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哭就哭出來吧,你這樣憋著,心里怕是會難受的。」吳之恩扶著雪清,臉上寫滿了關心,眼楮里滿滿的都是憐惜。
雪清只是失了魂地走著,像是一個玩偶,不哭,不笑,不說話。
吳之恩長嘆一聲︰「要不,咱們回家吧?」
一提到回家,雪清才有了表情,但也是轉瞬即逝,過了半晌,她才慢慢地說了一句︰「不是要去歆家收茶嗎?咱們就去吧。」
「可是——」吳之恩還沒說出話來,就被雪清生生地打斷。
「別說了,我想靜一靜。」
吳之恩住了嘴,生生地把那句「剛才那個女子,就是歆家二小姐歆瑤」給吞進了肚子里。
吳之恩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在經歷了昨晚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他也迷茫了。
那晚熙雯告訴他,康雪清心里愛著的,一直都是康景生,心里沒有半分是留給他的。
直到那一刻吳之恩才明白自己心里有多痛,這麼多天的相處,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上了雪清,雖說談不上愛得刻骨銘心,但也算是感情深厚。
他知道雪清不怨他,但他自己心里可是一直怨著自己呢!
誰叫他來晚了,誰叫他帶雪清出來了,若是沒有這一切,雪清也不會遭此劫難。
在土匪面前她可以為她斷指,保她周全,可是在客棧里,他卻只能生生地听著、看著,心里面焦急著,什麼事都不能干。
看著雪清蒼白的臉色,再也沒有光彩的眸子,吳之恩暗暗下了決心,回去就和父親說要將雪清再娶一遍,讓她光明正大的成為自己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就算是父親再怎麼不同意,他也要抗爭到底。就是為著身邊的這個女子,就是為著這女子已經深深地烙在自己的心頭,任憑著什麼,都抹不去。
雪清靠著身邊的這個男子,感覺身心俱疲。
愛悠悠,恨亦綿綿,若早知道愛會傷人,她又何必全心全意去愛呢?
枉她愛了這麼久,不過到頭來,轉瞬間,又只是一場空。
她不恨,一點兒都恨不起來,要她恨誰去呢?當初愛他是她自己選擇的,為了他發誓要上刀山,下油鍋,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啊!
怪誰呢?怕是只能怪自己沒有擦亮眼楮,看清楚眼前人的心。等著如今落到了這步田地,才終于明白「君非良人」。
那身邊的這個人呢?
她明白,身邊的這個人在她心里已經悄悄佔據了一席地位,若不是這樣,那日他為她斷指,她怎會撿起他的一小節斷指小心收藏呢?
可是,他又是良人嗎?
可是,這副殘破的身體還配找到自己的良人嗎?
可是,他怎麼不會嫌棄自己呢?
正在這樣想著,蹙起的眉毛就被一雙手溫柔地抹平了,她抬起頭看著那樣的他,覺得有如天神降臨。
「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呢,我回去就和爹爹說,我只要你一個,我要真真正正娶你為妻!」吳之恩抱著懷里的可人兒,輕輕地說道。
沒曾想他竟被她那麼一推,冷冷地說道︰「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