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看到了歆府的門口,朱紅的門,青色的瓦,高高的院牆,這和吳家、康家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都是在禁錮著具有新思想的人,和他們一直在做著的夢嗎?
康雪清此時面色平和了好多,但從蒼白的嘴唇和沒有血色的臉頰能看出她的疲憊,原本一雙帶著靈氣的眸子此時也蒙上了霧,讓人怎麼也看不真切。
吳之恩也在躊躇當中,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康景生有婚約的那個女子就是歆家二小姐,看著雪清的面色,還是不要多說話為好吧。
其實吳之恩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要是把那句話說出來的話,康雪清打死也不會跟著他進了歆家,以後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
歆家的門,就是一道坎兒,在吳之恩和康雪清以後的人生中,是一道及其重要的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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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在別院里眯著眼,瞥著地上跪著的小廝福永,滿臉不屑。
「女乃女乃,大少爺特意交待了,不讓您踏出這座宅子,您就別為難小的了!」福永一下下地給小桃磕著頭,青石板磚的地上已經有了一圈圈殷紅的血跡,還有血在不停地滴在地上。
「什麼都是大少爺特意交待!大少爺呢!他人呢?!他不在這座宅子里就得听我的!」小桃這下連看都不看,繞過擋著路的福永,徑直向前跑去。
「女乃女乃!使不得啊!」福永見狀,猛地蹦起來,朝著小桃跑走的方向追去。
「我看誰敢在這里放肆!」
福永追到了小桃,正在拉扯之中,之見一個穿著旗裝的老婦人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對著他們大聲呵斥道。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對我大呼小叫!」小桃先是一愣,便又蠻橫無理地對著來人大呼小叫起來。
與小桃表現相反的是福永,他一見到那婦人,一下子跪了下來︰「福媽,您終于來了,女乃女乃一直在吵著見大少爺,奴才攔也攔不住啊!」
小桃見福永對來人的態度不一般,而且對這人的尊敬遠大于對她的,便不由得對來人多看了幾眼。
只見那叫「福媽」的人身著上好的蘇繡錦緞,發式雖然如同下人一般,但從那祖母綠的金釵能看出來,這個婦人不一般。
「喏」,福媽擺了擺手,讓福永下去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子。
小桃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康家找康景生要個說法的,于是美美地打扮了一下,花枝招展得就像是一只孔雀。
「柵欄里**樓的頭牌花魁,花名李碧之,真名小桃。」
小桃听聞此言,花容失色,臉一下子變得蒼白,連退三步,驚呼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要知道柵欄里**樓不像是一般的煙花之地,雖說她是頭牌花魁,但她從未拋頭露面過,除非一擲千金,不然她是不會見客的。當時的康景生為了贖下她的身,花了五萬塊大洋,這事都是秘而不宣的,但眼前的這個婦人,怎麼像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