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在坤寧宮的內室給黛玉按品大妝,所謂的按品大妝,也不是鳳冠霞帔什麼的,那些東西只有在特定的場合才用。平常時候的,不過是按照身份品級來進行衣裙的穿著和首飾的佩戴罷了。就如黛玉現在所穿的‘江南煙雨’衣裙,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穿的。‘江南煙雨’乃是江南的能工巧匠,在無意中得到的幾十只水蠶。這些水蠶吐出的絲很柔軟也很脆弱,稍不留神就會折斷。
這一套衣裙的布料,就耗費了幾十只水蠶十年的時間吐得絲,又經過了染色,這些色料也是極其珍貴的,都是從各種花瓣中提取出來的,然後織成的。全天朝也不過就有這一件衣裙。那籠煙玉也是如此,天下沒有第二套那樣的首飾。不是皇上有多麼的好心,多麼的體恤百姓,而是實在沒有人能夠穿得了這套‘江南煙雨’。
若是強穿上,只能顯得穿衣裳的人很淺薄。因為那‘江南煙雨’的料子非常薄,上面還有很多的圖案,亭台樓榭,詩書水墨,都表現在那套江南煙雨上。皇後穿上以後,不但沒有顯示出皇後的雍容大度,反而有些調皮頑童的樣子,所以皇後就將那套衣裙收了起來。
還有那一套籠煙玉首飾,也很奇怪,誰戴上,都會顯得雙目無神,自身的魅力會減弱很多。大家一致認定,這套衣裙和那一套籠煙玉只能是束之高閣了。今兒黛玉過來,皇後驚異的發現,不管是什麼樣的首飾,戴在黛玉的發髻上,不是不好,只是不能完全體現黛玉的風采,就把籠煙玉拿了出來,果然是驚為天人了。
皇後娘娘感嘆著黛玉的美麗,想著那些嬪妃會怎樣,後宮的這些娘娘們可是環肥燕瘦,千姿百態的,而且一個不服一個,都認為自己是最漂亮的。皇後抱著看戲的心態,領著黛玉走出了坤寧宮的內間,黛玉剛一展現在大家的面前,屋子里面竟是一片熱鬧。先是‘啪’的幾聲響,然後是哎喲聲,再就是乒乒乓乓的聲音,更有不少的抽氣聲。黛玉不知道怎麼回事,皇後卻是笑看著眼前的混亂。
只見自己的那套‘雨過天晴’的茶具,現在是徹底得到報廢了。被幾個娘娘給摔到地上,碎了,桌案上的青花瓶也被路貴妃給踫到地上了。而且恰巧的砸到了坐在一邊把玩自己那個玉玲瓏筆洗的柳妃的腳,玲瓏筆洗也成了一堆碎片。不是你餓茶水濺到了我的裙子上,就是她的碎片傷了我的玉足;不是韓嬪嚇得失了花容,就是于貴人撞上了一個玉器架子。上面的一些小物件也都掉到了地上。
一時之間坤寧宮熱鬧非凡。听到里面的響聲,只听外面的侍衛恭聲道︰「皇後娘娘,可發生什麼事情?」皇後看了一眼呆在一邊的自己的女乃嬤嬤還有有臉面的女官,還有被各位娘娘的反應驚住了的幾個宮女,只得自己出聲道︰「沒關系,一點小事情罷了。」侍衛說了聲是,外面也就沒有了聲音,想是退了下去。
當皇後回過神來的時候,真的是嚇了一跳,只見自己的身邊,確切的說是黛玉的身邊出現了六個妙齡女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黛玉身邊。其中一個上前道︰「姑娘,可受到驚嚇?」黛玉搖搖頭,道︰「我倒是沒有,不過這些娘娘們恐怕是嚇到了,你們怎麼這樣的無聲無息就進來了,還不快給皇後娘娘賠罪。」
無憂等六人急忙在皇後面前跪倒︰「皇後娘娘恕罪,我們只是擔心姑娘有了意外,失禮之處還請皇後娘娘莫怪。」皇後看得出這幾個女子是保護黛玉的,笑道︰「罷了,你們幾個也是護主心切,哪里能怪到你們。皇上已經下旨,從現在開始就是三品女官了,以後可更要忠心耿耿的,不要讓大長公主受了委屈。」
無憂等人急忙稱是。皇後這才道︰「你們起來吧。」無憂等人站了起來。無慮奇怪的道︰「皇後娘娘,這里怎麼了?怎麼這樣的亂?這些娘娘都怎麼了?」無慮的話一出口,黛玉輕聲道︰「無慮,不要多話。」無慮低頭退向了一邊。
不過眼楮里卻滿是好奇。皇後笑道︰「你們幾個丫頭,就沒有被你們的林姑娘驚到嗎?」無慮道︰「姑娘就是這個樣子,穿什麼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們都是不奇怪的。」皇後道︰「看起來是我們這些個人大驚小怪了。」說的這里一笑,對黛玉道︰「姑姑,看到地上這些碎片沒有?」黛玉點點頭。
皇後故意苦笑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今兒因為姑姑都毀了,姑姑可要賠償與我。」一听這話,不要說黛玉,就是無憂等人都笑了。黛玉笑道︰「皇後娘娘這話,貞玉可是不敢應承,現在的貞玉可算是身無長物的,哪里有銀錢賠給娘娘呢,更何況,這些摔碎了的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就是有再多的銀錢,大部分東西也是買不到的,哪里是貞玉買得起的呢。」
听了黛玉的話,皇後一笑,看著黛玉粉女敕的臉頰,就要伸手去捏一下,可是皇後還是住了手,輩分在那里,自己可是不能慢待了這位姑姑,就笑道︰「姑姑這話說的讓若曦無話可說了,唉,沒有辦法,只能我自認倒霉吧。」看皇後無奈的樣子,黛玉一笑,就是路貴妃柳妃等人都賠笑,路貴妃笑道︰「是呀,娘娘,今兒這些摔碎的這些東西,您真的不能怪罪我們,誰讓你將這樣一個仙女兒領了進來。」
柳妃也道︰「可不是,讓大長公主這樣一比,我們真是燒糊了的卷子了,還好還好,我現在已經服侍了皇上皇後,再沒有嫁不出去的煩惱了,若是提前五年見到大長公主,我豈不是要自愧,然後不拘什麼人就嫁了出去呀。」這時候楊妃一邊整理被茶水濺到的衣裙,一邊道︰「柳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是不明白了。」
柳妃「唉」了一聲道︰「若是提前五年見到大長公主,自慚之下,只想著不管什麼人嫁了就算了,免得嫁不出去,楊妹妹這話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柳妃的話讓大家又笑了起來。這時候宮娥太監已經將屋子收拾干淨了。大家又坐下說了一會話,這才散了。
皇後道︰「姑姑,現在已經是申時了,我們就去瑞霞宮吧。」黛玉道︰「就依皇後。」一行人走出了坤寧宮。皇宮內的景色確實不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御花園內奇花異草,美不勝收。一會的功夫也就到了瑞霞宮。
這里面早就配備了宮女太監,也已經收拾一新。皇後一見很是滿意。道︰「這里倒是不錯,姑姑就暫時住在這里吧,有什麼需要的,就派人去坤寧宮,您放心,再不能讓姑姑受了委屈。」黛玉道︰「這已經很好了,沒有什麼,一些小事情無憂等人就能做的了。皇後很忙,就不用為貞玉忙了。」皇後笑笑。
正在這個時候,只听外面的太監喊道︰「太皇爺駕到!皇上駕到!八王爺到!」皇後站起來,道︰「太皇爺也性急了些,我們還沒喘口氣呢,這就來了。」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黛玉也站了起來。這時候太皇爺、皇上還有鳳凌宇已經進來了。皇後領著黛玉施禮︰「見過皇爺爺(太皇爺),皇上,皇叔(公子)。」
太皇爺道︰「罷了,起來吧。」一指黛玉,道︰「這丫頭……」皇後道︰「皇爺爺不認得了嗎?這就是皇上剛剛冊封的貞玉皇大長公主呀。」皇後的話一落地,太皇爺細看了看,道︰「喲,可不是,這林丫頭這麼一打扮可真是傾國傾城,是不是呀皇上?」
鳳榮俊一听嚇了一跳,急忙收回粘在黛玉身上的眼光,道︰「是,這也是皇爺爺的功德,不然孫兒也不能見到這樣的美人的。」太皇爺道︰「哼,你有自知之明才好。凌宇,你說呢?」其實鳳凌宇一進瑞霞宮,一看到黛玉,眼楮就再也離不開了。鳳凌宇當然知道黛玉是美的,只是以前黛玉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個清秀的雅靜的女孩子,這樣一盛裝,竟是風華絕代,在無人能比的了。
鳳凌宇也知道皇上在看黛玉,心中有些惱怒,不過鳳凌宇有著泰山壓頂不動容的耐力,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動作。听太皇爺問自己,就道︰「父皇說的是,玉兒當然傾國傾城,不然本院也不能將她呆在自己的身邊,成為本院要保護的人。若是有人對她不利等的將是生不如死。」鳳凌宇的話越說越冷,皇上和皇後不由得身上起了寒戰。皇後知道鳳凌宇話中的意思,幽怨的看向了皇上。
鳳榮俊多少有些無辜。遇到美麗的女孩子總會要看上幾眼,沒想到這個小叔叔,竟是這樣大的醋勁。罷了,這樣的女孩子自己是惹不起的,這個剛剛還朝的小皇叔可不比那幾個皇叔。小皇叔乃是前皇後現在說起來是太皇太後嫡出的兒子,是自己的親叔叔。別看這個小叔叔坐在輪椅上,他的勢力也是不可小覷的,或者說這個小叔叔,就是江湖上的皇帝。
皇爺爺說得對,若是自己做得好,那麼小皇叔絕對是自己的一個最得力的幫手。這樣的人不缺金銀珠寶,不缺高官厚祿,需要的是人的尊重,尤其是高位人的尊重。自己這樣的對他,也是讓小皇叔知道自己這個佷兒是孝順他的。皇爺爺說了,這個林姑娘以後會是自己的皇嬸。所以,不管她再好,自己都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
更何況,這樣輕靈的一個女孩子,如果真的住在皇宮中,那真是太可惜了。皇宮——說起來好,實際上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要多髒又多髒。確實不能是這個女孩子呆的地方。剛剛不過自己真的有些看呆了罷了,身子就有些涼意,想是小叔叔生氣了。想到這里,鳳榮俊笑道︰「皇叔,您看貞玉姑姑真的是再沒有人能比得上呢,這樣的神仙一樣的人物,也只有皇叔能配得上呢。」
皇上的一句話,讓鳳凌宇平息了怒氣,也讓黛玉羞紅了臉。黛玉是個聰明至極的人,怎能不知道皇上給自己的皇大長公主的封號的意思,現在又被皇上說破,倒羞得抬不起頭來。鳳凌宇道︰「皇帝倒不用這樣說,玉兒現在身子還不是多好,總要將她身上的病根都去了,我這里也都平穩了才可以的。」
皇上道︰「是,皇叔說的是。那八王府雖然浩大,不過我朝能工巧匠多的是,倒也不愁,兩三個月怎麼也做完了,到時候皇叔和姑姑就能搬進去了。」鳳凌宇一笑,也沒有說什麼。這時候太皇爺道︰「皇帝,鬧了這些時候了,朕可是有些餓了,我們在哪里擺膳?」
皇上看了看皇後,皇後笑道︰「皇爺爺不用著急,因今日是家宴,就在這瑞霞宮如何?」太皇爺道︰「好吧,這里也算是不錯的了,我可告訴你,千萬不能委屈你林姑姑。不然你這皇叔可是不能讓的。」皇後一笑,知道太皇爺人老了,就喜歡熱鬧,對一些規矩能過得去也就是了,所以一般的時候就能放松就放松了,大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太皇爺道︰「好了,那我們去用飯吧。」大家一起向起居室走去。鳳凌宇看向無憂。無憂上前道︰「公子?」鳳凌宇道︰「林姑娘有什麼禁忌的,一定要小心了,再過幾日就要芸娘進行治療了。」無憂道︰「是,奴婢知道。」太皇爺笑道︰「凌宇倒是細心,放心吧,沒有人動得了你的寶貝。」鳳凌宇也不說話,淡淡的一笑,黛玉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裝作什麼都沒有听見。
皇上金殿冊封一個八王爺,一個皇大長公主,而且這個皇大長公主又是個天香國色,這樣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後宮傳開了,不要說去了坤寧宮請安的娘娘們,就是在鳳藻宮養胎的元貴妃也听到了風聲。自是讓抱琴前去打听。不一會的功夫,抱琴就回來了,道︰「貴妃娘娘,今日封的皇叔鳳凌宇,乃是太皇爺嫡出的小兒子,失落在民間二十年,今日還朝。」
元貴妃一皺眉,道︰「這是怎麼說?皇上哪里又跑出這樣一個叔叔來,別是壞人冒充的吧?」抱琴道︰「這倒不是,太皇爺已經認下兒子了,皇上封他為八王爺,年俸十萬兩呢。」元貴妃生氣道︰「這也太過了,我這個貴妃一年的俸祿銀子也不過幾百兩,他憑什麼呀。還有什麼?」
抱琴道︰「正是這件事情讓奴婢糊涂呢,听那些分位低的娘娘,還有那些得臉的宮娥們說,皇上封了一個貞玉皇大長公主,竟然是原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一听這話,元貴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嚇得抱琴急忙道︰「娘娘小心。」
元貴妃道︰「這是怎麼回事,林妹妹不是要嫁給忠順王的大兒子嗎?怎麼成了皇大長公主。這可是皇上的姑姑輩,難不成本宮見了她還要行禮不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抱琴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什麼都不說。看看天色已經晚了,抱琴道︰「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明兒是十六,老太太,太太都能進宮的。到時候再問問,也就明白了。」
元貴妃嘆口氣道︰「現在真的只能是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罷了,你可知道皇上今晚上翻了誰的牌子?」抱琴小心翼翼的道︰「哦,奴婢悄悄打听了,皇後今晚上翻的是皇後的牌子。」元貴妃皺眉道︰「這個皇後今年也三十多歲了,怎麼這樣的不知道羞恥,竟然霸著皇上,初一十五也就罷了,這個月已經是第十二次住在坤寧宮了。」
元貴妃一邊恨恨說著,一邊將手里的帕子擰來擰去,完全沒有了樣子。終于天黑了下來,四下里也都靜了下來,皇宮內苑慢慢的也就剩下小蟲呢喃了。
第二天剛到巳時,一些家眷就急不可耐的進宮,去看望自己的女兒姐妹了。榮國府的人來的更早,排在最前面。一接到太監的通知,就立即進了宮,先去坤寧宮拜見了皇後。坤寧宮中現在還真是熱鬧。原來皇上已經上朝了,鳳凌宇還在太皇爺那里。黛玉也帶著無憂等人,來到坤寧宮。
皇後接到通報,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親自迎出來,道︰「姑姑這是怎麼了?大早晨的怎麼不好好歇著,急急的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黛玉道︰「沒有什麼事。只是來給皇後請安的。」說完施了一禮。皇後躲開,道︰「姑姑這是做什麼,快不要這樣了。」黛玉也就罷了。皇後請黛玉坐下,對身邊的女官道︰「去將三位皇子領了來,還有小公主也抱過來就是。」
宮娥出去了。皇後笑道︰「姑姑不用詫異,您也知道,我有三個兒子,大的也不過十歲,正是調皮的時候,每日辰時進書房用功,一個時辰後就回來,現在正好書房散學了,也來拜見姑姑。」黛玉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無憂。無憂點點頭。黛玉這才放下心來。
一炷香的時間,一個女官進來道︰「皇後娘娘,太子爺和兩位皇子都過來了。」隨找話音進來三個男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歲,剩下兩個一個七八歲,一個五六歲的樣子。十歲的男孩子穿的明顯和另外兩個小孩子不一樣,是太子的服飾。三個孩子上前道︰「兒臣拜見母後。」皇後道︰「今日學堂上都學了什麼?可都記住了?」太子道︰「讓母後擔心了,今兒學里學的很簡單,講的是資治通鑒上的故事。大弟弟學的是詩經,小弟弟學的是千字文。」
皇後點頭道︰「嗯,快去見過姑女乃女乃吧?」太子答應一聲,領著兩個弟弟來到黛玉面前,行禮道︰「見過姑女乃女乃。」黛玉一下子愣在那里,再沒有想到自己的輩分這樣大。愣了一下,急忙伸手相扶,道︰「太子殿下,兩位皇子快快請起。無憂,把禮物給了太子和兩位皇子。」
無憂將禮物捧了過來。太子的是一塊美玉。還有新書兩部,幾封新墨。另兩位皇子也是美玉,新書新墨,只是美玉的質量略差了些。皇後急忙道謝。三個孩子看黛玉這個樣子,道謝後就圍在黛玉的身邊,看著這個美麗的姑女乃女乃。
看了半天,二皇子笑嘻嘻的道︰「姑女乃女乃,你真漂亮,等我長大了,一定娶你哦,你可要等著我。」這話一說出去,惹來一陣大笑。皇後拍了一下二皇子,啐道︰「真真是小孩子,竟說這樣的話,真的是將你慣壞了,姑姑千萬不要生氣的好。」
黛玉也笑道︰「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就能怪到他們的頭上這孩子聰明伶俐的才好。當年我的小弟弟,也是這個樣子,調皮得很呢,只是……」說到這里,黛玉頓住了,想到了弟弟的夭亡,要忌諱些,也就不說什麼了。
皇後勸了幾句。這時候太監來報,原來有幾家女眷已經進宮了。皇後道︰「就讓她們進來吧,也漸漸皇大長公主,以後別在大長公主面前失禮才好。」太監答應一聲出去。不一會的功夫就傳了進來。其中就有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賈母等人隨著進宮的女眷,給皇後娘娘見禮。皇後道︰「罷了,這是貞玉皇大長公主,你們見過,以後不能慢待了。」
眾位誥命急忙給黛玉見禮,跪下道︰「拜見皇大長公主。」看到賈母在下面,黛玉微微側了一子,輕輕的聲音道︰「各位夫人免禮。」皇後看到了黛玉的小動作,微微一笑,道︰「你們這些誥命,都有女兒或者姐妹在這宮中主位,一切都要好自為之,莫要失了體面。皇大長公主年輕身份貴重,到了後宮,你們也要好好地囑咐自家的女兒,萬不能有什麼不敬的心理,本宮知道了,是萬萬不能饒過的。」說完還故意的看了賈母王夫人一眼。
大家急忙稱是,皇後道︰「罷了,你們也去吧,去見自己的女兒去吧。」眾人這才散去。只有賈母故意落在後面,要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也沒有躲避,微微一笑,不過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看看人都走了,皇後道︰「姑姑,那榮國府?」黛玉一頓,道︰「不過就是熟悉一些罷了,其他的就在沒有什麼了。」皇後點點頭。看皇後事情挺多的,黛玉也不好太過打擾,也就告辭向著瑞霞宮走去。
出了坤寧宮,無憂道︰「姑娘要去哪里?」黛玉道︰「回去吧。唉,真的不想呆在這里。對了,無情……」無情上前道︰「姑娘?」黛玉道︰「我曾經說過要和公子學武的,這些日子過去了,一直都沒有學呢,公子現在也是越來越忙了,我也知道你們都是武藝精湛的,就有你們來教我如何?」
無情看著黛玉,道︰「姑娘可是認真的?」黛玉道︰「當然是認真的,我可不願意弱不禁風的,隨便的什麼人都能欺負你,若是我學得一身的武藝,別人就不能輕易的欺負我了是不是。」無情道︰「姑娘,練武可是很苦的,你能吃得了那份苦嗎?」黛玉眼神帶著冷意,道︰「為了死去的人為了以後,不管吃多少苦,我都是願意的。」
無情也沒有說什麼,低下頭去。無憂道︰「姑娘,有公子在,有我們在,是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姑娘的,姑娘這樣縴弱的身子,哪里就能夠練武呢,還是趁早消了這個念頭的好。」黛玉咬了咬嘴唇,低下頭不說話了。這時候就听一個渾厚的聲音道︰「玉兒,還要學武嗎?」一听說話的聲音,無憂等人急忙退後一步,躬身站在那里,黛玉也住了腳步站在那里。
只見鳳凌宇被鐘離寒推著過來。贏詹就站在旁邊。無憂等人道︰「見過院主。」鳳凌宇嗯了一聲。黛玉道︰「公子。」鳳凌宇道︰「玉兒,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丫鬟。」黛玉道︰「不是公子的丫鬟?那是什麼?」鳳凌宇道︰「當然是親人。」黛玉不解,鳳凌宇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鳳凌宇——浩霖院至尊的未婚妻。」
鳳凌宇這話一出口,除了黛玉,鐘離寒無憂等人一起跪下道︰「恭喜院主,恭喜夫人。」鳳凌宇笑道︰「好,有賞!」半天黛玉才從震驚中醒過來,急忙道︰「公子這話從何而來,黛玉何德何能,哪里配得起公子,還請公子不要這樣說話,黛玉的名聲可以不要,卻不能污了公子的名聲。」
看黛玉薄面含愁,淚眼朦朧,鳳凌宇心中升起一片憐惜,揮揮手,鐘離寒等人急忙退開一丈開外。鳳凌宇來到黛玉的身邊,拉住黛玉的手,黛玉就要掙開,哪里掙得開。鳳凌宇低聲道︰「玉兒,怎麼了?我知道你是個清高孤傲的女子,今日怎麼這樣的妄自菲薄?難道凌宇真的配不上玉兒嗎?」
鳳凌宇的話音剛落,就听假山石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位公子說的倒也對。你本來也就配不上我的玉兒。」緊接著從假山石後面走出來一行人,毫無意外的是賈母邢夫人王夫人。原來賈母等人本來是急忙忙的要去鳳藻宮拜見元貴妃。可是賈母一心要和黛玉說上話,就躲在這假山石後。
當黛玉走到這里,賈母正要出來,卻看到從遠處過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還坐在輪椅上。賈母奇怪,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是誰?他身上穿的是再平常不過的衣裳,又是個殘疾之人,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名門貴戚。听說那個什麼新封的皇叔是個平民百姓,想來應該是他的什麼朋友。賈母也就沒有在意,不過就是一個百姓,能有什麼能耐。就想等著他們過去在和黛玉說話。
鳳凌宇當然知道賈母的意思,就示意鐘離寒等不要亂動,自己上前,借著這個機會和黛玉表明自己的心意。沒想到黛玉會那樣的拒絕。鳳凌宇正要再說什麼,賈母已經迫不及待的出了聲,而且走了出來。
鳳凌宇也不在意,拉著黛玉的手,看向賈母。這時候的賈母眼楮全在黛玉的身上。只見黛玉一襲‘江南煙雨’價值連城,頭上的籠煙玉更是有價無市,單單黛玉這一身的服飾,就不是現在的榮國府能夠置辦的出來的。更何況還有黛玉的身份,更是榮國府興旺發達的救命稻草。賈母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便宜別人的。
賈母等人轉過來,一看眼前的情形,怒不可遏,厲聲道︰「你這個公子也太過大膽了吧,竟然這樣敗壞我外孫女兒的名聲,要知道我的外孫女兒可是我的命根子心尖子,是容不得你們這些人無禮的,我勸你還是快快的松開我那外孫女兒的手,不然我們榮國府可是饒不得你的,就算是你有皇叔做靠山,可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元貴妃娘娘呢,那可是除了皇後,這宮中最金貴的人了。我的外孫女兒,元貴妃的親表妹,皇封的皇大長公主可不是你這種平民百姓能夠高攀得起的。」
賈母直說的口干舌燥,鳳凌宇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而且雙手竟然在把玩著黛玉的玉手。賈母更加的憤怒,一看自己說不了鳳凌宇,就看向黛玉。道︰「玉兒,你這是怎麼了?這些日子你都是在哪里過的呀?玉兒,可吃了什麼苦沒有?玉兒,怎麼了,我是你外祖母呀,你不認識了嗎?」
黛玉冷冷的道︰「賈老太君,邢夫人,王淑人,你們在本宮面前大喊大叫所為何來?」黛玉的冷言冷語,不但是賈母等人就是鳳凌宇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黛玉真的能夠放下榮國府的這份親情。
賈母不知道,鳳凌宇卻感受到了黛玉的輕顫,不禁心疼,拍了拍黛玉的小手。黛玉一笑,那一笑卻讓鳳凌宇更加的心疼,也讓賈母更加的憤怒。賈母怒道︰「林丫頭,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幾天沒見,就這樣的寡廉少恥,竟然和一個陌生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若是被我那可憐的女兒知道,豈不是不安于九泉之下嗎?」
賈母說完故意的擦擦眼淚,道︰「我那可憐的女兒呀,怎麼有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呀,枉費了我十年的教導呀。你,你,走,馬上跟我走,我就是這條老命不要了,也要好好地教導與你,讓我那女兒在九泉之下瞑目……」賈母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上前去拉黛玉。
一開始賈母說風領域的時候,鳳凌宇也沒有當回事,被罵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過就是不相干的人,哪里注意得到呢。可是現在鳳凌宇可是生氣了,隨著賈母的辱罵,黛玉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鳳凌宇哼了一聲,道︰「掌嘴」
還沒等賈母邢夫人王夫人反應過來,只听啪啪幾聲響,緊接著就見賈母已經跌坐在那里了,臉上是紅腫一片。嘴角帶血,眼楮緊緊的閉著。邢夫人王夫人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賈母道︰「老太太,你這是怎麼了?老太太?」
鳳凌宇冷聲道︰「哼,這是給她的一點點的教訓,告訴你們,以後若是再侮辱玉兒,別怪本院手下無情。」邢夫人雖然出身低微些,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直覺的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個簡單的。再加上出門的時候,鳳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宮里任何人都比自己的身份高,謹言慎行才是好的,所以也就不敢說什麼。見鳳凌宇這樣說話,邢夫人急忙道︰「這位公子,得罪了,都是我們老太太不好,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不要怪罪才好。」
鳳凌宇擺擺手,邢夫人這才放了心,上前扶起賈母。這時候賈母已經醒過來了,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子,看著鳳凌宇和黛玉冷淡的面孔,賈母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狠狠的道︰「你們,你們……」說到這里,看向鳳凌宇,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告訴你,想要去我的外孫女,那是做夢。我的外孫女可是要嫁給我的寶貝孫子的。我們現在就去鳳藻宮,請貴妃娘娘下旨賜婚。」
賈母剛說完這話,就听王夫人一邊道︰「老太太,您這是怎麼了,氣糊涂了不成,這樣的敗壞門風,沒有一點婦德,豈能配給我那寶玉,寶玉以後可是國舅呢,怎能有個壞名聲的妻子呢?老太太這話,媳婦可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就是娘娘同意,媳婦也是要駁回的。更何況,寶玉已經有了妻子二房了,還有一個通房丫頭襲人,這林丫頭去了,可算什麼呢?」
王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賈母向鳳藻宮走去,一番話說下來,半天忌諱都沒有。就听賈母道︰「說起來寶玉也不過只有湘雲一個妻子,寶丫頭雖然名為二房,不過一個商人之女有什麼地位,林丫頭現在是皇大長公主,就是給寶玉做個平妻也是好的,你快不要說那些了,我們去求了娘娘才好。」
听了這對婆媳的話,鐘離寒贏詹還有無憂等人都大驚失色,這樣的侮辱,院主還能忍著,可見得那一家子的淒慘了。遂都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向鳳凌宇。黛玉雖然和鳳凌宇相處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鳳凌宇的性格。看鳳凌宇听了賈母的話沒有動作也很奇怪,就抬頭看向了鳳凌宇。
鳳凌宇冷冷的道︰「贏詹,去忠順王府,讓那大公子對那個賈寶玉一見鐘情非他不嫁。再去榮國府,讓那賈寶玉從此只有兒女之情,沒有**之能,每日里yu火焚身,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听了這話,大家集體打了寒戰,贏詹躬身道︰「是,明日就要忠順王府到榮國府提親去。」
鳳凌宇點點頭。看向賈母等人去的方向,笑道︰「告訴芸娘,好好地掙她榮國府幾兩銀子。」鐘離寒道︰「是,屬下遵命。」這時候鳳凌宇才看向黛玉,道︰「玉兒,你可不能拒絕我,今生今世鳳凌宇也只有玉兒一個妻子,怎麼樣?玉兒,還不答應我嗎?」
听了鳳凌宇的話,黛玉是羞容滿面,低下頭去,雙手擺弄著帕子,低低的聲音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個無媒自許的。難不成我真是那寡廉少恥之人嗎?」鳳凌宇強勢道︰「玉兒?」黛玉一笑,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們在假山石後面,我也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封號的潛在意思,還在這里和我弄鬼,難道我真是好欺哄的不成的?」
說到這里,黛玉一下子甩開鳳凌宇拉過來的手,急忙忙的向前走去。鳳凌宇急忙喊道︰「玉兒,小心些別摔倒了……」話還沒說完,就見黛玉一個踉蹌向前面的一棵大樹撞去。鳳凌宇一個縱身,還沒等黛玉反應過來,已經落在了鳳凌宇的懷里,而且鳳凌宇也已經坐在了輪椅之上了。
黛玉驚魂未定,拍了拍胸脯道︰「哎呀,嚇死我了,這一摔下去,不死也會沒有半條命。」鳳凌宇生氣的道︰「你看你,走路的時候也不好好的看著,還好我的動作夠快,不然豈不是又要受傷了,你還嫌棄自己的命長是不是,總要弄出點事情來,讓人心驚膽戰的。」
黛玉微笑,看著鳳凌宇道︰「難不成赫赫有名浩霖院院主還會害怕嗎?這倒是奇聞。」鳳凌宇也不和黛玉爭辯,只是輕輕的點一下黛玉的瓊鼻道︰「還說漂亮話,也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蠱,竟然這樣的讓人牽腸掛肚。」黛玉幽幽地道︰「你這又是何必,明知道我還有兩三年時間的壽命,何必投入自己的感情呢?」
鳳凌宇道︰「玉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香消玉殞的,你一定會很好的活下去,和我一起走過風風雨雨,走過春秋冬夏,等到我們頭發白了,牙齒月兌落了,也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