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有個謎語說︰說天天過年(打一成語),謎底是度日如年。事實上對于春節期間的回家的大齡的單身的青年們。這個詞是最好的寫照。每一天都會遇到同樣的尷尬,每一天都會感覺度日如年。親戚們關心的永遠是你的婚事,朋友們關心的永遠是你每個月掙了多少錢,同學們關心的是如今你交往了多少權貴,成就了多少人脈。遠方的女友總是想確認你什麼時候可以和她一起去旅游,一起制造浪漫。
初一的時候,首先迎接的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的杯盤踫撞,白酒喝去多少瓶,飲料喝去幾籮筐。回去的時候都猛記我的電話,說他們親戚的親戚還有個表妹未婚,某個表妹的表妹還在大學里讀書至今未嫁,還有三叔的二姨的孫女剛從深圳打工失戀回家。仿佛我是剩女收容站,美女嘉年華。
初二的時候是大姑媽二姑媽大姨媽二姨媽三表姑和表姐的表姐的大聚會。她們更關心的是寧波的收入層次,打工的待遇以及有沒有可能提供臨時住處和吃飯的可能給她們開春的時候提供聚會寧波的場地和機會。
初三的時候是我大學的同學,高中的同學和初中小學的青梅竹馬的伙伴們的聚會的時間,縣城的酒樓成了我們的地盤,縣城的公交成了我們的旅游工具,在老一中的校門前我們題詩留念,攝影留住芳華。畢業10年我們在這里相約,畢業二十年後我們再見,那一天有人痛苦流涕,有人嘆息無話,誰記得誰曾經是誰的你,你是否想起誰是你的她?
初四的時候我從洗浴中心爬起來,給火車站上的小學的阿剛打電話︰回寧波的火車票5張,時間是5天內都可以,晚上我請吃飯,阿剛還沒來得及裝糊涂,我已經搶先掛了電話。
中午的時候縣城的地主們開始擺攤玩麻將,下棋扎金花。我小學時候的公主請教我教育孩子的訣竅,高中時候的情人為了跟我相聚忙著給老公撒謊打電話。我故意把錢輸給我高中的情人和初中的經濟不寬裕的公主,然後中午吃飯的時候彼此假裝喝醉,含淚說著上學時候的故事,罵著當年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不懂得在愛情的季節談戀愛,不懂得在春天里及時摘花。我假裝喝醉了,讓高中情人的孩子喊我爸爸,我看到孩子的媽媽眼圈里滿是晶瑩的淚花。
初中的班長依然愛吃豬頭肉,人卻長的越來越像豬頭,高中的班長在酒廠里浸泡多年肚子也越來越勝過酒缸。不學無術的阿牛如今在殺豬行業混出了名頭,被人稱作名牌的「牛家豬」。愛打架的老雷最終成了「雷警察」每天在公交車上反扒,然後把小偷拉下車狠命的打。學習成績最好的郝同學如今在縣城一中變成了郝老師,接過了他爸爸的教鞭。縣委大院出身的王大棒如今成了市委秘書長,負責組織了這次的同學會,也成了同學會的秘書長。幾個當年追他的女同學如今也和他繼續拋媚眼,私下里說著半黑半黃的笑話。
晚上的時候我們繼續喝酒,喝酒的時候有人相繼回家,有人急著去趕赴第二場酒會,有人中途拉著對眼的女同學去了隔壁的賓館,也有人繼續在酒桌上交換名片,繼續說著只有男女才懂的笑話。鐵路阿剛給我送來了我要的火車票,猛灌了兩杯白酒之後繼續回去上班,我順勢在他上衣兜里塞進去500塊錢。
看一眼我曾經的初中同學的公主我轉身讓風迷住了眼,抱一抱我高中的情人的孩子,是酒精還是眼淚模糊了偶的視線。最後沒忘記給她塞上200元的壓歲錢。
冬天里的風不只是冷,還讓人頭腦清醒。
和該告別的一一告別,轉身,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