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璃讓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傷上,擦著擦著藥還是難過了。他故意表現得沒事,可是他現在卻分明是在發燒!淨璃便忍不住埋怨,「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向傅伯伯服軟?明知道傅伯伯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越是嘴硬,他就算想停,可是礙著外頭那麼多人的面,他越是打得狠!」悌
「嘴硬就嘴硬吧,末了從長青樓里出來,你還自己站著出來!干嘛呀,你又不是宇航員,非要在全國人民眼前兒強撐著‘自主出艙’!你當你是誰呀,你以為你是楊利偉麼?」諛
淨璃不是很懂,但是2003年楊利偉從太空回來的時候,自助站立出艙的時候,就連青爵都是咂嘴搖頭,說太殘忍了。宇航員在太空克服重力,血液流動都發生了改變;如果是保護宇航員,真的不該非要求站立自主出艙,那一刻血液重新又倒流,真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難受。他說的話,淨璃便都記著,今日便都說回到他身上去。
青爵就笑起來,黑瞳漾起異彩,邪惡凝著淨璃那張氣呼呼的小臉蛋兒,「我才不是‘陽立萎’,我金槍不倒!」
淨璃終究還是小,這些玩笑往日從不曾開得,這樣冷不丁听他一說還懵住,卻隨即一想倒也明白了。淨璃便一張小臉兒紅到幾乎燃燒起來,就那麼愣愣瞪著他,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終究是羞到極點成了怒,淨璃氣得又是掉下淚來。女孩子與男生對同一件事情的理解角度總有不同,也許男生覺得對自己最親密的女生來說這樣的笑話,是最親密的表現;可是對于女生來說,剛開始有可能會以為是對方對自己的不夠珍惜,不夠尊重。淨璃便被這樣的心結給套住,越發擔心他是將他的愛情給了寧馨,而對她只是欲.念。諛
「傅青爵,你,你混蛋!」淨璃氣得轉身又想跑。
青爵有些丈二和尚,扯著淨璃,有些納悶兒地盯著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我說什麼了,你怎麼又是生氣?我說我自己呢,我沒說你啊!」說到後來他也笨了,仿佛所有的邏輯都有點自相矛盾,便索性豁出去了說,「……你不信,不信你模模!」
好吧,醒來看見她那樣守在他榻邊,窗外的雪色映進來,輕柔照亮她粉女敕小臉兒;她那麼細致,那麼溫柔地守著他,而沒有因為他之前對她做的事情而氣得跑開——他心底所有的溫柔便都瀲灩開。想再要她,這樣的心情便自然壓抑不住,所以身子自然而然就會再有反應。
更何況,她此時身上穿著他的衣裳。她的衣裳也都被他給扯壞了,她或許是急著起身,便從衣櫃里扯了一件他的厚襯衫穿上。長長的襯衫,幾乎是她的長裙了。那樣妥帖而無聲地訴說著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他滿足得無法形容。所以怎麼能不想,再要她?悌
方才那一次他也是笨拙而慌亂的,如果再來,他會給她更好的……
所以老天啊,他方才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麼錯啊。他自己的身子就是這樣的真實反應啊,可是怎麼反倒像是傷害到了她一樣?這個小孩兒,怎麼又跟他生氣了呢?.
他竟然還要她模模!淨璃被氣得,渾身都像是燃燒起來——他拿她當什麼,他他他還要她模他!
好吧,那年的淨璃全當這樣的要求是一種羞辱……便又氣又羞到無地自容,只能跑了,摔下一句話,「我去叫張醫生來管著你,我不管了!」
「顧淨璃,你給我站住!」他的吼聲從後頭追來,淨璃並不驚訝。可是淨璃卻還是停住了腳步——他的聲音,有點不對。
語氣還是通常他吼她的語氣,可是他的聲音,卻一點點地虛弱下去……就像是人將要昏倒時的模樣。
淨璃終究還是轉身,卻見他半個身子從榻邊掉下來,面色蒼白地向她招手。就連他的唇色,竟然也是蒼白……
「你怎麼了?」淨璃趕緊跑回去,也忘了自己剛剛的小性兒。
「你,你……」青爵蒼白著一張臉指著淨璃的身子,「你……你受傷了!」
「嗯?」淨璃一怔,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望,便也驚得呆住。
她穿著他的大襯衫,保暖的那種。衣擺長長地垂下來,遮住她的大.腿。一切都無礙,他干嘛一副快要受不了了、要暈倒的神情?
他自己挨打,打得那麼嚴重,他都沒這樣,他現在是要干嘛?
青爵嘴唇依舊蒼白,卻顯得那一對眼珠子越發玄黑,他強撐著起身,伸手死死纏住她手指,「你上來,我看看是怎麼了!」
「什麼啊?」淨璃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你又要騙我,是不是?我分明沒事!」
「你流血了!」他一張臉白得嚇人,便更顯得一雙眼珠子黑得嚇人。
淨璃還從沒看見他這樣緊張過,便也不自覺地跟著緊張起來,不敢再分辯了,就也順著他的力道,重新爬上榻去。淨璃自己也是害怕了,女孩子剛剛經歷第一次,也是擔心自己哪里會受傷的。青爵那樣性子的家伙,都能嚇到滿臉蒼白,說不定真是她哪里傷了,她自己還沒注意到。
青爵的指尖兒都冰涼,卻強撐著將她身上的襯衫給剝下來。淨璃一邊羞得揪過棉被纏著自己,一邊緊張地看他將那襯衫轉過來——就在那衣擺的後緣,赫然染著一片紅!
青爵望著那片紅,面色越發抽去所有血色,倒不像是淨璃流血了,反倒是他自己
的血全都流出去,染紅了那衣擺一般,「你跟我說,你哪兒疼?」
淨璃能听得出來,他的嗓音是在壓抑著他自己的潔癖,努力溫柔地在詢問她。若是他往常的性子,一看這襯衫上染了血,那是定然扔到一邊去,縱然能洗干淨,卻再也不要的了。
淨璃自己也害怕,卻這時羞囧更多——她猛地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可是卻擔心他會不會嫌她髒了。
「我,我……」淨璃舌頭都打結,卻趕緊去翻動被褥——天啊,她剛剛不會將被褥也染髒了吧!縱然她能自己趕緊洗干淨了,不讓別人發現,但是以這龜毛家伙的性子,會不會因此而嫌棄了他自己的被褥,日後再都不睡的了?
淨璃有心想要不回答,可是看著他面色,看著他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只能勉力去解釋,「傅青爵你別緊張,我哪兒都不疼。你听我說,你知道女孩子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吧?」
「我當然知道!」青爵仿佛越發急躁起來,「就上次,就我第一回吻了你那天,你不就這樣兒了!你把自己關起來,也不理我,也不準我去看你。你發高燒,發了三天三夜,我從小到大就沒看你那麼病過!」
他真是要暈倒了的模樣,「是不是我每回第一次踫你,你都會流血,都會那樣大病一場?顧淨璃,你跟我說實話,我踫你是不是讓你難受,讓你覺得非但沒有半點快樂,反倒是要死了一樣?」
那年的淨璃呆坐在雪光里,定定望著他,全然被他的話給驚到。良久,卻忍不住,幽幽笑開。這個傻瓜,原來是想到了當年的那件事去……女孩子對自己的身子尚且還不了解,男生就一定更是吧?所以看見女生流血,即便是最正常的生理流血,他們也會緊張到要炸毛了一般。原來小說里說的都是假的,沒有男生天生就仿佛諳熟男女之事,這樣的第一次,對于男生來說一樣是手忙腳亂,一樣是心神不安。只不過男生都好面子,他們使勁硬撐,裝作一切都能搞定,一切都不害怕。
他也害怕,他比她可能還要更害怕。他怕傷了她,他怕她流血……
淨璃想著,那笑就越發藏不住。那笑卻越發惹惱了龜毛的少年,他就扯著她的手怒吼,「你躺下,給我看看!你還笑,你腦袋傻了吧你!」
淨璃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比他小,她從小在他身邊都是被動的,可是卻沒想到,在自己的初.夜之後,她還要反過來給他補習生理常識麼?真是的……
「傅青爵你冷靜下來,你听我說!」淨璃真是哭笑不得,「我跟每個月那幾次類似——都是生理流血,女生的第一次都會這樣的!傅青爵,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
「我當然知道!」青爵卻並沒因此而心安,反倒更加慌亂,「可是怎麼會這麼多,啊?不是就應該那麼一點點?是不是我傷到你哪兒了,你還硬撐著不肯告訴我?顧淨璃,你趕緊躺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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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額……大家還記得最開始,十二對淨璃有可能例假染了褲子那個事兒不依不饒麼?病根兒就在這兒呢,哈哈……今天更新到這里,明天繼續。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