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 第454章 去東陸

作者 ︰ 無語淚千行

各家汗王最近半個月里越來越恐懼了,新上任的女大君展露著與以往所有汗王截然不同的手腕,這樣的手腕不帶有強烈的暴力,卻是一種堪稱犀利的氣質,做出的所有事都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感覺怪異的-_()然而他們注意到了,盡管北都的子民還在發著牢騷埋怨,但是百姓們已經不在暗罵草原明花了。

僅僅半個月的時間,整個瀚州風平浪靜,春天悄悄地來臨,吹走了原本壓在人們頭頂上盤旋不去的陰雲。人們忽然發現天空變得很純淨,風兒變得很溫柔,青草開始萌發,這仿佛是一場幻覺。也許陰羽原上的蠻族子民不能體會到這樣的變化,但是受到戰火完全沖擊的朔方原、蠻舞原和青茸原的百姓都覺得有美好的東西生長出來,他們可以盡情地呼吸,大聲地歡笑。整整一個冬天的戰火,卷走了近三萬戰士的性命,這還不包括五萬多的傷員,而北陸蠻族的士兵此前是十四萬,足以讓東陸雷烈王朝不敢正視的力量。

各部汗王稍微松了一口氣,蠻族的男人們在此時聚集在女大君信霞的麾下,因為他們忽然發現部隊的人數總和超過了十八萬,雖然很多戰士的年紀都只有十五、六歲,但這個年紀已經是一個戰士該有的年紀了。十八萬人的部隊,即便沒有正經訓練,那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

而汗王們的恐懼便也由此開始。這麼一個女人,他們瞧不起的女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募集到這麼多的戰士,能解決三個草場上近十萬百姓的生計,那是何等果敢又智慧的手段!長此下去,整個瀚州必將在膜拜在這個女人的帳外。他們終于想起了《石鼓》上的預言,那預言首先提到的人,便是——明光聖母!

當然這麼短的時間里是無法讓人民休養生息的,信霞深知這個道理,戰火焚燒了北都,荼毒了三大草場,即便得到了外界的幫助解決了「衣「和」住「的問題,但是更艱難的問題仍在眼前,那就是」吃「。陰羽原上各家部族的資源運送過來,只能保住一時,卻保不住一世,百姓們仍在節衣縮食準備新一輪的戰斗,若要恢復生機,必須將戰火驅逐出草原去。這便是她決心去東陸的因由。

魔王此時便出現了。

信霞在位的瀚州時期,人們總是听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合稱,「明光聖母和四翼魔王「,這兩種走在極端的稱謂居然會聯系在一起,也是人們納悶的地方。但是各家汗王都知道,沒有了」四翼魔王「的」明光聖母「,在大君的位子上連一天也坐不穩,盡管這個魔王總是以超出汗王們意料的方式在做事。

就像現在。

十萬部隊集結在天拓大江的附近,排出了大小數十個方陣進行訓練,數十個將官不斷揮動鞭子斥罵戰士,來來往往的騎兵戰士也不時地用腳去踹那些初次拿起武器的新兵。天拓大江邊很久不曾如此熱鬧了。

汗王們知道這是魔王的主意,卻是想不通為什麼要選在天拓大江操演兵馬。魔王懶得跟他們解釋,他對這些汗王沒什麼好印象。

接下來便是爭吵,起因是女大君信霞要去東陸。

在蠻族的歷史上,北陸和東陸發生過無數次的戰斗,鮮血曾經染紅天拓大江,可是不論勝負,蠻族從來沒有向東陸示好過,相反卻是東陸經常跑北陸來示好,讓他們別騷擾邊境。

「蠻族的驕傲和榮譽是千百代傳承下來的,我深知這是用了無數蠻族人的血換得的。「信霞誠懇地注視著汗王們,「但是我們的處境已經由不得我們再固執下去,草原的式微有目共睹,而東陸的雷烈王朝正在強盛期,與其讓東陸侵略過來,不如謀求一個相對平穩的局面,哪怕只是十年平穩,也足夠草原恢復到不懼怕任何人的地步了。比起驕傲和榮譽,我更願意看到北陸蠻族仍舊存在于瀚州的大地上,為此,哪怕要我給東陸皇帝磕一萬個頭!」

汗王們終于體會到什麼是女人的堅韌,這是他們這些男兒漢做不到的事情。對于女大君信霞的恐懼讓他們處在厚實的堡壘中,直到如今,他們的堡壘被一點點瓦解,另一種叫做「敬佩」的心理開始萌芽。

一艘大船乘風破浪出現在天拓大江上,趕上順風,四天之後,船就出現在東陸邊境清平港。當地人曾經請了佔星師來測風水,那佔星師卻是一個經歷過戰事的逃兵,他想也沒想就用了「清平」兩字作為命名,這個名字得到了當地人的稱頌,不管有沒有戰事,這總是一個帶著強烈祝願的好兆頭。

但清平港是邊境重鎮天拓城的出海口,各朝各代都極為重視這里的地理,常年駐軍便有三萬人,清平港附近也駐扎了近三千人的部隊,怕的是北陸蠻族南下侵擾。這一天,他們真的發現了蠻族的船,那船的樣式是東陸的,可是船頭上豎立的古怪大旗分明是蠻族的徽章,相比下來,東陸的戰旗無不精致而熱烈,而北陸蠻族的戰旗則是非常粗獷的,即便那旗子上繡的是流雲,看上去仍是不怎麼順眼。

清平港的駐軍立刻派出了十條小船,不管是戰亂年代還是和平時期,他們都不敢掉以輕心。

將官其實有點怕,很想不上去搜查,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船頭站著一個高大如山的小子,那小子面容丑陋,凶神惡煞一般,將官肯定那是一個夸父。

可是這個「夸父」居然抱拳行禮,用的是正統的東陸禮節,說出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東陸官話,讓將官心里「咯 」了一下,當即傻在自己的船上。

「那位官爺,我們是北陸使節,要去天啟朝聖的,請官爺上船來檢查一下。」

這將官更是心里打鼓,北陸蠻族很久沒有和東陸有什麼聯系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跑到東陸來?他只是一個帶著百人隊的小官,並不知道他們的大殿下嬴赤炎正在謀劃進攻北陸。

將官心里驚疑不定,總覺得像他那樣的德性就不是什麼好人,難道準備了什麼陰謀在等著殺我,然後趁勢進攻東陸?但對方的船巨大是巨大了,撐死也就裝個五百人,這樣的兵力還想進攻東陸?將官隨即失笑,只看這船的吃水程度就知道船上沒多少人,想到這倒是心里稍微放松了點。

「官爺還怕我們有什麼陰謀不成?若官爺如此謹慎,便請官爺去通知一下你們的將軍,我們可以在這里等著。」

將官真的很懵,這樣的男人居然說話跟文生公子似的,若是換了一張俊俏點的臉,搞不好能去考個功名什麼的。然後他想到如果自己跑回去,多半是要被將軍罵了。

正在他猶豫之時,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船上壓了下來,「廢什麼話啊?快點上來檢查,查完了帶我們去見你們當家的。」

聲音隨著風壓了下來,所有的士兵都在驚呼,將官更是大為驚恐,頭頂陰雲一片,從那陰雲中探出一只手來,然後他就暈暈乎乎地飛了起來。站穩之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在敵人的船上了。

這將官倒也不俗,腦子剛剛清醒,立刻拔刀出鞘,往後一退,將自己背靠船舷,免除自己的後顧之憂。可是他的兵卻不怎麼利索,一時間驚驚慌慌不知該怎麼辦,有心殺上去,卻是對方船太大,必須要靠搭板才能上去,而且自己的頭兒已經被俘虜了,現在上去估計就要給上面的頭兒收尸了。

子歸笑了,「真不錯,是條漢子。」說完笑嘻嘻地背了手走開。

這將官總算冷靜下來,也不顧自身是否危險,斷喝一聲︰「諸位既然是使節,怎能如此大膽?我雖是小兵,也不能墮了東陸的威風!」

「啪啪啪啪」,將官順聲音瞧去,卻是那個「夸父」在鼓掌。而幾乎是同時,一個溫和的聲音也傳到耳朵里,「官爺說的是,任何時候都得像個男子漢,這也是我們蠻族的法則。官爺有禮了。」

將官微微一楞,對面走來一個女人,年約二十七、八,穿的是北陸女人的裝束,卻行的是東陸女人的「福子禮」。看這女人面容婉約,素顏清爽,仿佛是一朵靜靜開在谷底的花,任何時候都保持著溫柔的氣息,不為俗世所動。將官也是見過不少女人的,卻是沒一個能從容到這種地步,當即便收了刀。

「小人是清平港的巡視官,負責來往船只的檢查工作,不知各位是哪家部族的使節,可有我東陸官方的信件印記?」

信霞剛要開口,又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哪這麼多廢話,我們是大君的使節,沒什麼憑證,就是要去天啟。」

將官登時又是一驚,只見女人背後轉出了一個小個子女子,一身箭衣,干淨利落,卻是手里拎著一把長長的大刀,那大刀雪亮鋒利,似乎還冒著白色的寒氣。將官急忙又拔刀出鞘。

信霞苦笑著拉開零卿,又歉意地笑著說︰「請教官爺尊姓大名,我便是現今瀚州的大君,特來東陸覲見皇帝陛下的。「

「 當「一下,將官的刀終于落下,掉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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