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每次我讀詩經里的詩,都會想到,現在四個字的成語,就像我們,一讀七個字的詩,就想到唐詩,五個字的詩,就想到樂府一樣。也許是因為已經形成了一個思維套路,也許是覺得詩里的語言太經典了,就好像他們已經生根在文字里了,長在意識里一樣。
這篇《月出》是我看到的最美麗的一首愛情詩。
我喜歡有人把《詩經》,比喻成所有詩的根,的確,我們從這首詩里就可以看出,《詩經》對後人有多大的影響。
無論是李白的「床前明月光」也好。杜甫的「清輝玉臂寒」,也罷,都可以看到這和《詩經》中這首詩有莫大的關聯。
說到李白和杜甫,就不由,讓人想說一下唐朝,唐朝是一個詩的花季,在詩的行程里,是最巔峰的一個狀態,有人用「水到渠成」,這四個字來形容,真的是很恰當。詩的里程,在經歷了《詩經》、《楚辭》、南北朝的醞釀,詩到了唐朝,實際上是一個怒放的季節,讓人嫉妒,不是以往的詩寫的不好,實際上是以往的詩,給唐朝積累了養分。以往的詩想寫好,也無法到達這個高度,詩到了這時候,就順其自然了,就理應結出這樣美麗的果,是必然的。李白和杜甫前後相距不到十幾年,這不是偶然,這是一個文化歷史潮流的必然。
因為先前提到《詩經》是根,所以我們再回頭看《詩經》,再回頭看這篇《月出》,一個人要表達我愛你,不能光喊口號,干癟癟的說話,這里就要有一個形式來表達,這篇《月出》,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表達形式。
詩分三節,反復詠嘆。節分四句,第一句寫月出的自然景象,第二句寫意中人的出現,于首句交相輝映,第三句寫她的美,第四句寫詩人的思念和憂傷。
「月出皎兮」,月亮出來了,皎潔明亮。文字很干淨,卻很光彩奪目。
「佼人僚兮」,她就是那皎潔的月光,心上人是多麼的美麗,在月光下徘徊簡直就是那美麗的月光,十足的刻畫出男子的痴情。
「舒窈糾兮」,春水般溫柔,小雨般繾倦,自己的心上人實在是趨于完美。
「勞心悄兮」,不容啜飲,空勞仰望,表達了自己憂傷,無法表述的情懷。
《月出》詩中,有兩字「僚」和「燎」,和現代的「撩」字很像,但「撩」字就顯的輕浮,沒有前兩字可人,有人感嘆詩經的文字離我們太遙遠了,讓現代人無法真實的去解讀,其中有些字的含義太模糊,其實,詩無外乎都是表達感情的,我們不是研究論文,一定要準確把握每個字的意思,詩不是用邏輯去分析的,是用感情去想,去把握的,詩不能分析的,那樣味同嚼蠟,詩是停留在心里,在你不經意當中,從口里流淌出來的,那瞬間就是詩。
《月出》,有一種朦朧美,有點可以意會而不能言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