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仙劫 意外飛仙

作者 ︰ 一醉江南

邪術降蠱渡巫仙,仙俠遲阻須臾間。

劫雷氣渦同攝入,驚見清潔別樣天。

卷雲如棉,其白勝雪,堆壘結片壓在海水上空,隨著‘ 巴巴’一聲霹靂炸響,潔白的厚重雲層倏地開裂,一道白亮刺眼的迅急雷光,瞄準下方浮懸的黑青牛巫狂劈而下。

‘哞!’,項上無頭,肚腸中空的牛身,扛過八道天雷,如今已破碎成數塊模糊血肉,勉強拼湊在一起,而遠奔飛回的頭顱,連著脖頸腸胸,正好塞堵在了牛身上方,白雲劫雷劈中牛首的霎那,一聲痛苦沉悶的牛吼嘶啞傳出。

「哎呀,不好,白雷賜福,我一定要阻止他!」,孫天蘊和語羞二人已經飛在千里之外,此處海面發生的一切也清晰的印在孫天蘊腦際仙識之中,真仙猛地發出一聲尖銳厲呼。

「呃!」,先知語羞,根本來不及應聲,只見身旁的孫天蘊凌空身形閃晃,已化成一道筆直如電的仙識金光,極致神速無以倫比,箭一般勁射前方。

千鈞一發、毫厘之間,孫天蘊化成的仙識疾電掠過海面,沖擊射入白亮雷光的覆蓋範圍,堪堪就要接近牛巫模糊血肉的一刻,‘呯、呯呯’,一連串的爆裂聲猛然迸發,博傲斯的身體被雷光轉瞬擊為碎雨,與此同時,一條由如墨黑氣匯聚凝成的牛巫身影,沿著上方劫雷光華罩下的軌道,沖空而起。

「啊,渡劫飛升!」,被孫天蘊遠遠落在後面,語羞盡管全力前飛,可還是距此尚有百里,但以她的修為,博傲斯精神能量重新結成仙體、竄空飛升的全過程,已經全在眼中。

「畜牲,休走,納命來!」,沒想到還是晚來一步,這個深海牛巫竟然眼睜睜在自己面前渡劫飛升,孫天蘊豈能放過這最後一擊的機會,仙識疾電一瞬直向黑氣牛身射去。

‘錚!’,凌空降下的白雷劫光,看似無形,可當仙識疾電與之接觸踫撞的霎那,卻突然硬如堅石難以突破,金光迸散,宛如金屬撞擊的清脆炸響,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霹靂。

「呀!開!」,孫天蘊也真急了,為阻止牛巫渡劫飛升,現在他幾乎什麼也不顧了,在冰魄暖玉城,數年鏤空鑿刻寒精冰魄的辛苦歷練,此時派上了用場,他化成的仙識疾電,在一聲清朗斷喝中,就像一把切金斷玉的鋒利刻刀,一瞬刺破了光罩。

「天蘊大哥,天、天」,眼看距離白雷劫光已短短數里,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已讓先知語羞顏色更變、呆怔半空。

孫天蘊化成的仙識疾電已經刺入了劫雷光罩,可那披散降下的白光內,似乎蘊藏著無比強大的吸噬力道,將一黑一黃兩道光芒瞬間包容攝取,就像是變戲法一般,在半空中突然就消失了蹤影。

「天蘊大哥,天蘊大哥,你、你在哪?天蘊大哥」,猶如一只瘋狂的盲鳥,先知語羞東西南北四方亂竄,囈語驚呼的同時,卻再也察覺不到孫天蘊的半點氣息。

卷雲驀散,如洗藍空再次露出,下方的無盡海域依舊波濤起伏浩瀚洶涌,一切都這般突然,若不是語羞親眼得見,誰會想到,這里曾發生過多麼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怎麼、怎麼會這樣!」,四處搜尋無果的語羞,呆立在半空,她這個號稱可以佔卜預測過去未來的先知,如今也如被人遺棄般心亂如麻。

在南疆草原的冰魄暖玉城中,因為邢如霜三姐妹剛剛傷愈,不宜遠途奔走,所以孫天蘊才和自己一同前來追趕博傲斯的絲羅瓶,十數天的緊追不舍,本以為可以誅除首惡大獲成功,結果卻沒想到,連孫天蘊也離奇地在自己眼前憑空消失,自己怎麼辦,怎麼回去向暖玉城中的六派修真者交待,海底就是末羅瑜陸地了,數十萬巫氏族民如今又是何等情況,他們是否也在等待著自己,可以回去幫助他們,再一次月兌離苦海!

****

劇烈的顛簸、失控的震顫,仿佛被吸入了一條無形的氣渦遂道,化成仙識的孫天蘊,感覺自己的仙識顆粒從未如此暴躁,正在不由自主地四外飛散。

奇怪的感覺,即陌生又熟悉,孫天蘊依稀回想到了,當年從神界返回蒙伽的時刻,只是那時自己雖然肉身成聖,卻依然有刮扯撕拽的感覺。

博傲斯的氣息,剛開始似乎還是自己的前方,可越往後越是再難察覺,似乎與自己同途異路、偏離了角度。

‘嗯,這是怎麼了,難道我也隨著那畜牲飛升仙界了?’,盡管仙識顆粒在大幅飛散,可孫天蘊的腦際仙識卻仍然清醒無比,陰差陽錯,博傲斯依靠劫雷的護持,堪堪避過了自己的全力阻擊,如果所料不錯,自己也被天雷的攝吸之力拽扯,心不甘情不願地、搭上了飛往全新時空域界的末班車。

‘這樣也好,博傲斯修成巫仙降頭師,升到仙界、便失去了血咒蠱卵的控制,六派修真者和深海羅浮的巫族部落,短時間內也不會再遭受蠱毒折磨。’,一想到,自己最終還是給六派同門贏得了祛除蠱毒的寶貴時間,孫天蘊不覺心中大喜,至于自己被無端拽到仙界,會遇到什麼新奇的境遇,倒是完全沒放大心上。

十年前,渡劫修成了仙識真仙,可孫天蘊如今的功力修為,卻並未比原先有太大提升,

可能是在蒙伽人間已經修煉到了極致,當初感覺沃野山川的充盈靈氣,已經不能再滿足他的修煉需要,能順便到仙界看看也不錯,如果能再將修為提升一大塊,找到博傲斯、替人間除害,也是相比滿意的結果。

‘ !’,仿佛突然被從一條洞穴中拋出,孫天蘊猛覺仙識一震,眼前頓時現出一片明亮。

‘哇!好清新的空氣。’,來不及查看所處之地,孫天蘊只覺四外立時涌來無休無說的充盈氣息,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相比人間靈氣不知要高出多少倍,閉合雙目、七竅洞開,孫天蘊把自己的殘余仙識四下鋪散,頓時只覺仙識星河,如一塊枯干的海綿突然浸入淨水,開始盡情吸入攝取起周圍瘋涌來的神奇能量。

感覺中,無數碎散的仙識顆粒也隨之噬吸膨脹,而且迅速地開始一次次的裂分細化,也就是眨眼的剎那,在氣渦隧道中損失的部分已經完全補足,並仍有快速擴充的趨勢,最令孫天蘊感覺驚異的是,存在他腦際識海的伏羲八卦圖,也突然好像起了變化,自動地舒展活躍起來,並不時地向周圍傳出一***氣息動蕩。

「呵呵,藥祖上仙,依貧道看,這局棋,你可是覆水難收、敗局已定了,啊,各位,你們以為如何呀?」,

「嘿嘿,永成子,別以為你是高仙,比我藥老頭兒修為位階高一品,就在這兒說風涼話,論棋道,你還差得遠呢,鬼谷大仙,你是否也認為這局棋已經穩操勝券了呢?」

孫天蘊正在貯存能量恢復修為之際,猛然遠處傳來一陣鬧哄哄的吵嚷,驚聞人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跳出了氣渦通道,仙識調動,修長健碩的身形再次凌空重塑。

「哈哈,藥老,你在我人仙域號稱棋藥雙絕,鬼谷子焉敢狂妄造次呢,來來來,該你落子了。」

雖然遠處人聲暄雜,可人人發聲有如鐘磬,听起來極其舒心悅耳,孫天蘊頓時好奇心起,這才睜開雙眸四外眺望。

‘ 、  ’,眼前面貌全新的光彩世界,猛地讓孫天蘊心波蕩漾,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油然而生,好一片清晰潔淨的所在,空中不見日月、雙耳難聞絲縷風聲,遠近高低、大小各異,四面八方飄飛浮懸著無數峰巒、一塊又一塊土地,一色的金光繚繞聖潔無比,讓人感覺溫暖而又極具神奇。

孫天蘊身旁閃爍躍立著一道十幾丈高的橢圓光門,金光跳躍的光門正中是難測深淺的玄幻黑暗,從那黑暗之中,如今還隱隱透出一股極為強大的吸噬之力,俯身下望,他發現自己和這光門,竟是同樣懸浮在一座斷崖險峰之上,那峰巒上一塊空地處,十幾名寬袍大袖飄飄若仙的老幼男女,正在側目觀瞧身旁半空倏現的金光棋盤,棋盤非木非石,恰恰只是由橫豎十幾條金色光線拼湊而成。

「哼,還是鬼谷大仙胸襟不凡,好,請恕藥老兒放肆,讓你們也見識見識這棋局的劫中之劫。」,聲音清脆恬女敕,听上去應該是名青年才對,可孫天蘊循聲一望,卻發現說話的竟是那棋局近前、居石而坐的一位皓發老者。

話音未落,只見那自稱藥老兒的老者旋腕曲指,‘叭’的一聲,猛地抬手射出一道疾電,疾電直擊豎立半空的金線棋盤右下飛角,竟然極為精準地在線條縱橫、棋子羅列的一處空隙,凝成一個圓圓的實心光點。

「妙啊,藥老兒,想不到幾日不見,你的棋力又有精進哪,哈哈,方才那幾手看似無跡可循的暗伏,竟然讓這一子勾連成片,厲害厲害!」,與藥老兒對奕的乃是他旁邊坐定的一名玄衣老者,同樣一頭白發,卻是順著雙肩披散垂下,身上的黑色玄衣前胸後背印著乾坤八封圖形,他應該就是剛才藥老兒口稱的鬼谷大仙。

「好,這一手下的高!」

「妙手、妙手,看似敗局已定,卻沒想到竟然還能發生如此變化」

「是啊,看起來,這藥祖上仙仍是寶刀不老啊,接下來,就看鬼谷大仙如何應對啦!」

旁邊觀棋的十幾人興致勃勃,七嘴八舌夸贊不停,唯獨剛才譏諷藥老兒的那個白袍道士一語不發,很有些尷尬。

‘這難道就是仙界?’,飛在險峰半空,孫天蘊心中疑惑,看下方這十幾人的神采風範,已絕非蒙伽人間可有,就單單剛剛藥老兒,那一指疾電飛空凝形,恐怕自己也未必能夠做的那麼得心應手。

「嗯,藥老兒,看起來,這一局你我勝負還在未知啊,請恕鬼谷無禮,看我先擒了你上面的這條大龍,著!」,眾人議論吵嚷間,玄衣鬼谷突然揚手指出,竟是直接向著金線棋盤遙空一點,立時一道極為精細的電光飛射棋盤中上位置,堪堪稱奇的是,那電光接觸踫撞金光線條的一霎那,竟然猛地擴張撐圓,在棋盤上變成了一個外圓中空,與藥老兒所射光點一般大小的閃亮光環。

「好!」,雖然不懂棋道,可孫天蘊眼見那玄衣鬼谷瀟灑揮手,隨便一指電光竟然可以化成圓環,修為功力不論,就說那靈電力道的方寸把握,就絕非自己能力所及,當即禁不住一句高聲喝好沖口而出。

「誰、誰?」

「什麼人?」

一心觀看搏奕,未曾留意頭頂上方情形變化的十幾人,驚聞異聲,立即一起循聲仰望,接連發出數聲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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