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山下來的人果然個個不是好人,整天謀劃著怎麼算計他人,從中得利,怎麼要去招惹上他們呢?
暮落越想越氣,一路走到外廳,正好遇上新一輪宴席開席,隨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順手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頓時,一股火辣的感覺直嗆喉嚨,難受至極。難喝死了,怎麼會有人喜歡喝這種東西呢?很嫌惡的將其丟于一旁。
「公主,酒被你這樣喝是品不出什麼好味道的。」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呀,真是的,想找個安靜一下都不能如願。再看這阻撓之人,著一身大紅羅裙,妖嬈嫵媚,風姿卓越,真不怕搶了新娘子的風頭。
那女子一把拿過被暮落置于一旁的酒壺,悠閑地斟了兩杯酒,遞一杯給她。
畢竟是女子,暮落不好拂了人家的美意,順手接過酒杯,盯著這女子瞧。總覺得很眼熟,瞅了半晌,才想起這位美女就是那日堯弘帝壽宴上獻舞的陽國公主明蝶飄。
難怪她會如此不避嫌地穿著艷麗的大紅衣裳出現在婚禮之上?她的身份,她的性格,允許她這般做,且不會有人反對。
獨自拿起酒杯,輕啄一小口,抿嘴輕咽,細細品嘗,回味不絕。
「這酒是慢慢品出來的,需經回味,方知其醇香所在,若是如你那般,便和渴時飲水有何區別?」
暮落如她所說那樣細嘬了一口,慢慢品味,著實品出了不少甘醇香甜,但依舊沒找到所謂飲酒的樂趣,不免反問︰「這樣飲酒倒是和品茶更像了。」
「嘻嘻……還真是騙不過你呀。」她突然一陣輕笑,宛如一陣悅耳的銀鈴響聲,為這沉悶的夏夜增添了許多涼意,心中頓時舒暢多了。
她一把提起酒壺,直接仰頭倒于口中,咕嚕咕嚕飲下幾大口,豪爽地拿開酒壺,順手擦擦嘴邊的酒漬,坦言承認︰「其實我更喜歡這樣飲酒,痛快多了!」
是呀,飲酒圖的就是一個痛快,何必去計較那麼多呢?若是嫌他辛辣,難以接受,不如不飲。
看著這個爽朗自由的女子,暮落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若是沒有發生那等事的話,結為知己該是多好呀!
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刺得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卻是痛快極了。甘苦共享,才是飲酒的樂趣。
「公主,你難道不恨我嗎?」看著那個像火一般熱情爽朗的女子,暮落終還是忍不住發問。
「為何要恨你?」
「壽宴上的事,是我奪了你的風頭,壞了你們的計劃。」
「原來是那個呀。」明蝶飄停頓片刻,引得氣氛驟變緊張。隨後才說︰「既然技不如人,何必怨恨呢?再說,公主你的舞跳的真的很好,你不知道,當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最後那千鈞一發的時刻,不知有多少人暗中邁步想要前去接住呢!」
明蝶飄說得很是激動,滿臉全是無盡的羨慕崇敬之色,真的沒有一點嫉妒之情。
確實也是呀,這般自由奔放,爽朗不羈的女子,怎會有那般的心思呢?
「對了,公主。哎,我們兩個公主來公主去的,真是麻煩。你直接叫我蝶飄,我喚你落兒,可好?」略微想了小頃,又說︰「是落兒吧,我听睿王爺是這樣叫的。」
暮落也覺得這樣叫著很是別扭,遂點頭應下。
「不過話說回來,落兒,我還真得感謝你。若不是你奪去了那日的光彩,我現在就不可能如此自在地在這里飲酒了。即使不嫁給你父皇,也必然是指給哪家王侯將相。若真是那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嫁個王侯將相也不錯呀。」暮落不假思索,隨口打趣道。這不就是世人最看好的婚姻嗎?
「我才不要嫁給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呢,更別說是困在深宮大院中了。要嫁就得嫁此生最愛!」
說完,不覺酣暢淋灕,提壺再灌兩大口。
暮落也拿過一酒壺,灌了一大口。如果她也能像她一般自由,大口灌酒,盡情跳舞,嫁最愛之人,該有多好呀!做馬就在草原上自由馳騁,化蝶就在花間翩然起舞,無拘無束,此生無憾!
可是,歐陽落好像注定只能囚于那深宮大院中了,生死不由她!
人生最缺一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人一酒壺,暢談心中不順事,痛飲世間甘醇酒,好不痛快!
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如決堤的大壩,一觸即發,不可收拾,只想對對面那人道出心中所有,就著那酒吞掉一切不快。
但求一醉,大醉一場,徹底忘記那塵世煩擾!
待歐陽昶曦一行人趕過來之時,兩人早已喝得不可開交,醉得一塌糊涂,滿嘴胡話,怎麼勸都勸不開,幾乎引來全廳賓客圍觀。
終于,陽帝出面,派人強行把明蝶飄拖走,歐陽昶曦這才匆匆上前拉過了暮落。
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暮落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準備靠著躺一會兒。誰料,剛安靜不久,突然睜眼看那擁她之人。一見是歐陽昶曦,忙把他推開。
「落兒,不要鬧了!」
歐陽昶曦重新把她拉回來,想要強行把她帶走。
「歐陽昶曦,既不能娶我,何必愛我!」
此話一出,歐陽昶曦當真是怔住了。所謂酒後吐真言,這難道就是她心中所想嗎?
就在他出神之際,暮落用力一推,掙開了他的懷抱。向後踉蹌一步,腳下不穩,直直向後跌去。
在暮落即將接地的剎那,君韶翊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了她,免了她的皮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