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惡魔?「
羽化顧不得風雪灌進嘴里,心里的焦急足以將冰雪消融,他正覺得火大。(_&&)僅僅從星辰笑的表情他就知道思無邪此次必定惹下極大的麻煩,連夸父族的薩滿都覺得是「惡魔「的怪物,必定是謎一般的存在。
雪粉從馬蹄牛蹄下濺開,帶起一路白霧,幾個人在風雪中穿行,急速趕往凍土苔原地帶。羽化不敢放開獅吼馬的速度,那樣勢必將其他人所騎乘的六角犛牛拋開,此刻盡管心里著急也是沒有辦法了,他當然知道默羽的擔心遠比自己來得強烈,因為思無邪是她的親人。
「阿朵拉不是說過要尋龍嗎?那怪物就是了。「星辰笑的聲音在風雪仍然分明,不用像羽化那麼大吼大叫的。
「可是真有龍這種東西嗎?「
「九州龍的定律你應該知道。「
「沒人見過真的龍。」
「沒人能證明龍的存在。」
「沒人能證明龍的不存在。」
「我當然知道,可是這樣的定律根本就是邏輯混亂啊。」羽化接著叫。
「有什麼好混亂的?只要你親眼見上一次就有答案了。前人給出的答案只是一個結論,要想解開自己的疑惑,就去重走前人的路。」星辰笑大笑道。
羽化卻更加郁悶,「夸父族的薩滿也是哲學家啊,我這輩子最是討厭哲學家了,以前我就踫上一個魅,每天跟我說哲學,還非常刻薄惡毒。默羽,你說是不是?」
默羽輕輕一笑,她知道羽化是想分散她的擔心,心里便暖了一暖,破例地張口大叫︰「我現在很想妖怪了。」
「總會見到的,希望那時候他凝聚失敗變成丑八怪。」
「有相思姐姐在,他怎麼會凝聚失敗?」
「我想他們了。」羽化大聲叫著,繼續朝前沖。
後面路然玥听得滿頭霧水,叫道︰「你們說什麼?怎麼好像在說魅族的事情?為什麼會有妖怪?為什麼又來一個女人?」
「跟你有什麼關系呀,我身邊的女人多的是。」羽化哈哈大笑。
鐵釘阿朵拉從星辰笑的懷里探出頭來,迎面而來的風雪是砸在臉上的,疼得厲害,可是他也不願就這麼退避,他努力讓自己變成一個男子漢。
「薩滿姐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啊?」
星辰笑低頭笑了笑,「小人兒,你的嗅覺很靈敏呀,我的確只說了一半,我所見到的那個怪物並不是九州龍!」
「什麼?」
「那是龍的後裔分支!」
「後裔分支?」
星辰笑抬頭看看遠方漸漸出現的一大片褐色苔原,悲傷地說︰「那是鉤龍!」
記憶中的片段重新出現在腦海里,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星辰笑還是個孩子,跟隨著自己的老師西瓊薩滿在冰炎地海附近的沿河城修煉星辰秘術。修習秘術的道路很艱苦,小姑娘卻是幸福的,直到她的老師死于一場災難。
腦海里的畫面定格在一個充滿了冰與火的世界中,星辰笑咬緊了牙關,隱約知道那一場災難又將發生。
思無邪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大地的震動了,那明顯是一種腳步落下的感覺,卻是如此沉重,沉重得像是每一步都伴隨著落雷。周圍的動物都在驚慌逃遁,他甚至看到有一只馴鹿驚嚇過度生生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獅吼馬的嘶鳴變得暴躁,獅子一般的怒吼一聲接一聲,更像是在向什麼東西發出挑戰的宣言。
思無邪忽然大驚,翻身跳了起來,一把抱住獅吼馬修長的頸項,「寶貝兒,你的敵人來了?」
獅吼馬連連跺著蹄子,再次嘶鳴,狀極憤怒。
「可是你也該知道你是對付不了它的,只是這樣的腳步聲就夠嚇人了。冷靜點,寶貝兒,我們想想辦法。」
那落雷一般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天空似乎暗了下來,苔原上的鳥類本就不多,卻不知怎麼呼啦啦一片飛過天空,驚慌的鳥鳴聲變得刺耳非常。思無邪沒來由地感覺一陣恐怖與害怕,這還是他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
「寶貝兒,我們最好是離開這里」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獅吼馬忽然長嘶一聲,竟是掙月兌了他直接朝著前方跑了出去。思無邪大駭,獅吼馬雖暴烈無雙,可是一旦成為坐騎卻是相當溫順的,這麼反常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到。思無邪肯定那靠近而來的不知名怪物必是獅吼馬的死敵,否則絕不會讓獅吼馬如此暴怒。
他只能提起身法追蹤過去,恐懼歸恐懼,要思無邪舍棄這樣的伙伴那是萬萬做不到的。他現在希望的就是盡快攔住獅吼馬,趕快逃離這里。
然而獅吼馬的速度何等驚人,這天下第一的馬速一旦放開,只怕連鶴雪的箭也追不上了,思無邪緊緊追趕了一段路,已不見了獅吼馬的蹤影。
腥臭味忽然就沖進了鼻子,思無邪忍不住大皺眉頭,北地生物多是味道難聞的,可是這樣的氣味仍是首次聞到,那味道里充滿了殺戮的血氣。他靜靜地站在原地,閉上了眼楮,動用全身靈覺去查探氣味的來源,這麼濃烈的腥臭不必查探很久,不到一會兒他已經睜開眼楮,向著左邊發力奔跑。
驀地吼聲激蕩,就像有雷聲在耳邊炸響,震得思無邪頭暈腦脹,急忙停下腳步。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他提聚了全身功力,將擾人的震動感消除,這時獅吼馬憤怒的嘶鳴響了起來,听聲音,離自己不超過一里之地。
「那是什麼聲音?」羽化勒住了獅吼馬,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獅吼馬居然暴躁起來,不住踢踏著凍土。羽化更加奇怪,輕輕拍著馬的頸項,「怎麼啦?別鬧別鬧,乖呀。」
獅吼馬昂首長嘶。
星辰笑終于想了起來,「鉤龍是獅吼馬的死敵,這該死的鉤龍生性狂暴,向來是住在冰炎地海里的。獅吼馬的老家也是冰炎地海,听長老薩滿們說,獅吼馬是天神的坐騎,一直壓制著鉤龍,鎮守著冰炎地海。可是不知怎麼獅吼馬遷徙了,鉤龍失去禁制,便開始在殤州各處搗亂,這百多年下來,死在鉤龍手上的夸父已經有數百人了。」
「為什麼不召集大家殺了鉤龍?」
「夸父一族向來人丁單薄,死傷任何一人也是巨大的損失,何況鉤龍的行動難以把握,想殺它並不容易。」
羽化正想繼續說,那遠方又是一聲沖天之吼,這卻像是一個示威,獅吼馬當即忍耐不住,撒開蹄子朝前猛奔。嚇得羽化緊緊抱著獅吼馬,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太魯莽了,憑我們幾個是無法對付鉤龍的。」星辰笑捏緊了拳頭,卻又笑了起來,「面對鉤龍還這麼勇猛,羽化也真是個好男人啊。」
此話一出,嚇得默羽和路然玥不輕,惟恐這夸父女人又打羽化的主意,急忙驅策六角犛牛追了過去。誰知道夸父一族有沒有一女兩夫的習俗呢?
那一刻思無邪震驚得無以復加,在極地寒冷的氣候中也是大汗淋灕,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邊的怪獸。
和想象中的龍不同,足有十丈之長的軀干,頂著碩大的腦袋,腦袋上左右伸出一截長五尺的骨突,形如螃蟹大鰲。兩只眼楮卻出奇得小,可是那泛著血紅的目光讓人看著就想自殺。那怪物從頭到尾一身鋼鐵般的鱗甲,在陽光下騰起暗色的光芒,身體兩側更排開一列列的骨突,從遠處看像只巨型化的蜈蚣。後肢遠比前肢粗壯,趴伏在那邊如同拱起的小丘,其尾部長達丈余,更有巨大的骨塊形如巨錘,晃動之間連堅硬的凍土都被砸得塵煙大作。
這根本就是一個移動的堡壘!思無邪使勁捏著拳頭,仍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然而卻有一匹雄健如龍的駿馬攔在了這怪物的身前,低鳴聲不斷,後蹄不住蹬踏著地面,似乎要發動沖鋒。
思無邪看得清楚,獅吼馬的身上已經出現血跡,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戰斗。勇氣不受控制地涌進了血脈里,思無邪心疼地咬緊了牙關,獅吼馬靈性十足,更在剛才救他出了沼澤,這樣的伙伴哪里去找?比羽化那個魔王要可靠得多。
「哇哇哇哇」
那鉤龍的眼楮只注意了面前的獅吼馬,竟是沒有察覺到有人類接近過來。听到那一連聲的爆喝,它移動了視線。首先便是鮮紅的火焰在地上拖曳,那是思無邪的火焰刀。鉤龍似乎並不在意,殤州的夸父它已經殺了不少,絕不會對思無邪有什麼感覺。
一口寒氣從鉤龍的嘴里吐出,蒙蒙的白氣很快在凍土地面上結成了冰霜。思無邪卻是瘋狂了一般,火焰刀在地上拖行,冰霜紛紛消融。鉤龍顯然是有點吃驚了,又是一口寒氣吐出,這一次直接噴向了思無邪的身體。
「我叫思無邪!我的興趣是斬妖除魔!兀那畜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怒吼聲中,思無邪的身體在原地消失。
鉤龍翻起眼楮,看到那人類出現在自己的上空,火焰刀帶著絢麗的光芒朝著自己的頭顱猛然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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