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溟 228 難為知己難為敵

作者 ︰ 寂寥

听聞塵寰所問,那童子十分有禮貌的回道︰「我家公子讓我在此久候公子大駕,只說和公子方才言之未盡,若公子不棄,可再往沫泓園一會」

「沫泓園,哈」塵寰心道果然,那個名為沫泓的人,塵寰早就覺察出他的不凡,不管是從眉宇之間透出的氣質,還是言談話語中的氣度,當然還有剛才那個考官之所以沒有杖責他的最可能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那個沫泓。

「韻兒……」塵寰看了看清韻,想要說什麼,清韻搖了搖頭,道︰「韻兒不累。」塵寰一笑,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去沫泓園看看好了。」見清韻並不反對,二人便跟著那個童子,出了客棧,一路向南而行,前往沫泓園。所謂的沫泓園,已經差不多在天南州州城之外了。雖是偏僻,卻別有一番風景,曲徑通幽,別顯雅致。沫泓園xi o路的兩旁,皆是各s 花草樹木,只因時已入冬,故而都失了顏s ,但仍可想象,初夏的這里,會是怎樣的美景。

三人行了許久,終于在一個轉彎處,那個童子停了下來,拱手對塵韻二人道︰「二位在此稍等,我家公子稍後就到。」

那童子剛剛轉身離去,清韻便問塵寰道︰「公子心里有計較了?」

「當然」塵寰一笑,又道︰「韻兒猜猜我來這里做什麼?」

「韻兒不知」清韻搖頭,她看得出來,這個沫泓園的主人,能在這天南州有這麼大的一個莊園,必然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但她清楚以塵寰的x ng格來說,是不太可能放低姿態去諂媚權貴的,所以塵寰到底想做什麼,她是真的猜不到。

「裝傻」塵寰說罷哈哈一笑。

「裝傻?」清韻一怔,立解其意,道︰「三字真言麼?」塵寰輕輕點頭,知道清韻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知道這個沫泓身份不凡,但他偏偏不想去問這沫泓到底是什麼人,他想要這沫泓自己說出來。這樣自己可以始終保持主動。

就在塵韻二人聊天之刻,只听得腳步聲響,一個綠衣生模樣的人,大踏步走了出來,正是那個沫泓,只見他見到塵寰後,立即就是一禮,道︰「下人不懂規矩,讓葉兄久候了這位是……」沫泓看到了清韻,此時的清韻,依然是一副男子的裝扮,俊美非常。

未及清韻說話,塵寰搶先開口道︰「這是在下的好友,清流,听聞沫泓兄如此好客,故而和葉某一同前來看看。」塵寰所以搶先說,是因為他不想讓清韻再受委屈,說什麼童的話。

「原來如此,葉兄的朋友,想必也是學富五車,見識廣博之士。」沫泓說出這樣的話,塵寰心中道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假。

「不知沫泓兄召我到此,所為何事?」塵寰開m n見山的問道。卻見沫泓面s 一變,而後道︰「此地不是講話之所,二位請」塵韻二人跟隨沫泓走到一間涼亭中,剛剛坐定,就有下人端來茶水果品侍奉。

寒暄之後,沫泓道︰「方才聚文軒一見,葉兄的文采、胸襟氣度,讓沫泓佩服,只是讓沫泓奇怪的是,葉兄如此大才,為何卻只願來天南州的王府做一個xi oxi o的食客?」

「這個麼……」塵寰沉y n了下,道︰「久聞天南都護府的王爺有賽孟嘗之稱,有廣攬天下英才之願。偏巧蒼靈正想求個一官半職。」

沫泓听了塵寰的話,卻是搖頭,不甚相信,道︰「葉兄大才,堪稱世之國士恐怕也不為過,若真的與那些食客為伍,豈不是沙掩珍珠,天沒英才,如此g費,葉兄難道不怕天譴麼?」

塵寰嘆息一聲,笑了笑,道︰「沫泓兄謬贊了,所謂人各有志,偏偏蒼靈沒什麼大的志向,只想謀個清閑差事做做,然後安逸的過一輩子罷了,若蒼靈可以不用吃飯,未來不用養家,恐怕天南都護府的m n我不僅不會邁進去,靠近都是不可能。只可惜,這天南都護府盛名之下其實難符,看來蒼靈要另投它路了。」

塵寰的話,前面的還好,後面的話說出口,那沫泓臉上變顏變s ,塵寰看的清楚,卻裝作沒看見,只听那沫泓道︰「哦?我有一言,要問葉兄,不知葉兄可否賜教?」

塵寰道︰「但講無妨」那沫泓想了想,道︰「葉兄和那主考認識?而且有仇?」塵寰听他的猜測,反問道︰「沫泓兄為何有此問?」

沫泓應道︰「方才在聚文軒,葉兄的應答,雖有三分的輕狂,但也帶著十足的自信,非士不能為也,且葉兄所答深得我心,那主考卻與葉兄私語在前,y 加之罪在後,若葉兄不是與那主考認識,且有私仇,沫泓實在想不出他逐葉兄出場的緣由。」

听他如此的推斷,塵寰苦笑,將過往之事,簡略的說了。听到一半,只听那沫泓面露怒容,喃喃自語︰「狗官,安敢如此」听的塵寰講完,沫泓道︰「葉兄不是天南州人,或許對天南都護府有所誤解,沫泓長居天南,對其還是有所了解的,這三座招賢樓,每逢盛事必開,可見王爺求賢若渴之心非虛,招賢樓人多事雜,沫泓猜想,就算王爺想管,也難事必躬親。」

「沫泓公子如此說,似是和王爺ji o情不淺。」清韻在旁問道,話說完後,清韻偷偷掩口微笑,她知道這樣難不倒沫泓,但這必然是塵寰要問的。

「這……」沫泓心道何止又ji o情不淺,他抿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道︰「實不相瞞,沫泓祖上都是經商為生,到現在也已經有十幾代了,不敢說產業遍布四海,也差不多了。在天南州也有一些產業,也認識一些紫宸王朝的一些親王郡王什麼的,不為其他,只為生意上方便一些罷了。」听到這個回答,清韻即刻側目看向塵寰,她知道這個沫泓根本在說謊,因為他清楚,在苦境之內,像沫泓說的這樣的大家族產業根本就不存在。她雖知道這樣的大話根本騙不了塵寰,但還是有些擔心,因為塵寰畢竟是方外之內,對俗世的了解有限。

見清韻看了看自己,塵寰知她心中所想,心中道韻兒未免多慮了,這沫泓說他自己是商人,又怎麼可能。這沫泓一身的生意氣,眉宇間的傲氣和當初踫到的天落,也就是太子紫宸易何其的相似。且世代為商的家族的後人,就算習文,也不可能沒有一丁點商人的錙銖利益之氣。對此,他沒有表示疑問,而是順勢問去︰「哈,失敬……那沫泓兄此番邀請……莫非沫泓兄家中有未曾開蒙的xi o兒需要先生麼?」塵寰的話,引得清韻忍不住笑,可她又不敢大聲,她情知塵寰在故意裝傻。

沫泓眉頭一皺,道︰「蒼靈兄莫要玩笑,我早說過了,兄台是國士,又豈能和教文的先生相提並論,若沫泓真請兄台當給xi o兒開蒙的人,那遭天譴的就是沫泓了。」

對于這樣一番說辭,塵寰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微笑而已。

見塵寰不說話,沫泓繼續道,其實我不過是和蒼靈兄一見如故,所以只是想與蒼靈兄結ji o罷了。別無他意,蒼靈兄切莫猜忌才是。」

「你也能說出猜忌二字,那就更是y 蓋彌彰了。」塵寰心中這樣想著,沉y n片刻,道︰「原來如此,恰好蒼靈也有此意。」

三人而後ji o談許久,內容無非是琴棋畫詩酒花,雖然只是普通的談話,塵寰與清韻都沒有刻意的顯示自己的所知所學,但是言語間不經意的流露,也足可讓沫泓吃驚不少,心中暗道︰「平日的天南州,哪有這等風雅之士,如今一下就見識到兩位,真是奇了。」他正這般尋思著,忽然想起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忽然嘆息一聲,這一聲嘆,塵寰沒有接話,倒是清韻問道︰「沫泓公子緣何嘆息,莫非心中有什麼煩惱之事?」

沫泓苦笑道︰「一點私人的事情,實不該拿出來污了二位的口目,掃了大家的雅興。」塵寰一笑道︰「沫泓兄說的哪里話,但講無妨。」這句話說完,清韻倒是很奇怪的看了看塵寰,塵寰則微微搖了搖頭。清韻的意思是,塵寰為何要接話,不一裝到底,而塵寰心中卻說,我若是再不接話,那沫泓多半會憋出內傷。

見塵寰搭話,沫泓松了口氣,心說你總算搭話了,沫泓並不傻,他看得出來,一提到有關自己的事情,這蒼靈就不怎麼說話了,似乎對自己是商人的事情很是相信,或者說對于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根本不感興趣。「既然你信我是個商人,那我就借商言道好了。」沫泓心中打定主意後,道︰「沫泓家中的祖業,如今,是我二伯在做主,倒也相安無事,只是……唉,以實言論之,也許是家族的產業太大了,我這個二伯,甚至包括在下的父親,都難守住這份祖業,我二伯個x ng寬和謹慎,魄力不足,為人不夠果決,家中家丁時有貪墨偷盜,他作為大家長,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我父……」沫泓說到這里,又是深深一嘆。

塵寰繼續問道︰「令尊怎樣?」沫泓想了想,道︰「人倫天道,子不可議父,但……在下的父親,終日里,也只是貪圖享樂而已,絲毫不為未來做一點的打算。不久前,我二伯忽然暴斃,魂歸天界,家賊趁lu n奪取家中家產,父親也是不聞不問。」

「這怎麼可能?就算……」清韻驚訝之余,似是听出了一點弦外之音,故而又停止問了。而塵寰此刻卻已經確定了這沫泓的身份。

「清流公子是想說,就算再怎麼貪圖享樂也不該不聞不問對,其實說出來不怕二位笑話,父親是收了那些家賊的一點賄賂,所以才不聞不問的,不僅不聞不問,還沾沾自喜。父輩如此,身為晚輩,縱是有心也是無力,徒自扼腕嘆息還能如何?如之奈何?沫泓如之奈何?」沫泓的最後幾句話,帶著十二分的無奈,十二分的憤慨,已是情不自禁。

見他如此,清韻心中不忍,看向塵寰,低低道︰「公子……」塵寰放下手中茶盞,正s 道︰「沫泓兄可知大禍臨頭?」

「大禍臨頭?蒼靈兄賜教。」

「沫泓兄可想過,那家賊為何要給你父賄賂。」

「自然是不想讓我父親ch 手家業之事。」

塵寰微微一笑,道︰「不止如此,我相信這份賄賂的背後,有著不同尋常目的。我猜沫泓兄口中的二伯暴斃,多半與家賊有關,而這件事,自然是與令尊是沒關系的,既然沒有關系,也就是說家賊奪取家業令尊是沒有功的,所謂無功不受祿,目的止在于用來穩住令尊,這就說明家賊所奪取的產業並未穩固,至少昔日的家奴,舊時的主顧都未心服這位新的主人。這份賄賂更多的是防止令尊成為變數,而這筆賄賂的數目越大,就證明這位新主人需要的時間越多,待得他穩固產業之後……不僅這筆賄賂要連本帶利還回去,恐怕……」後面的話,塵寰沒有說,心中卻在念︰「恐怕還要搭上你鎮南王府所有人的x ng命。」

塵寰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沫泓明白那恐怕二字後面的什麼,他半晌無言,目已無神。良久,方才低聲喃喃道︰「那……該當如何……」

塵寰听了這話,平靜的說道︰「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沫泓兄的家中之事,蒼靈卻是幫不上忙了。」

「讓蒼靈兄煩惱了,是沫泓的不是。」沫泓苦笑著說道。而後三人一如方才一般閑聊,但氣氛卻早已不對,塵寰帶著清韻,早早的就告辭了。

出了沫泓園,沒走多久,塵寰就看清韻走路之時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便問道︰「韻兒,你在想什麼?」清韻開口道︰「我不解公子之意。」

「怎麼說?」塵寰問道。

清韻道︰「我看公子與那沫泓甚是投緣,且那沫泓公子並非是什麼壞人,而且我看的出來,公子是想幫他的,為什麼剛才……」

塵寰嘆了口氣道︰「世間的事情若是只以善惡來決意,那倒是讓許多事情變的容易,許多事情變的困難了。」

「嗯?」清韻微微一怔,看著塵寰,認真听著他說下面的話。

塵寰繼續道︰「韻兒的義父付流塵,在韻兒的眼中應該也不是壞人,但是他十分可能是沫泓公子的大敵。二人對峙,韻兒你想幫誰呢?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良善之人也不少,良善之人與良善之人為敵,並不稀奇。」

「那公子的打算是?」

「看看情況再說,就算我想幫他,現在恐怕也無從著手,畢竟我對紫宸傲君以及天南州的形式都不甚了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天南州的客棧。y 兔東升,天s 已經很晚了。塵寰正打算要兩間上房時,卻听那客棧掌櫃道︰「二位客官對不住,xi o店已經客滿了。」塵寰與清韻失望之余,那客棧掌櫃打量了一下二人,忽然問道︰「公子可是葉塵寰?」

原本普通的一句話,此時卻讓塵寰吃驚不xi o,心道此間怎會有人知道我的真實名姓,正思索間,那老板又道︰「二位的房間早有人替你們定下了。」說罷,招呼xi o二,引塵寰與清韻上樓。塵寰倒也不客氣,大踏步走上樓去,清韻跟在他的身後,悄聲道︰「莫非是衛公子?」塵寰想了想,道︰「管他是誰,先找地方休息再說。天大地大,瞌睡蟲最大,哈哈」當走上客棧二樓,那xi o二開口道︰「二位客官請了,左邊這間是葉公子的,右邊這間是這位公子的。」听到這樣的話,塵寰對清韻一笑,道︰「應該不是衛兄。」

「為什麼?」清韻雖聰明,但此時她卻是難解其意。

「這個嘛……」塵寰笑而不語,心里說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公子說不是衛公子,難道是那個沫泓麼?」清韻心中亦猜測著,但是立即否定,她清楚,沫泓這個人已經和他們照過面了,斷不會如此藏頭露尾。更不會知道自己真實名姓。這一點,塵寰自然也是曉得的。兩人各回房間休息,是而一夜無話。

次日,沫泓再度派人來請,如此這般,連續幾日,塵寰與清韻都會受邀而前往沫泓園,那沫泓倒也奇怪,再不提那日之事,只談風月,游文戲字。塵寰卻也不急,有問有答。沫泓也曾想讓塵寰與清韻就住在沫泓園,卻被塵寰謝絕。

這一日,二人再度從沫泓園回來,行至半路,只見一人迎面而來,正是紅衣,身邊卻不見衛卓然的影子。

「看來是我輸了。」塵寰自語道。清韻美眸一滯,不解塵寰何出此言,塵寰看了她一眼,笑道︰「直覺而已。」

待得紅衣走近,塵寰道︰「紅衣姑娘孤身而來,莫非衛兄有什麼應酬不便月兌身麼?」這一句話讓剛要開口說話的紅衣一怔,驚訝的差一點將要說什麼都忘記了。問道︰「葉公子如何得知?」塵寰一笑,道︰「那就是說我猜的沒錯了,衛兄果然成了鎮南王的食客。」紅衣點點頭,道︰「葉公子料事如神,猜的一點都沒錯。」塵寰听她此言,道︰「客氣,紅衣姑娘此來,不須想便是衛兄所遣,來討賭帳了?」听塵寰再次猜中,紅衣驚道︰「我家公子說葉公子見到我來,不須開口,就能將事情辦妥,紅衣還不信的。」

「公子,紅衣姑娘,此地不是講話之所,我看咱們不如先去僻靜之處休憩一番。」清韻對二人道,二人亦無異議,三人尋得路邊一處茶寮,要了三份清茶,塵寰剛剛喝了一口,就見紅衣從袖中拿出一柄檀香扇子,正是衛卓然手中的那把,雙手捧到塵寰面前。口中道︰「有勞葉公子。」塵寰伸手接過那把檀香扇子,慢慢展開,心中已有了打算。

清韻以清茶之水研墨,塵寰執筆,不假思索,不多時,一副天鵬翱翔圖便活于扇面之上。清韻和紅衣在旁邊看著,在她們以為塵寰已經畫完的時候,卻見塵寰用粗墨之筆在飛于九天之上的大鵬的雙翅之上各加了一筆,看上去,那翅膀就如同斷掉一般。

「這……」紅衣清韻對視一眼,均是不解。因為塵寰的最後兩筆,謂之畫蛇添足也不為過。

「葉公子畫藝絕倫,但……」紅衣忍不住發問,塵寰卻是笑而不語,最後道︰「衛兄看了,自會明白,紅衣姑娘復命既是。」

紅衣即刻起身,謝過塵寰與清韻,最後道︰「我家公子現在為鎮南王府的五等食客,住在鎮南王府的客卿館,二位若是有事尋我家公子,可往往客卿館。」听她的話,塵寰哈哈一笑,似是玩笑一般對紅衣道︰「據我所知,鎮南王府的食客,有七級之分,雖然說最低等的食客,也要比普通百姓強上百倍,但不同級別的食客的待遇卻是大不相同,若我沒有記錯,五等至七等食客除了食祿不同外,其他並無差別,居在客卿館,出行有馬車一駕。僕人一名。三至四等的食客除了以上這些外,還配有衛士若干名,僕人五至十名,至于二等的食客,住依然是客卿館,但出行有馬車四駕、另還配有開路的騎兵兩人,護衛二十人、僕人五十名。頭等的食客麼,除了享有其他食客所有的特權,還擁有自己的府邸,不亞于侯爵府的規模。我說的可對?」塵寰說完,紅衣點頭,但她不明白塵寰為什麼要說這個。卻見塵寰一笑,道︰「此番回去,還有一句話煩勞紅衣姑娘轉告衛兄。」

「公子請講」紅衣應道。塵寰咳嗽一聲,道︰「紅衣姑娘此番回去,就說葉塵寰是一個勢利xi o人,最愛攀附權貴,他衛卓然區區一個五級食客,我還沒有放在眼里,也不想見他了。若他有本事,做到頭等食客,而後塵寰自然會乖乖的去拜訪于他,再輸他一把扇子也未嘗不可。」塵寰話說完,見紅衣面有難s ,寬慰道︰「紅衣姑娘照實轉述即可,衛兄不會動怒的,反而會哈哈大笑。」

紅衣半信半疑,帶著忐忑的心緒告辭而去,只剩下塵寰與清韻,二人對坐飲茶。

「還債果然不輕松,茶都涼了。」塵寰叫過茶寮伙計,讓他換上新茶,轉過頭來,卻見清韻低頭不語,似在想什麼。笑問道︰「韻兒在想什麼?」清韻應道︰「韻兒在想公子方才畫中之意,已有幾分想法,但不知對錯。」

「哦?」塵寰看了看她,繼續道︰「試言之。」清韻抿一口杯中香茗,目視塵寰,道︰「韻兒對畫藝可謂一竅不通,若是有錯謬之處,公子勿笑。嗯……衛卓然此人漂泊不羈,可謂是江湖奇俠,亦可稱是神仙中人,最愛逍遙,似九天大鵬,最不喜受人管束,公子的大鵬應是借指于他,至于最後斷翼的兩筆,可謂妙筆,公子是想提醒他一旦做了食客,便會不自由。不知韻兒解的可對?」

听她說完,塵寰欣然,道︰「韻兒真知我心。」听塵寰這般說,清韻心中一暖,將手中茶盞慢慢放下,繼續道︰「韻兒從一開始就覺得奇怪,衛卓然這般x ng格的人,若讓他為官,恐怕一天他都不願意,如今似是樂在其中,未免古怪。韻兒怕他是另有目的,非是韻兒多事,實望提醒公子。」

塵寰微微點頭,道︰「韻兒所言,我心中何嘗不曾想過,只不過現在看來,衛卓然就算另有目的,也與我等無關,若對他多加設防,反顯得我等不夠大度。」塵寰說話之時,替清韻續茶。清韻輕嘆道︰「希望是韻兒多慮了。」續茶之時,只听塵寰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難為知己難為敵。」

放下兩人不表,再道紅衣與衛卓然,衛卓然與塵寰分別之後,去了納奇館,所謂納奇,無外乎收羅的是天下的奇人異士,衛卓然是何等樣人,相比他的武學來說,y n風g月、奇m n術數要更勝一籌。一手千變萬化的幻術加上五百兩的黃金賄賂,讓他順順利利的通過了考驗,成了鎮南王府的一名五級食客,恰逢這些天紫宸傲君心情頗佳,時常召喚這些納奇館出身的食客給他表演,衛卓然上下打點的通透,自然表現的機會就很多,且他的幻術及一些有趣的技藝,讓見多識廣,m n下有三千食客的紫宸傲君都覺得大開眼界,故此他是真的月兌不開身來找塵寰。

紅衣想了一路,也想不透塵寰到底是什麼意思,返回客卿館後,尋得衛卓然,ji o還那把檀木扇子,而後一邊看著衛卓然的臉s ,一邊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塵寰讓她轉述的話,她並沒敢轉述,因為他發現衛卓然似乎並不是十分的開心,自然也不敢觸霉頭。

听她說完經過,衛卓然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似有所思般自語道︰「奇怪啊……」听主人說出這樣的話,紅衣似乎都听得到自己心怦怦跳的聲音。忽然,衛卓然轉過頭來問︰「紅衣,你可有所遺漏?」衛卓然很了解塵寰,知道塵寰不是任人欺負的主,怎麼會一句話都不說的。一听衛卓然問話,紅衣嚇的跪倒,道︰「葉公子的確有話轉達,只是我怕公子听了……」

「什麼話?說來就是,還有,跪拜這種禮節我不管是誰教你的,現在開始就給我忘了。」見衛卓然允諾,紅衣站起身來,將塵寰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衛卓然,衛卓然听了,立時哈哈大笑,原本臉上還有的那一絲y n霾,頃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葉公子果然神算……」紅衣低頭xi o聲自言自語,但如何逃的過衛卓然的耳朵,衛卓然問紅衣道︰「他是不是說如果你轉述了這些話給我,我不僅不會動怒,而且會大笑?」紅衣點點頭。

衛卓然收起笑容,將手中的那柄檀香木扇慢慢打開,只看了一眼那斷翅的大鵬,衛卓然就已經領會塵寰的意思,搖了搖頭,苦笑自語道︰「葉兄,你既然知道我不好為官,如今又讓我去追名逐利,豈不是將我置于火堆之上炙烤。」

紅衣听了,卻什麼都沒說,在她看來,衛卓然來當食客,只是一時興起,而此時她也看出來衛卓然對食客這個身份已經有些厭倦了,置于為什麼還不放棄,她卻不敢問。至于衛卓然,其實他早就將鎮南王府的食客的狀況了解了個大概。在他看來,位列上卿,也就是一等食客,對他而言並不難。所該抉擇的只是,究竟該取誰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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