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怎樣!?」
「不怎樣。」
「把族長的遺體還我!!」
「命令本尊?」
「求你,求你把族長的遺體還我……」曾經幾度倔強昂著頭,此刻終于泣不成聲。
「有你這樣求人的?」修夜厭煩擺了擺手「既沒誠意,何必在這裝委屈。媲」
她心疼,她怨恨,她幾欲瘋狂想要殺了眼前之人,卻是無能為力,所以盡數心思情緒只能化作一抹手足無措的乞求「你要怎樣?聖君要怎樣無心都答應,求求聖君還我……」頓了頓「凌霄的遺體。」
他喜歡自己直呼族長名諱侮辱狐族,那自己違背尊卑做了;他喜歡看自己卑微做作跪在他面前,自己跪了;他喜歡看著無音不復往日從容淡定守護天下,如今師父被自己所傷,不能再出使六界;如今……他還要什麼?
修夜眯眼稍稍優雅挪動身子,待到調整為最舒服的側臥姿態之後,他伸手拍了拍身邊軟榻空余位置。
「小狐狸,過來。」修夜向久央招招手,像是逗弄狗兒一般的神態語氣,悠然自得,他的唇角,甚至還留有一絲對待寵物特有的微笑。
身子表面逐漸被修夜注入體內那道靈氣修補完好,只是內府慘敗,連走路都會牽扯陣陣抽搐的疼。
可只要外表是完好的,只要自己不說,就沒人會知道痛苦。
久央無神的雙瞳,殘敗如布偶一般的身軀,極其听話的一步步,有條不紊的走向修夜,她踏上高台第一階台階,她的靈魂似乎便隨著飄游遠離一層,第二階第三階……
直到完全落座于修夜軟榻,久央忽然覺得,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道貌岸然的女子,她沒有心,她自私無比,她美艷卻是蛇蠍心腸,她……
她似乎不應該活在這世上,但她又擁有足夠存活的理由。
自己是不是應該殺了她??
久央感覺角落中,自己的靈魂在看著自己,審視著,考察著,似乎在思忖如何了結自己最後的生命般。
何苦,逼得的自己靈魂出竅,魂不附體呢?
久央視線一點點重新聚焦,而後遲緩落到修夜那折射銀光涼冷面具之上,最後落進他那幽紫深邃的眼楮,她忽然仿佛想起什麼一般,唇角綻放出一道燦爛的弧。
肉.體的久央似乎有想通,她對著角落中自己漂游抗拒的魂魄灑月兌一笑,或許,她明白自己曾經存活的目的,或者說……她是現在明白自己死前的要求。
她需要一個陪伴,一個……比自己還要被人厭惡之人,心魂糾纏的陪伴。
「主人。」久央如撒嬌的貓兒般,緩緩俯身親昵蹭了蹭修夜手臂,她的赤色雲發與修夜的交織在一次,紅的灼目,紫色妖嬈。
很搭調啊……這樣,就算自己墮入幽冥黃泉,那也是不孤單的……
「主人啊,無心……離不開你。」久央從容抬眸,那如扇的羽睫悠悠抬起,縴長濃密的,輕輕一刷,像是掃進修夜心底。
她確實很美,勾魂奪魄的禍水之顏,尤其這一雙寶石紅瞳,極其輕易便使人淪陷,可她如此沉著死寂,乃至決絕倦怠的看自己,究竟是為何呢?
「其實你明知道,你殺不了本尊的……」
修夜最終完全將眼簾合上,那蠱繞天下的紫色消失,久央忽然覺得無比舒暢,仿佛是一塊壓在心底的大石被移走,她後來才知,那是修夜的神思威壓。
他撤了自己的魔氣與神威,甚至完全收納起來,像是一只收起利爪的猛虎或者獅子,那姿態像是在安詳沉眠。
「本尊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若是失敗,你莫要後悔。」
修夜似笑非笑側身,輕巧窩在那里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仿佛久央要殺得不是他,恨不得不是他,仿佛這個魔界都不干己事,他只是修夜,一縷游蕩六界的孤魂。
「我知道,你也孤獨。」
久央冰涼的小手撫上修夜紫發,那里柔亮如瀑布,更像是上等絲綢一般。
師父的頭發不梳理隨意披散,那是因為青絲順滑沒有辦法束縛,難道眼前的修夜也是麼?
她見他似乎永遠都是慵懶不遜的,甚至桀驁張狂,他的頭發如其人一樣奪目生輝,猶自恣意傾瀉著。
「無心,本尊可要提示你,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失敗,那麼你將會求死不能。」
「這話聖君說過多次了,無心自然知道的。」
久央乖巧點頭,兩人的對話就像是談論風景一般,不動干戈,甚至有著點點的溫存。
這古怪的氣息,久央覺得好笑,也許自己現在的能力,確實不值得修夜理會。
他不過忽然興起,想陪自己做一個證明自己‘不自量力’的游戲罷了。
久央抬起右手,那里小拇指有一枚淡紫的尾戒,是他的頭發。
或許……所有的一舉一動,甚至她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他都了然執掌,只是懶得拆穿,只是在等自己給他場好戲,然後優柔散漫的嘲笑,鼓勵自己再下一次繼續受傷反抗。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只有讓你受傷,我方才能平復心頭滔天之火,生不如死麼?呵呵……怕是沒有什麼比現在的自己更為慘敗頹廢了,有什麼可怕的?’
沒什麼……
久央在心底暗自嘲笑著自己,那小巧的剔透尾戒在她白皙的掌中,化為一柄不足小指長的劍,淡紫色,剔透如冰,熒光繚繞很是唯美。
恆古之神,除去他自身練就的神器再沒什麼能傷到他,而眼下久央擁有的只一根發絲……
它屬于他源于他,可到底被自己佩戴如此久的時間,質地終究會改變的。
久央小心翼翼將小劍送入修夜手腕,那柄小劍在觸到修夜肌膚剎那,開始逐漸發生改變,如冰遇火般融化,升騰,就在那小劍幾件完全消融之時,久央迅速咬破自己食指,而後點在修夜手腕,那灘水澤般的紫光,陡然重新凝聚為一根冰針,極其細小,瞬間刺入修夜肌膚消失不見。
「呵,本尊只給你一次機會,你竟然弄出這種無聊玩應?」
「無心自知不自量力,但無心相信總有一天,它會發揮其應有的功效。」
「那本尊,等著那一天……」
一把拽住久央手腕,狠狠將其帶入到懷中,久央只感覺自己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待到視線再能聚焦看清時,她只感覺自己身上沉重,抬眼一掃,修夜薄唇正停在自己鼻息處。
修夜唇角極其輕柔的落在久央鼻端,而後細女敕的臉頰,再然後唇角……柔美的千層紗衣襟被修夜動作輕柔扯開,冰涼索吻一路向下,縴細脖頸、蝴蝶骨、玉潔豐盈……
他赫然止住,而後低低笑開,那笑猶如帶有蠱毒般,一聲聲,一下下都輕易敲擊在久央心底,很冷,寒到四肢百骸。
「小狐狸,本尊想知道,如果本尊要了你,你會怎樣想呢?」
紅紗千層曼曼久央眼楮不眨,只是別過頭去一動不動。
「你穿成這樣,甚至一層里衣都不曾著,是不是故意來勾。引本尊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修夜曾經說喜歡她穿紅色,艷麗如血卓越如火,很妖嬈。所以久央今日刻意著上猶似千層浪花的輕紗軟裙,那衣襟很大,甚至只要彎腰,里面神聖便會若隱若現,衣襟再開一些,那些唯美盡顯無疑。
她甚至未著肚兜,只是一層紅紗裹住自己,只等修夜來采摘。
可她又不願這樣的……
為了狐族而強迫著自己,一直一直強迫著。
其實這一天久央籌謀已久————魔族不是都傳說,只要爬上聖君的床寵愛無邊,女子所有的願望都會立即實現麼?
甚至听聞前些時日,有幾名修為不過百年,靠吸食人類精元勉強化為人身的小妖,在有幸與聖君同床共枕之後,第二日便得道升天,法力遠遠超過那些千萬年苦修之人。
「如果本尊遂了你的願,要了你,你會怎麼想?」他扳過她的臉頰,迫使其與他對視「回答本尊。」
修夜的眸幽深如電,直直射進久央心底,隱隱的疼。
「恨……我會恨……」
久央同樣干淨純粹的望著他,那看似死寂的之下的平靜瞳孔,波濤暗涌。
「本尊曾經同你說過,只要在這魔界,在本尊身邊,只有恨才能一直維持你活下去,所以……」
修夜薄情俯身,含住久央柔軟的水瓔女敕唇,輕緩的啃咬,像是視如珍寶的安撫逗弄。
「況且是你自己主動爬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