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滌綠野,暖日躍半空,酒仙長眠醉,覺醒仍夢中。
修真新劫至,精英氣若無,徒留大巫女,血蠱體外除。
一望無垠的草原新綠,經過夜雨梳洗、顯得格外嬌女敕可人,肥女敕的小草隨著清晨的微風翩翩起舞扭動著腰肢、盡情吸吮飽食著新鮮的空氣。腥松未醒的朝陽打著哈欠,慢吞吞地從東方伸直了腰,一張紅撲撲的笑臉,似乎也正在注視觀望著,冰魄暖玉城里的無聲靜謐。
昨晚喝了一宿的酒,如今已日上三竿,可孫天蘊的房門依舊是閉合的嚴嚴實實,千杯萬盞的開懷痛飲,讓這位渡劫真仙早已記不起,是誰將他扶回臥房休息。
窗口,如玉的欞框微微閃耀著晶瑩潔白,投射而入的金黃陽光,刺在修真青年的臉上,完全是一種麻癢癢的感覺。
「啊呀,好睡呀!」,奇異的感覺讓青年面部接連抽動,孫天蘊伸手揉了揉眼楮,終于沉夢覺醒。
翻身坐起,腦袋還是暈暈的,好久沒睡的這麼沉了,孫天蘊透過冰窗,已然發現外邊竟然是個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大好天氣。
「如霜、焰兒、珊妹」,走出房門,見四周仍是一片安靜,孫天蘊不覺有些詫異,以往這個時候,自己的三位夫人早就出來張羅伙食飲煙升起了,可今天,竟然連七星劍婢都沒看到一個。
「如霜、如霜,焰兒、珊妹,哎,奇怪,都哪去了,人呢?」,孫氏一家人早晚起居的十幾間冰房樓閣,就在迎賓大殿後院,可孫天蘊幾次呼喚,四周圍、三位夫人的房中仍不見一人回應。
「爹爹,早啊,你喊什麼呢?」,可能是孫天蘊聲音越來越高,未見邢如霜三姐妹響應,可卻把孫浩然從房中吵醒,孩子懶洋洋地走出來,問話的聲音中明顯有點對老爹的埋怨。
十年已過,可孫浩然如今卻還是當初十一二歲的模樣,當初在語羞先知的指導授意下,孫浩然吞食鴻蒙芯火、引燃自身心火,可能是那上古火焰過于霸道,竟然把他的五行靈體定格封印,從那時起,他沒有再長高一寸,而模樣也不見成熟更變。
「浩兒,可能是昨天累壞了,你三位娘親到現在也沒起來呢,六派同門都來了,你快去她們房里喊一聲,讓她們準備早飯,爹爹,去前院看看你師祖他們去。」,吩咐已畢,孫天蘊邁步走出後院,準備到前院迎賓館暖玉客房,給師伯們問個安,可他剛出院子,後面突然響起兒子孫浩然的大聲疾呼。
「娘親、娘親,你這是怎麼了,爹爹,爹爹,你快回來,快看看,娘親,她、她這是怎麼了!」,
听兒子聲音不對,孫天蘊身形一晃,已轉瞬折身射入邢如霜臥房,與此同時,稍顯麻木的頭腦霎那清醒,無意間,一股極為不好的強烈預感猛地籠上心頭。
「如霜、如霜」,房中,孫浩然坐母親床沿邊,邢如霜已被他從床塌扶起半摟在懷,孫天蘊兩聲疾呼,依舊昏昏沉睡的冰美人竟然有如未聞。
「怎麼會這樣,浩兒,快,去另外幾屋看看你二娘、三娘,還有七星劍婢,看她們怎麼樣」,從兒子懷中抱過愛妻,孫天蘊發現看似昏睡的邢如霜竟然臉色蒼白、氣若游絲,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像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哎,我馬上去!」,孫浩然答應一聲,當即轉身出房,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依舊稚女敕的童聲接連從另外幾間臥房厲聲傳來,「爹爹,二娘、三娘,七星劍婢,她、她們都和娘親一樣,怎麼叫也不醒啊!」。
「什麼,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哎呀,不好,師伯、師伯他們」,听孫浩然大聲叫喊,孫天蘊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修真十幾載,如今都渡劫成了真仙,可他從來也沒遇到這麼不可思議的怪事,邢如霜等三人,哪個不是修真界的絕頂高手,其修為功力眼瞅著就要突破極限渡劫飛升,到底是什麼人,用的什麼方法,竟然可以把她們害成這般模樣,想著想著,孫天蘊突然暗叫不好,三位夫人如此,那前院迎賓殿的六派同門情況又能如何?
冰魄暖玉城,樓閣冰屋上百所,可一眨眼,已被孫天蘊父子沒頭蒼蠅般盡數闖進,情況基本一致,所有冰屋客房的蒙伽修真者,各個臉色蒼白面無血色,就像被服下了什麼催眠不醒的藥物,任你如何搖晃召喚也是沒用。
「浩兒,快,咱們快去龍鳳樓,看看你龍伯伯鳳姑姑,哦,對了,還是語羞先知」,渡劫成仙,又加上十年的勤修苦煉,孫天蘊如今早已達到處變不亂榮辱不驚的境界,可今天遇到的情況實在太無特殊,他帶著兒子四處奔走,也是手忙腳亂。
龍鳳樓,銀龍鳳女的新房,鑿建在暖玉城西北別院,那里原本只有語羞先知一人清幽獨居,如今龍鳳這對新婚夫婦便成了大巫先知的入住鄰居。
「浩兒,你去龍鳳樓叫門,我、我去看語羞先知」,父子二人來到西北別院,駐足龍鳳樓前,孫天蘊略一猶豫,然後和兒子開始明確分工。
銀龍鳳女昨夜新婚燕爾,必是一夜翻雲覆雨,萬一他們倆沒有什麼情況發生,那孫天蘊這個名義主人冒冒然闖入新房,實在有些唐突失禮。
「好,我去叫門,龍伯
伯、鳳姑姑,听見浩兒說話了嗎,開門呢、開門」,孫浩然年小未經人事,听老爹這麼一說,根本想都沒想,沖到冰樓門前,便開始呼喊砸門。
沒時間顧及這邊,孫天蘊一轉身,直接沖向龍鳳新樓旁邊的圓形冰屋,那兒是語羞先知的臥房,以她的巫術修為,他們父子剛才一番吵嚷早就應該出來詢問了,所以孫天蘊未曾進房,已經料定先知大巫也定然中了暗算。
飛起一腳,‘ 當’將冰門踹開,孫天蘊一瞬未停,直接疾沖射入語羞閨房。
「啊!」,一聲囈語驚呼猛然從房中響起,飛身沖進的孫天蘊竟然有如撞牆,閃身反彈出房。
「天、天蘊大哥,你、你快進來、快進來」,身形落地,孫天蘊面紅心跳極為慌張,剛才並非是被什麼物什阻擋,乃是他進房的瞬間,赫然看見語羞先知渾身一絲不掛,正趴在床下冰地嬌喘不已。
這些年,雖然暖玉城里,孫家人都知道語羞先知對孫天蘊情深意重,可他們二人卻始終以禮相待、從無雷池擅越,當初的大巫果女也早已習慣了衣裳遮體,如今突然在孫天蘊眼前珠圓璧顯,倒是讓青年真仙尷尬無比。
「快、快進來」,語羞囈語分明極其虛弱,接連召喚孫天蘊上氣不接下氣,稍顯躊躕,孫天蘊感覺今天一切都已到了非常時刻,于是來不及再細作考慮,硬著頭皮再次閃身進房,急忙俯身將語羞果女攙扶站起。
「語羞妹妹,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銀龍鳳女那邊什麼情況,但目前語羞果女是唯一可以勉強行動說話的幸存人士,孫天蘊再也顧及不了二人的肌膚相親,將她扶回床榻的同時,急切追問。
「是、是‘拘魂血蠱’,快、快幫我運功驅蠱,快,再晚就、就來、來不及了」,可能是因為都有靈犀囈語的神通,孫天蘊兩手觸在語羞肌膚,心中分明清晰察覺,她體內好像有一股炙熱無比的灼熱氣流正是無休止地上下竄動,仿佛就像一條活蛇,運動過程中,竟然還恣意撕咬著先知的體內五髒。
應了一聲‘好’,孫天蘊連忙騰身上床,盤膝坐在語羞身後,兩只手掌直接抵在了她的光滑脊背,頓時兩股溫暖無比的仙識能量直接傳送輸入大巫體內。
語羞體內的精神能量,此時已經凌亂不堪殘弱無力,突然有了外來助力,這才抖擻精神煥發了生機,而她體內的炙熱氣浪似乎也極為懼怕孫天蘊的仙識能量,瘋狂竄行的運動嘎然而止,五腑髒宮的精神能量便趁著這時間縫隙,再次奪回了至高領地,逼得那股氣浪像六神無主呆在腸道之中。
「嗚、嗚」,語羞果女胸膛連續起伏,最後猛地一張嘴,‘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奇怪的是,隨著血箭出口,里面竟然飛出一只通體血紅的詭異昆蟲,形體微小,卻能無翅自動,轉眼間,便連竄帶蹦,想要逃出門外。
「毀、毀了它,快!」,好像深知這小蟲遁逃將遺害無窮,語羞自己無力阻擋,嘶啞厲呼著,讓孫天蘊出手。
‘滋!’,仙識靈電從孫天蘊右手食指瞬發射出,就在那只小蟲即將逃出門外的霎那,一下將其擊中洞穿,‘叭嗒’一聲,血紅的奇異小蟲死去墜地的瞬間,還散發出一股焦糊飛煙。
「啊,好冷,我好冷,快,抱緊我、快!」,想是那炙熱氣浪便是那死去小蟲在語羞體內作祟形成,隨著它夾在血箭中噴離體外,孫天蘊頓覺語羞果女渾身轉瞬如落冰窟,她聲音顫抖肯求擁抱的同時,光滑的如玉肌膚表層竟然倏地浮起一層寒霜。
知道語羞馬上就要被凍僵了,孫天蘊哪還有心思顧及別的,當即雙臂環伸,緊緊地將少女的**團抱懷中,同時體內仙識波動,五行火屬性法訣旋即運起,奔涌不息的一股股暖流,一瞬間輸入語羞體內。
「拘、拘魂血、血蠱」,語羞的朱唇已被寒霜染白,可她似乎意識尚未盡失,極其努力地顫抖發出聲音,可听在孫天蘊耳中,卻是茫然不解,拘魂血蠱,什麼是拘魂血蠱?
「爹爹,龍伯伯和鳳姑姑,他們、他們也」,剛剛沖進龍鳳樓,探看新婚夫婦的孫浩然閃身竄進房門,他本想告訴孫天蘊銀龍鳳女的異狀,可剛一進門,卻被眼前情景立時愕住。
床榻上,爹爹孫天蘊盤膝斜坐,雙臂環伸摟住長發姐姐前胸,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一向敬愛無比的長發姐姐,此刻渾身竟然沒有一縷布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