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無視暴虐的風雪,依舊起伏在天,夸父們發誓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兩對羽翼,那簡直是神靈的翅膀。當然也是因為羽人很少在殤州出現,羽人都是高傲的,懶得和野蠻的種族打交道。
默羽和路然玥帶著羽化降落北城城牆上,盡管奔波了一夜,卻還是神元氣足的從容姿態,這讓夸父們很奇怪。在夸父來說,不睡上一個好覺,簡直就是一場折磨。
大地震動了,城里的夸父們都知道鉤龍正在接近沿河城,如今的城里只有數十個薩滿和老弱病殘,是不可能對付鉤龍的,可是沒有人退縮。
「記住,我們夸父是殤州的主人,沒有什麼可以摧毀我們。「
夸父的女人們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思無邪听到了這些話,暗暗一笑,他想起了父親曾經說的,「記住,我們家的人只會摧毀別人,不能被別人摧毀。「思無邪覺得父親的話里有很明顯的自傲成分,從來也不曾見過父親摧毀過什麼人,那只是單方面的欺負人而已。
「思無邪!上來!「
羽化爆喝了一聲,思無邪立刻以大吼回應,幾個縱身起落,跑上了城頭。
四個人一字排開,在風雪中矗立如松,他們的背影,讓夸父們覺得高大如山,也許是因為他們站得太高了。
「這家伙折騰了一晚上,多少也有消耗了一些力量。「羽化指著前方漸漸出現的一個黑影。那黑影似緩實快地逼近沿河城,在風雪里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吼聲,風雪更加地張狂了。
鉤龍的身影終于展現出來,大地的震動更加劇烈,四人甚至能感覺到沿河城無比堅實的城牆也在搖晃,再想到當日鉤龍撞擊林草族城牆的場景,心里微微有些發虛了。
羽化回頭俯視星辰笑,「可以動手了。「
星辰笑點了點頭,用夸父語交代下去。聚集在城北的數十個薩滿一起念誦起來,太陽星辰的秘術正在成型。
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太陽秘術,羽化有點詫異,那一片片的金色光芒在蒼蒼風雪中明亮而不刺眼,升騰而起的古怪圖案大概是夸父一族古老的圖騰。一個巨大的光影慢慢升起在空中,那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神靈,披散著卷曲如蛇的頭發,手持著一柄怪異的斧頭,這個由光芒凝結而成的金色巨人,便是夸父一族唯一的神祗——盤古。
「來了!「思無邪低喝一聲。
鉤龍已經出現在城外,仰頭看著它的仇人,只是那左眼的紅光閃了幾閃,足以讓四人感受到它的憤怒。
「畜生!我已經洗干淨了,快來用餐!「羽化指著鉤龍大笑,那聲音被他刻意用丹田氣震動,保證可以闖進鉤龍的耳朵里。
鉤龍果然受不了了,不顧一切發動了進攻,很快就踏上了護城河。
便是那一刻,金光盤古的巨斧揮動了,一束粗有三人合抱的金光急速射下,將鉤龍籠罩其中。鉤龍仰天發動一聲咆哮,忽然發覺腳下的堅冰瞬間融化成水,頓時掉落兩丈深的護城河。
「對面的姑娘看過來!」
羽化又是一聲大喝,這一聲蘊含了勁力遠遠激蕩出去,同一時間,他的左手筆直豎起,木蓮魂器上碧綠的光芒瞬間刺破風雪。
默羽等人差點就從城頭摔下去。
思無邪怒道︰「你瞎嚷嚷什麼?」
羽化很鄙視地哼了一聲,「還敢說自己是讀人?這是夸父語,懂不?意思是——屠龍!」
然後思無邪發出更加熱烈的咆哮,「對面的姑娘看過來!」
碧綠的光芒如劍鋒出鞘,埋伏在護城河附近的近百名夸父族精英戰士出現了,狂呼怒吼著發動了沖鋒,他們手中的石制標槍和斧頭紛紛拋上天空,帶著凌厲的拋物線朝護城河里砸落。
突然跌進水里的鉤龍正在慌亂,那金色的光芒融化了河水,卻又在水底變成無數鋒利粗壯的冰刺,從它的下方狠狠刺中身體。盡管鉤龍全身鱗甲堅硬如鋼鐵,可是肚月復之間畢竟有些柔軟,這些冰刺足夠刺破它的防御。
羽化等人在高處看得真切,雪白的水面浮起了血紅,那必然是鉤龍受傷了。
猶在驚慌的鉤龍在水中撲騰著,從天而落的標槍斧頭接踵而至,在它的身上砸出一片爆響。真不愧是龍的後裔分支,天生的防御力當真驚人,這一輪攻擊竟然沒有讓它受到重創。羽化等人看得心驚肉跳,這便是一座山,受到夸父族如此攻擊,只怕也要摧毀了。
風雪之中鉤龍的咆哮猛然炸開,離著比較近的一些夸父竟然站不住腳,跌倒在地。他們的攻擊沒有太大的效果,卻將鉤龍的身體又砸落下去,水底的冰刺差點就要刺穿了它的身體。劇痛不可避免,咆哮的鉤龍將腦袋伸進水里,立時便有白色的霧氣濃濃成陣。
「不好,這畜生居然吐火了。」羽化低呼了一聲。
三人也明白過來,鉤龍是在用火焰融化水底冰刺。濃濃的霧氣很快被風雪沖散,護城河上飄蕩的血已經被冰凍成絢麗的花紋。
「好聰明的家伙啊,下面就是它逃生的機會了。」羽化氣得笑起來。
水底的冰刺果然被融化了,鉤龍的寒冰吐息讓身邊的水結成了冰,這樣它就能利用這些冰做階梯,重新爬回地上。
天空中金光盤古的斧頭再次舉過頭頂,金色的光芒如同萬里陰霾之下天神的燦爛笑容,以無可抗御的力量讓所有夸父獲得了力量。就在鉤龍還沒有爬出護城河的時候,外圍埋伏的夸父戰士們推出了數十架弩車。這些弩車也不知有多重,每一架竟然要九頭六角犛牛拖拽。
「原來沒有輪子哈。」羽化笑得頓足不已。
其實也不怪鐵釘阿朵拉,夸父一族本來就沒有「車」這麼一個概念,這些弩車只好固定在寬大厚重的木板之上。
弩箭發射了,數十支弩箭飛翔在天。羽化等人看得真切,那些弩箭全是石頭打造而成,夸父一族是沒有金屬兵器的,但這些石箭的箭頭也被打磨的鋒利,可以想象它們的威力。眼下便有一個例子。石箭全數命中鉤龍,準確地刺入了鉤龍的身體,這時的鉤龍變成了刺蝟。
夸父們歡呼的聲音響起,驅趕著六角犛牛們向後拖拽。那些弩箭,全被粗長堅韌的繩索連接在弩車上,這麼多怪異的繩索是夸父女人們的功勞,她們努力地按照羽化的方法搓揉樹皮,光是制作出足夠堅韌的繩索,也耗費了近五百斤重的樹皮了。
繩索全都被繃得筆直,夸父們配合著犛牛奮力拉扯繩索。鉤龍的身體中鮮血飛濺如噴泉,霎時將護城河附近染成一片血紅,引以為傲的鱗甲飛散數十片,每一片足有一尺大小。鉤龍再也承受不起,奮力大吼,吼聲將風雪逼得遠離其身丈許,它的所在,變得異常淒然。
默羽和路然玥轉過了身去,卻看到羽化已經轉身蹲在了地上,口里兀自念著︰「我看不見,我听不見。「
血如泉涌便是形容此刻,被弩車發射出來的石箭有不少穿透了鉤龍的身體,這份痛楚是從未有過的。鉤龍發狂了,被弩車帶得向前滑動了數丈,也許是不願意被那些軟弱的生物欺辱,沒有受傷的頭部忽然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雪飛數尺。那雪一起,鉤龍張口吐出一片寒氣。
寒氣卷動了風雪,瞬間變成巨大的冰之大幕,朝著弩車的方向覆蓋過去。
可憐那些和弩車連接在一起的犛牛,無一漏網,盡皆變成了冰雕,連那弩車都被堅冰封住,遑論那些繩索了,甚至還有一些不及逃開的夸父戰士,也被鉤龍的吐息罩住,轉眼失去了生命。
思無邪看得心火大盛,「該我們上了。「
再看身邊,那三個伙伴已經下了城牆
鉤龍的咆哮聲太過驚人了,附近的夸父族精英戰士剛剛逼近就被震翻在地,更有人耳鼻滲血,狀如魔鬼。
猛然間「啪啦「之聲大作,數十條堅韌的繩索在鉤龍的拉扯之下被生生拽斷,至此鉤龍失去了禁制,發瘋地朝夸父族戰士們沖了過去。
薩滿們的努力快到了盡頭,那太陽秘術形成的盤古大神的身形縮小了許多,能夠提升力量的金光在盡力鼓勵著夸父族的戰士們。城外夸父的戰斗呼聲高漲如潮,沒有了弩車的夸父們開始和鉤龍發動正面戰爭。
「準備好了嗎?「羽化站到了星辰笑的面前,勉強露出個微笑。
星辰笑這時候反而顯得冷靜,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可以了。「
旁邊有很多婦女帶了獅吼馬出來,默默地從獅吼馬耳朵里取出了布片。
「就等那畜生的吼聲了。「羽化跳上了一匹獅吼馬,愛憐地撫模著它的鬃毛。
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鉤龍瘋狂的吼聲再度響起。
而這一刻,所有的獅吼馬都豎起了耳朵,渾身鬃毛亂抖,四蹄不住刨著地面。
「開門!「羽化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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