
狂風大作,天上雲氣翻騰,飛沙走石之中,地面開始了痛苦的申吟,兩側的房屋像驚懼的孩子一般瑟瑟顫抖。
「哦?來晚了嗎?」
火焰一般的男子勒馬停步,看著前方突然涌現了一團煙霧,他憤憤低吼一聲,再次催馬前奔。
而在另一個方向,小山丘上,身穿著絳紅色法袍的人輕輕鼓掌,「想不到東陸也有不少實力不俗的秘道家啊。希望這一次來天山,能給我多一點樂趣。」他胯下的黑色君王之馬不屑地打個響鼻,挪動腳步慢慢走下山丘。四盞精致的銀色風燈繞著這個人不住轉動,能照見他的身體,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在任何地方,仿佛都是神靈一樣的崇高。
夸父侍從阿斯蘭默默地舉著金色薔薇幡,眼神憂郁地看了看前方,仍是跟隨而去。他們走的方向不是落人村,而是左側的一處河流,那是天拓大江的千百條分支的一條。
落人村經歷了一場暴烈的攻擊,半個村子真的被夷為平地了,煙塵發散,遮天蔽日。沉雲再次發動秘術,亙白之風掃蕩塵埃,等到煙塵散盡,對面浮現出五條身影。
羽化嚇得臉色大變,那麼多秘道家的一次攻擊就毀了半個村子,自己要是還留在那邊,估計早已灰飛煙滅了。可是不管是沒有武技的火焰哥舒,還是受創的一諾和千金兄弟倆,好像根本就沒當回事,臉上表情冷冷淡淡,只怕是把剛才那一幕當戲來看的,至于絲結,看都沒看一眼,兀自淺淺飲酒,那感覺分明就是帶著從人出來游玩的格局。
一眾江湖人發現了最終的目標,反而沒有群情涌動,一個個面色凝重,腳下遲疑著前進。
「姑姑呀,要不要逃啊?」羽化急忙改口,「撤退,是撤退。」
絲結收回瞪他的眼光,淡淡應道︰「想把這些人干掉也不是不可能,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可惜有你這麼一個累贅在,挺煩人的。」
羽化翻起白眼來,被師父燕雙飛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絲結姑姑怎們看也不像一個女神,這張刻薄的嘴比岑還要來得厲害些。
絲結繼續說道︰「哥舒,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火焰哥舒悶悶地從腰間取下酒壺,狠狠灌上一口,「你說的沒錯,即便我在江湖人手上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報仇了也沒什麼可高興的,殺了很多人,心里反而更不舒服。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鐵匠去。」
羽化心里暗嘆,那些江湖人的死根本就是無辜的了,充其量只是為了讓這河絡證實一下殺人的心理反應。
絲結點頭,「有這理解就好,你把一諾和千金帶回去,我遲點來追你們。「
「嗯。「火焰哥舒應了一聲,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紅色的水晶球,拋到了空地上。那水晶球綻開紅光,一個小車就出現了。羽化看得新鮮,又見這河絡唇尖嘯,天空之上急速掠近三片烏雲,竟是三只巨大的鐵背鷹。
羽化驚奇地張大嘴巴,那三只鐵背鷹翩然落地,掀動一片塵土。火焰哥舒又取出三條長繩,一頭固定在小車上,一頭綁縛在鷹腿上,然後輕輕拍了拍這三只鷹,「老大老二老三,辛苦一趟,把這兩個廢物帶走。「
一諾和千金剛剛坐上小車,听他這麼一說,一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雙臂,左右一拉。
火焰哥舒痛得大罵︰「快放手!你們兩個卸磨殺驢啊?「
一諾和千金微笑著放手,火焰哥舒一個跟頭蹦到一只大鷹身上去,「在半路上就把你們丟山澗里去。老大,走。「
三只鐵背鷹同聲嘶鳴,興奮地飛起,卻只飛起了數丈,像馬一樣拖著車飛奔。
羽化看著羨慕非常,有錢人家用馬車,這天山家居然用鷹車啊。越想越是羨慕,他笑嘻嘻地跑到絲結背後,很主動地給她捶肩。
「怎麼忽然這麼乖了?「
「姑姑啊,你看哈,能不能讓哥舒把那個魂器給我啊?「
「那個水晶球是魂器不假,可是召喚鐵背鷹的法子是哥舒自己的本事,他懂鳥類的語言。哎?怎麼不捶了?「
「手酸。「羽化泄氣地站到一邊去,鳥語什麼的听上去就好像很難學的樣子,至于那個魂器,既然不是召喚大鷹的,要來也沒什麼用了。
絲結哭笑不得,罵道︰「燕雙飛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勢利的徒弟?
他們這里一番熱鬧,那邊的江湖人也開始了動靜。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這麼多的人當真就怕了一個女人麼?在這里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男人,被一個女人擋住去路,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
有三人忍耐不住,不約而同撲出隊伍。
「真當江湖上沒人了嗎?」
怒喝聲中,三人各自轟出一拳。拳風凶猛,隔著三丈之多的距離仍然掀動了羽化的衣袂。羽化自信接不住他們的聯手一擊,當然這種自信讓他很是沮喪。他偷偷看一眼絲結,絲結卻如山岳一般穩重,連頭發都沒飄起一絲,這功力讓羽化震驚非常,即便是自己的師傅也不見得能有她這樣的功力。
「你心驚什麼?沒的給你師傅丟臉。」絲結淡淡挑破他的心事,隨手一揮,衣袖如白鶴展翅優雅高潔,那沖擊而來的三股拳風登時化個干淨。
三個武道家驚而止步,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絲結略略翹了翹嘴角,「回來得真晚,該打。」
羽化疑惑之際,一聲雷吼震動當場,「兀那惡賊,休得撒野!」
羽化無奈地吐口悶氣,知道絲結說的是誰了。
一眾江湖人猛抬頭,只見一家屋頂的煙囪上高高站立一人,陽光下如火焰一般燃燒,那身後一席披風破破爛爛地飄飛,強調了許許多多的落魄。的確是落魄的,這丑男人一身塵土,臉也好像沒怎麼洗,可是那吼聲當真元氣十足,把人震得心兒猛跳。
「什麼人?」
「我叫思無邪,我的興趣是替天行道,汝等惡賊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羽化氣得跳腳,「你都說得那麼大聲了!快滾下來,大俠!」
思無邪大笑,「你果然比我早。」言罷縱身飛起,猶如大鳥一般撲向了那三個江湖人。
三個江湖人齊齊後撤一步,拳掌蓄勢待發。雙方很快拉近到丈許距離,三股勁風霍然沖起,直擊思無邪。半空里忽現一道烏金色的光芒,狠狠劈在三股勁風的交接處。
悶雷一般的鳴響中,三個江湖人同時被震退,落地的思無邪嘿嘿一笑,腳下加勁,身體如石彈射出,追到一個江湖人的面前。那人大駭,雙拳左右飛起,撞向思無邪的太陽穴。思無邪毫不躲閃,大頭一伸,直接撞得那人鼻血四濺,狠狠摔了出去。
「龍牙」一晃,思無邪這一劈直接劈到第二人的手臂上,痛得這人呲牙咧嘴,隨後兜轉刀柄,在這人胸口一撞。第二人慘叫著倒飛出去。
第三人見勢不好,右腿甩出,踢向思無邪的左肩。哪知思無邪往前一個踏步,左肩順著腿往前猛*撞,正撞到他的下頜,立時便有幾顆帶血的牙齒飛上天去。思無邪再是一笑,左手一伸,抓住這人的面門,使勁一甩,將他慣了出去。
一時間滿場皆驚,都在暗自咋舌,想不到這如夸父一般的巨人居然靈活得像山豬一樣。
打敗三人的思無邪豪情頓生,耍帥一般甩了甩身後那條破爛披風,「還有誰來戰我?」
沒有人說話,他這樣的身手的確震驚了所有人,而所有人現在想的是那邊還在喝酒的絲結,連她的兒子都這般厲害,那她本人的實力到底該深到什麼程度?
沉默的對峙之中,一個淡淡的聲音飄了起來,「你多久沒洗澡了?「
思無邪踉蹌一步,僵硬地回頭,「一天「
「哦,是一天啊。「絲結挑了挑眉毛,微微笑起來。
「三天「
「哦,是三天啊。「絲結的眉毛快要立起來了,那微笑顯得很陰森。
思無邪回身就跪,「母親饒命啊,半個月前洗的。「
羽化現在知道大俠不好當了,半個月不洗澡都是很嚴重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