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央一陣倒吸冷氣,驀然哀思片刻,忽然只覺無盡惋惜。
回兮這種壓抑已久的爆發,原其根本就是不必要發生的,其實,只要她在孤苦迷茫,在質疑正與邪之時,有人適時提點拉她一把,現在這一切因由後果,當都不復存在。
室內,一盞苦燈微光如豆,寂寂的搖,照不亮魔宮遮天黑暗。
…………
「在我有心叛離仙門之時,聖君只手滅仙界恰好如神降臨,我意志堅決跪拜在他腳下,再後來,聖君為看我入魔決心,特給我立功展現機會……彼時清輝仙山上下五千弟子,皆是死于我手……」
潺潺燭光如水,微弱流動在回兮顫抖的指尖,暗黃,昏暗。
她垂眸安然看著自己素白縴縴玉手,縴塵不染的假象,勾唇……似乎在嘲笑追溯昨日的華麗血腥。
「我滅了仙山,聖君作為獎勵,故而賞賜我這套瓷器,且將剛入魔族的我封為右翼,再後來,我發現自己一點點情不自禁,愛上了這個意氣風發之人,他,才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黑暗王者。」
————‘對,似乎每個女人都以為自己深愛的男人才最棒。’蓬松尾巴一甩一甩,久央不著痕跡別過頭去,暗自白眼。
那個修夜在久央眼中,他分明就是個大魔頭。
殺伐滿身煞氣,性情詭譎殘忍暴戾,不懂得維護六界,偏以屠殺踐踏蒼生為樂……久央驚異,這種人,居然還有女子崇拜?
……
「幾千年來雖說聖君身邊各路女子周.旋不斷,但我知道,他卻從未動過真心。」
回兮幽幽一嘆,久央卻是冷汗。
原來迷戀那魔頭的,這世上不止一個。
‘因為他根本沒有心……’久央月復誹。
「但這次,那個靈巧,居然得到聖君準許有孕特許?這簡直是駭人听聞!更是對聖君的玷污!」
這回兮言語犀利,莫不是因愛生妒?
久央大楮滴流一轉,心底小算盤霹靂啪啦直響。
自己要不要告訴靈巧,讓她小心一些?……終究,她還是護短的。
「放心,我不會殺她……聖君喜歡的女人,我怎麼下的了手?」
愛屋及烏,他寵溺的,自己一並承擔保護著,回兮枕著自己的手臂,疲倦趴在桌面之上。
「一直這樣下去??」
「我哪有那麼偉大?開始只是我高估自己承受能力…如今…我實在看不下去聖君如此與她人恩愛……」
「所以……?」
「離開魔界,明日便向聖君辭行,今日與你所說這些,也不過是絮叨些無關既要,時間太過久遠,今日若不是說與你听,我怕我自己都會忘記這些曾經。」
久央意境闌珊「哦。」
她的離開,似乎與自己無關。
「我知道你也想離開魔界,可你從前沒那本事,如今……」
「你想帶我離開!?」原本神情懨懨的久央,繃緊神經一顫,屆時警惕縮到桌子另一邊「會不會又是什麼計謀陷害!?」
「隨便你怎麼想,現在我只是想做一件好事而已,你只有這一晚上考慮時間,明日一早我便去辭行。」
「……」
久央無語盯著回兮爬到床上疲倦神情,懷疑著,卻又不可抑制的心動。
離開?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