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010 石音染下藥,侯爺的清白?【手打VIP】

作者 ︰ 莫芊涵

她怨念地翻了個白眼,卻是被悶頭,只由著那廝牽著,露出兩只黑亮的水眸。

到了內屋,榮郡王妃屏退了左右,見到榮郡王的那一刻,她的眼楮再次紅了起來。她回頭對著念青說道︰「好娘子,今日又是太醫又是名醫的,都是用藥吊著,都沒說能根治的。他剛剛喝了藥就這樣沉沉睡去了。你看……」

念青點了點頭,立即把脈了起來,這等虧空的身子實在不宜大補,如此只能先補氣,再補血,氣血循環才能救得一命。

念青抿了抿唇,不免有些遲疑,若真是這樣,怕是還得教了太極才是。

念青回頭,看了眼安平侯,這廝身子也是虛弱地很,體內的氣也是虛的,念青立即寫下藥方,停筆後,她回頭對著榮郡王妃說道︰「我這教一套拳法,有利于活氣,榮郡王睡著,還請世子到院前看一遍,日後讓榮郡王多多練習,再配合藥方便好。」

慕容澤點了下頭,倒是也生了幾分興趣,自己用師傅教的輸了幾分真氣給父王,也不見父王能提起氣來,這又是什麼拳法?

「相公,你也來。」

安平侯抿著笑,想著念青這頂多不過是過家家的拳法罷了,只是被喚了聲相公,頓時渾身舒暢,連慕容澤也都變得沒那般討厭了。

念青站在院中,站定。

兩手抬起,提氣。動作如行雲流水,本是簡單的幾十個步驟,卻是讓念青微喘,雖是個冬日,她的鬢角已經微汗,待收勢,她拿起帕子,擦干了汗水,覺得渾身通暢。

她回頭道︰「可是學會了?」

不想,半晌都沒人回她。她怔了怔,回去卻看到兩人都揮起了手腳,動作凌厲連貫,氣息吐納也是配合著動作,看得念青瞪大了眼,這一個個都是武學奇才。

安平侯練習完,立即坐了下來,調整自己的呼吸,將身體中的廢氣排出,身子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黑曜石的雙眼直直看向念青,一抹笑含在他的嘴角,他卻是上前幾步,撈起念青便要走。

慕容澤才剛剛收勢就看到安平侯這般動作,但凡練過此拳的人都會知道這個拳法配合內力是多大的威力,他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安平侯怎得這般心急。

「侯爺……」

安平侯冷眼一眯,動作卻是快準,只听見空氣中刷地一聲,他的手中多了一個刻著榮字的玉佩,「他日,用著玉佩換皇上一句諾言。」

說著,安平侯縱身躍起,如鷹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慕容澤看著那消失的人影,眸色一沉,雙眼閃過一絲思量,卻是入了屋,暗道,那女子絕非一般女子可比,安平侯真是有福,只是為何只是為妾?

身子被放在馬車上的時候,念青猛地就丟下大灰裘,臉色不愉地看著安平侯,「我長得很見不得人?」

男人頓了下,點了點頭。

念青刷地就要扯了簾子跳出去。

安平侯輕笑,卻是將女人抱了個滿,搭在自己身上,見她氣地腮幫子鼓鼓,他輕輕啄了下,「莫讓那慕容澤看了去。」

念青听得,猝然一笑。

安平侯卻是冷哼了起來,「我當時也想蒙了他的。」

念青笑聲戛然而止,玩笑的語氣便跟了上來,「倒是個俊的,又是個乖順的,王妃也是個好相與的。」

還未說完,身子被猛地一拉,脖子上陡然一痛,她倒吸一口氣,男人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脖頸,她驀然一縮,暗道,這該死的!

男人抬頭,臉上卻是掛著惡劣的笑。

念青低頭,猛然看見脖子上又青又紫的痕跡,她不免低呼。

男人輕輕一笑,卻是將她抱在懷里,深深地聞著她的馨香氣息,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發間,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後日,我便讓侯府上下準備下去凌雲王府提親。」

念青只听得心髒砰砰狂跳,所有的煩躁和不安都被壓了下去,她抬眼見他雙眼里的沉澱氣息,心里都軟成了一片,一聲細膩的「恩」溢出她粉女敕的雙唇。

瞬間就被人給吃了去。

回了皇宮,便開始照料起了齊悅的生活起居。短短三天,日子卻是過得很是漫長。

這三日,宮外卻從未傳進來什麼消息,無論是榮郡王府,凌雲王府,安平侯府,都杳無音信。

一早,倒是听說了個事,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帶著石音染小姐進宮了,而且是直奔錦華宮而去。

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姓石,是石將軍的堂姐,只是傳聞老安平侯是被石氏氣死,也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早听聞老太君一直屬意著石音染為正室,但也只是傳言罷了,沒多少做了真。

但今日,老太君入宮,到底所為何事?

錦華宮里。

老太君手持龍杖,低頭就要跪拜,「老身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立即上前,扶了老太君道︰「姑姑何須多禮,快快坐。」

嬤嬤們立即上了頂好的雪山毛尖和凝香糕,小冷子也搬了椅子給石音染坐,這會兒便擺手讓幾個服侍的宮人退下。

這下錦華宮主屋便是石老太君三人。

石音染首先紅了眼楮,昨兒個一听聞侯爺要向端木念青提親,她的心啪啪地就被抽了兩巴掌,更是火急火燎地地讓姑姑帶自己入宮了。

這事萬不能讓端木念青如意。

暗想當初在永雋殿,端木念青定是早就想要這侯府夫人的寶座才對自己下了套子,自己真真是傻,竟然與她下了賭注。賭什麼一輩子只能為妾。

早就在端木念青面前抬不起頭來了。若是端木念青入主侯府,她該如何自處?她這一輩子是非安平侯不嫁了,更不會屈就在端木念青之下。大不了,讓所有相當侯府夫人之人一個個都沒有好下場!想著,石音染的雙眼迸發出深入黑潭一般的幽暗光芒。

老太君也是憋了一肚子氣,兒子讓她到凌雲王府提親,休想!

那個女子只是個庶女出身,又是當眾拒了宰相府的婚,這要是自己提親去了,這將軍府和宰相府日後還不撕破臉了!

想到這,她便開口說道︰「端木念青留不得。」

皇後猛地一顫,不想久不見的姑姑一開口便是這一句。然而這句話,她早就醞釀在心里,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石音染哭著將安平侯要娶端木念青為妻的事情說了出來,听得皇後一震,這安平侯府家財萬貫,若是與凌雲王府結成連理,即使皇上再忌憚,也是會給麗妃一些甜頭,此番麗妃又是有孕之身,勢頭定是會壓了自己去。

她蹙起了眉頭,想著皇上壽宴之時那如痴如醉的目光,她的神色頓現出冷冽。

「這段日子永昌伯的公子沃禎可是陪著皇兒在國子監念書?」皇後側身問了小冷子。

小冷子點頭道︰「是的。」前些日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沃禎出事越發小心了,除了國子監和永昌伯府,倒是連勾欄院都少去了。這也是讓人匪夷所思。

皇後笑道︰「不若今夜就讓沃禎入宮一次吧。」

小冷子應了聲是。

石音染眯起了眼,這沃禎可是人盡皆知的之人,當初也是去了凌雲王府湊了熱鬧,倒是那熱鬧過後安分了些。今夜?

對了,不若就在皇宮,在眾人面前……

石音染說道︰「姐姐,今夜也宣了侯爺入宮吧,就說是為了婚事,過問幾句。音染今夜就不回府了。」

皇後心里咯 一跳,不敢置信看著石音染,「你可是想好了?」

石音染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得先名正言順入了侯府才是。侯爺我是志在必得了!

老太君思忖著,「藥可得準備好了,只管迷暈了就是。」

小冷子一一應下,這會兒便是退了出去。

只是剛出了屋子,石音染便尋著個緣由跟了出來,厲聲說道︰「只管給沃禎下藥便是了。」

小冷子低眉應了,卻是不敢看石音染的神色,暗覺得此人手段狠辣。

傍晚的陽光染上了這座雪白的城市,紅彤彤地倒是美地讓人炫目。

永福宮中。

芙兒幫著念青梳了穿雲飛天髻,配上雙頭並蒂的丹珠修翅長釵,穿上織飛鳥描花長裙,配上半月形上等血泊,再灑上雪水香梅露才放了念青。

念青對著鏡子,額角卻是突突,「芙兒,左不過就是去看老太君罷了。」

芙兒抿嘴輕笑,「這錦華宮不是說老太君怕您來回顛簸累嘛,這才親自入宮來瞧瞧,這丑媳婦見婆婆,咳咳,總是要有的,可不能少了這體面的事。」

念青嗔了芙兒一眼,便笑了起來。「宮門口的侍衛怎麼說?」

「侯爺還沒到呢,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奴婢看也快到時辰了,麗妃娘娘還催著呢。」芙兒掩嘴笑了笑,這凌雲王府上下都為三小姐開心呢,雖是庶女出身,卻是覓得了如意郎君,還是大錦第一美男子,不知道要傷了多少人的心呢。

侯爺又是個有情有義的,不介意三小姐的庶女出身,也不畏懼宰相府,端端就是真丈夫!

念青笑了笑,出了宮,便坐上了轎輦。

雪下得大了,念青套上內務府新送來的金線鹿皮手套,揉搓了下,這才笑意盈盈地看著前方的高牆。

宮門口。

沃禎遞上名帖,由著錦華宮的公公帶著入了宮。

雖還是那倜儻模樣,卻是少了幾分囂張跋扈氣焰的沃禎著實讓人疑惑。沃禎也是硬著頭皮走入皇宮,上次與一麻衣男子的賭約本以為只是口頭說說而已,哪里知道自己只是去了一趟青樓便中招了,偏偏這事又不能張揚,父親只是私下幫著找了人看了下,卻道這病也得大半年才能好,又是對自己下了禁足令,自己也知道這回算是倒霉了,也不敢多去勾欄院。

這入皇宮,他可不想讓那些太醫看出哪些端倪來,真要如此,還不若讓他親手掐死這些該死的太醫!

宮門口,徐麟抽出竹葉小刀,迅速刻下一個東西,朝著宮外的方向丟去。

到了錦華宮。

宮女們便遞上了茶水。

沃禎倒不敢托大,只等著皇後進來再喝杯茶就是。不想半天也不見皇後進來。正覺得口渴難耐,便喝了口茶,這茶水味道倒是獨特,他不免又多喝了一兩口。

殿外,小冷子笑著迎著念青去了偏殿。「三小姐不必介懷,老太君雖說是皇後娘娘的姑姑,也是要按著規矩來的,這在偏殿里見上一面也是有例可循的。」

念青點了點頭,但不知為何,一入永福宮,她所有被幸福麻痹的細胞全都被激活,隱隱約約透出的詭異和神秘的氣息將她包裹住,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入了偏殿,一個青紗繡水仙屏風擋在面前。

芙兒站在一旁,正朝著屏風看呢,這好好的擋著一個屏風要怎麼看?

念青上前走了兩步,一股淡淡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眉頭一聳,腦子有一瞬間混沌,卻是刷地一道閃電掠過腦海,她身子一顫,警惕回頭,「芙兒!」

哪知芙兒卻是兩眼一翻,轟然倒地。

念青立即閉氣,架起芙兒就要往外走。

一只腳剛踏出殿,她的腳就有點不受控制地軟了下,這天殺的皇後,竟然下這般下三濫的藥!藥性如此之強,只要吸入兩三口便是難以自持,轟然倒地。

她剛要抬手往外移,卻覺得天地也開始灰蒙蒙了。

她驚駭地看著自己的變化,最多不過半刻,她便會神志不清,皇後,她到底要做什麼?!

不敢再有任何遲疑,掏出銀針,刺入自己的百會穴,拿捏了分寸,便開始松手,神智也恢復了些,這才拖著芙兒將她拉到石柱下的花壇里,暫且沒有別人發現。

安頓好了芙兒,她便開始朝樓梯跑去,乘著自己還有一分理智,趕快跑出錦華宮!

「這是要上哪兒去啊?」石音染本想等著侯爺入宮再下手的,這樣一舉雙得,來個一箭雙雕,不想到現在還不見侯爺的身影,那就等侯爺到了,親自看看端木念青到底是何等放蕩!

念青身子一晃,卻是眯起了眼楮,快速瞥了她一眼,手中的銀針隱隱發光,她卻是笑道︰「你對我下迷藥,可是想好了要置我于何地?」

石音染見她眯著的雙眼中眼神渙散,便知她中了藥,倒也不妨將事情告訴這眼前的傻貨,或許听到她驚駭的尖叫,她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刺激。

「沃禎在前殿等你呢,你這樣的美人送到沃禎面前,怕是侯爺再喜歡你,也不會娶了你這殘花敗柳吧。呵呵……。我已經屏退了宮婢,等你這事成了,皇後會讓大家一起去瞅瞅的!」

她得意一笑,不想一道銀光閃爍,直直插入她的脖頸。

她愕然,卻見念青轉動著那翡翠玉扳指,銀色的光芒微斂,「不好意思,不能讓你如願了?」念青勉強撐著體力,臉上卻是帶著一抹嘲諷。

石音染頓覺得眼前東西突地模糊了,她卻是惡狠狠得看著端木念青,雙眼迸發出毒辣的光芒,「你是庶出,怎敢問鼎侯府夫人的寶座?難道你們凌雲王府專慣你這般沒有教養之人?」

「自然不是!」

念青還想再說,身子已然控制不住向後倒去。

石音染慢慢眯起了笑,卻在下一刻,她的笑如死尸般僵硬。

念青身子一軟,一雙大手將她打橫抱起,安平侯冷眼一掃,陰冷地逼視上石音染︰「自然是我寵的,慣的,我許的頭餃,你不服?」

石音染驚懼地顫抖了起來,正要說什麼,身子卻是陡然一軟,趴在地上。

念青笑看著來人,雙手微微觸及他深邃的眼楮,頓時笑了起來,「來了,真好。」

安平侯抿嘴冷冷看著主殿的方向,聲音卻是低了近十度,「蕭昂,把這個女人給我送進主殿。」

蕭昂頷首,抬手就將石音染抱起,朝那主殿而去。

剛喝了兩杯茶,沃禎只覺得手腳發燙,一股熱氣從小月復升起,他有些煩躁地扯了衣襟,畢竟有段時間沒踫過女人了,這種滋味他哪里能受得了。

突地,迎面而來一個女子,馨香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端,只是咚地一聲女子被丟在地上,他還未抬頭看是何人,只覺得渾身脹熱地厲害。

女子嚶嚀一聲,因著剛剛被丟到榻上衣裳半解,露出了赤紅的肚兜。

沃禎看得一震,哪里還會記得父親的告誡,身子一低就靠近了那女子。

坤寧宮。

皇後這會兒請了安,見皇上和麗妃都來了,眼里眯起了笑,對著聖母皇太後說道︰「皇上這就帶著小皇子來給太後請安了呢。」

聖母皇太後眨了眨眼楮,雖說對麗妃多有不喜,但皇上子嗣單薄,能有一個已實屬不易,她笑了笑,「來,麗妃,到哀家面前來。」

齊悅福了福身子,便走到太後面前,因著這些日子念青和劉冶的照顧,她的氣色越發好了,雖是孕期,倒是宮中女人皆無這樣的風華,難怪皇上寧願呆在永福宮也不願去其他宮了。

聖母皇太後如此想卻也是郁結了起來,不免磕叨道︰「皇上這些日子還是多往其他宮去,呆在永福宮久了怕也是不好的。」

齊悅嘴角浮出一抹嘲諷,聖母皇太後到底真是為子嗣著想還是為了別的,這已經說不準了,如今自己懷了子嗣,皇上也不適宜久居于永福宮,空落了別人的口舌,引起各宮妒忌,害我孩兒。

若是小年夜前的齊悅恐怕是巴不得皇上天天擱在她的宮里。然而,今日,她怎麼還會再這般高調張揚,只要保住皇兒,有了依靠,再慢慢在宮中謀劃一個穩的局面。

皇上看了齊悅一眼,見她溫柔的眉眼含笑,溫柔恬靜地好比天邊的月亮,他頓了下,正要拒絕太後,齊悅倒是倒了杯茶遞了上去。

「嬪妾謝太後照顧,皇上也是極有分寸,今晚可是要翻牌子呢。」齊悅掩嘴輕笑,皇上看得一怔,自己何時想著要翻牌子了?齊悅卻是朝著皇上眨眼,水眸頓時凝上了水珠,看得皇上心疼地緊。

聖母皇太後見麗妃如此得體,倒也是滿意地笑了笑。

皇後卻是低頭輕呷了口茶水,見殿外小冷子探頭探腦,便知事情辦好了。眼里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笑,若是端木念青毀了名節,你這凌雲王府出來的麗妃哪里還有好名聲,到時候我再造個勢,皇上還會這般寵愛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哪里還留得了!

「皇上,今日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入了宮,說是要見未來兒媳婦呢。」皇後抿嘴輕笑,眼簾一顫,「該恭喜麗妃了呢,這安平侯可是娶定了三小姐呢。」

皇上眼眸一動,想起永雋殿前賜婚之事,這番才問道︰「在哪兒見面的?」

「在錦華宮呢,皇上不若也去看看熱鬧,麗妃定是想去看看,莫讓妹妹給婆婆欺負了去。」

皇後這句話倒是說道了齊悅的心里。傳言侯府老太君不是好相與之人,一早上她的眉頭也是跳個不停,這會兒皇後邀約,她定是要去看一看才是。

皇上本沒有多大興趣,見齊悅一雙眸子里閃過一絲希冀,倒也說道︰「那便一同去了吧。」

三人笑著和聖母皇太後辭了,便朝著錦華宮的方向而去。

念青嚶嚀著,眉頭微蹙著,她吃力地抬眼,雙眼怔怔看向石柱的方向,對著蕭昂說道︰「快,把芙兒帶出去。」她的腦子一片混沌,卻是明白,芙兒此刻必須得離開,否則等皇後發現,誰知道盛怒下的皇後會不會遷怒芙兒。

安平侯朝石柱後看去,見花叢中這熟悉的面孔,便對著蕭昂點了點頭。

念青只覺得眼皮子一沉,不受控制地耷拉下腦袋,半句悶哼都無,便倒在男人懷中睡了。

安平侯清冷的雙眼迸射出極致的冷光,唇角卻是抿地死緊,真是我的好娘親!

突地,門外傳來了幾聲笑聲,兩人迅速抱著懷中之人翻牆而出。

守宮的侍衛只看到兩團白影一閃而過,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正想追過去,卻見一直白貓安然呆在假山上。

侍衛們相視而笑,都退了回去。

偏殿中依然立著那青紗繡水仙屏風,只是屋內此刻哪里還聞得到那抹異香。

三人入了偏殿。

齊悅掃眼四周,便蹙起了眉頭,不是說念青來偏殿見了老太君了嗎?

皇後得意的笑一閃而過,卻是喝了小冷子,「三小姐呢?」

小冷子正要說話,那邊粗老的嗓音便傳了來,只听著帷帳之後的長廊里傳來呵斥,「我小憩了會兒,你就忙忘了,這可不能讓念青那丫頭等久了去。」

宮女低頭稱道︰「是奴婢錯了,奴婢見老太君正困,便不敢通報,只讓三小姐在外頭多等了些時刻。」

皇上听這話更是好奇了起來,這偏殿一覽無遺,不過就這些擺設,哪里有端木念青的身影。

宮女剛剛掀開簾子就一臉驚詫地看著來人,噗通一聲跪下,「給皇上請安,給皇後請安,給麗妃娘娘請安。」

老太君上了台階,抬手也跟著行禮。

皇上擺手,「免禮。」

老太君狀似看了下偏殿,面露疑惑,「怎麼不見念青?」

小冷子見是自己出場了,便說道︰「許是等得無聊了,便到處轉轉了。」

齊悅眯起了眼,這事怎麼處處透露出詭異。

這錦華宮雖大,但是能觀玩的地卻是小的,這偏殿沒尋到人,難道去了正殿?

「許是去了正殿了吧。」皇後頓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般,「你看我這記性,剛剛讓永昌伯之子沃禎在正殿留一幅字畫呢,許是兩人聊到了詩書便給忘了。」

齊悅听到這,登時臉色就黑了下來,皇後竟這般說話,孤男寡女哪能共處一室,雖說是正殿,這還說起了詩書,難保不讓人往歪處想。

老太君聞言蹙眉,「這念青和沃禎可有交情?」

齊悅見皇後要開口,立即截住,「這有沒有交情得見面才能知道。」齊悅不是第一次見念青撥弄那翡翠玉扳指的神情,那種甜蜜的笑只有真心喜歡了才會有,又怎麼會與沃禎有交情。

皇後就等齊悅這句話,只是應和了兩句,便引了路去了正殿。

齊悅這還未入殿,端看這殿前無一人就覺得怪了,只是走了兩步,卻發現里面傳來女子的哼聲,高亢地引人浮想聯翩。

皇上臉色一沉,回頭卻是瞪了齊悅一眼。

齊悅哪里會信里頭之人會是念青,這腳步真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不想女子的哼聲剛剛落下,又是毫無遮掩地再起,听得人面紅耳赤。

皇後登時「怒」了起來,大喝道︰「何人在我錦華宮前放肆!」立刻就沖了進去。齊悅又是想攔,這會兒見攔不住。想著能進去擋著視線也好。

不想皇上開口,「你給我老實帶著。」

說著,皇上跟在皇後身後踏入殿內。

老太君蔑視地看了眼齊悅,尖酸道︰「沒想到你們凌雲王府養出的都是這等貨色!這親事,我看就這麼退了。莫讓老身看到這污穢之事!」

齊悅氣地渾身都發起了抖來,抬頭看著這正殿,臉色開始發青。皇後啊皇後,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把整個凌雲王府都給算計了!

她心里又是急又是氣,又是恨又是怨,念青若真被沃禎糟蹋了,那還有誰會要她,念青該怎麼辦!她急得就要甩掉何姑姑的手沖上去,不想江前榮卻是搖了搖頭,「娘娘莫沖動,注意身子。」

齊悅回頭,狠狠瞪了江前榮一眼,早听聞江前榮受了念青的恩惠,這會兒卻幫著皇上看著自己,念青冰清玉潔若是讓那人污了,我……。齊悅雙目赤紅,心里早就悔恨不已。

這會兒雙眼滾談,火辣辣地燒著她的心。就在她差點推開何姑姑進門之時。

門內傳來一聲驚懼的尖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皇上威嚴的聲音震懾全場,讓人不寒而栗,「還愣著做什麼,快給他們穿上衣服,否則一個個全給我沉池!」

門外的宮女太監還不知道殿內的情況,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不想這批人剛進去就傳來一批尖叫聲。

齊悅眉頭一蹙,情況怎麼有些不同。

宮女們一一看了眼皇後的神色,皇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宮女們也是手忙腳亂,兩三個太監幫著給沃禎穿衣服,不想套上褲子的時候,一個太監驚叫了起來,「花柳病?」

皇上听言,眉頭卻是蹙了起來。

這會兒,守宮的侍衛在殿外大聲傳話,「稟皇上皇後,安平侯到了。」

皇後驚得一顫,卻是大聲喝著宮女,「動作還不快點。」

皇上听聞花柳病,更是厭棄道︰「兩人用布包好了,送去太醫院!」

現下安平侯要來了,這要是穿那些被撕裂的衣服,哪里還來得及,宮女太監立刻扯下帳子,包上兩人就要抬出去。

皇後剛要吩咐封口,就見安平侯走了進來。

「臣給皇上皇後請安。」男人黑發僅束了墨色錦帶,上方嵌著的墨玉隨著他一低頭頓如濃郁的黑光。他仰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宮女手中的布,兩眼帶笑,「母親不是要和念青見上一面嗎?怎麼就沒進來呢?」

皇後尷尬一笑,揮手要讓宮女先抬了出去。

皇上本就厭惡皇後這般動作,今日更是見到了石音染這般姿態,不免看輕了皇後。這會兒亦沒理皇後,徑直對著安平侯說道︰「這不還沒見到念青嗎?」他走了兩步正要坐上那榻,腦海里卻想起剛剛看到的污穢一幕,怎得也不想落座。

見這會兒江前榮還未進來伺候,便生了一絲怒氣,「江前榮,帶麗妃和老太君進來。」

殿前的太監宮女不知道是進也好是退也好,偏偏手上提著這是個人,又是重的,怕引人注目遮的人比提著布的人來得多了,提著的兩人咬著牙,就怕撐不住。

安平侯眯眼一笑,左手納入廣袖之中,空氣中刷過兩道白影,卻是極細,若非長年習武,倒是無人能听出這聲音。

太監宮女只覺得手臂一陣酸痛,來不及提力,手上陡然一送,兩個睡得死沉的白花花的身子便甩了出來。

咕嚕地倒在了剛進門的齊悅和老太君面前。

齊悅看得分明,那女的,那女的竟然是石音染!心里劃過一絲狂喜,面上卻是不由得驚叫了起來,何姑姑忙捂上她的眼楮,呸了口口水道︰「污穢之事,一吐即淨。」

皇後听得胸口發悶,更是氣得渾身上下都顫抖了起來。

安平侯立即轉過頭,卻是不免急促喝道︰「皇上宮中怎麼會有這般污穢之事?這事若是傳到宮外,天顏何在?」

太監宮女們本想上前包了這兩人,不想听到安平侯這話,都嚇得跪了下來,「請皇上饒命,請皇上饒命。」

哪里還有誰去管那地上兩個白花花的人。

老太君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一時間整個錦華宮上下忙亂了起來。

皇上卻是看著這一團亂之人,眉間更顯凝重。

抬眼卻見齊悅兩眼發紅,幽怨地看著自己,更是心里一陣愧疚,剛還以為是端木念青那般發浪,對齊悅也是吼了,這會兒只想著早點解決了這事立即回永福宮,「動作還不給我快點。」

哪知他剛剛說完這話,齊悅便是甩了頭,抬腿就跨出了殿門口。

皇上一急,跟了上去。

安平侯眯起了笑,端看皇後現在青紫交加的臉色,倒無半分收斂,只是慵懶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正殿,「皇後還是快請太醫看看石小姐吧,傳聞沃禎的花柳病找了整個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呢。」

這話剛剛說完,他大步一跨,冷冽的雙眼冷冷掃過地上的一對男女,卻是厭惡地走了出去。

殿內靜了,宮女們立即跳了兩步遠,沒有誰敢踫石音染,生怕她將那花柳病傳到身上來。

皇後抬手,扣著朱丹的指甲卻已經顫抖了起來,「你!你!你們!……」

小冷子這會兒也是一步也不敢動彈,卑躬屈膝道︰「皇後?」

皇後身子一震,卻是轟地坐了下來,「誰給我慢了一步,小冷子,就給我灌砒霜。」

太監宮女們一听這話,立即爬了起來,各個搶著抓住這兩人手腳。

因著動作急了手腳每個輕重,只听著 嚓一聲,也不知道哪里斷了,太監宮女也是忙亂了,沒人注意這聲音,抬著人就朝太醫院奔去。

「小冷子,听著,去把端木念青傳來!」

「是!」

兩個宮女扶了老太君坐下歇息,只是一到榻上,糜爛的氣息就襲入鼻腔,她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都抖得厲害,氣得直跳腳。

皇後半句不吭聲,腦袋卻是不停地運轉著,皇上今日見了這一幕他會如何想?音染怕是只能嫁給沃禎了,想著她的頭就要炸了似的。

這本不屬于她的煩惱卻全都轉到她頭上來了,叫她如何不怒,叫她如何不惱。

好,好你個端木念青,我不管你是有如天助,還是你真有本事,今天,算是你贏了!皇後咬牙,將這恥辱吞下,雙眼微斂,才收起了怨恨的光芒。

小冷子帶著幾個侍衛朝永福宮的方向而去。

正行步匆忙,就見到方太醫急急忙忙朝這兒奔來。

何姑姑急得滿頭大汗。小冷子腳步一頓,上前就攔住和何姑姑,「這太醫怎得這般急?可是永福宮出了什麼事?」

何姑姑急得跺腳,見小冷子語氣中不乏急躁,「三小姐一早去了永福宮嗎?誰知道突然起了疹子,知道不能見老太君,芙兒又是貼身的,更不敢入了內殿,又見殿前沒個侍婢,只好先回了永福宮。」

小冷子狐疑地看了何姑姑一眼,「這起了疹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方太醫可要瞧仔細了!」小冷子使了個銳利的眼芒,方太醫立即點頭。

何姑姑眼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立即又恢復那般焦急之態,對著方太醫說道︰「方太醫,快點。這會兒皇上和麗妃也回了永福宮,真急著你給三小姐看看呢。」

小冷子听聞皇上也在,神色有些搖擺不定,若說這端木念青真的敢在皇上和太醫面前糊弄,想她也沒這個膽量,更何況方太醫乃皇後之人,難道端木念青真起了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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