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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顛簸中,安靜慢慢睜開眼楮,迷迷糊糊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注視著自己。
「她醒了。」白大褂對另一個白大褂說。
安靜看清楚了,自己是在直升機上。她「倏」地坐起來,迅速環顧四周,她的旁邊擔架上躺的正是已經作了簡單包扎處理、正在輸液的陳宇波和歐陽山。
安靜幾乎是撲上去,跪在他們的擔架前︰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們。」
兩個曾經生龍活虎的男人,一樣緊閉的雙眸,一樣慘白的臉色,一樣沉默無語地面對著涕淚橫流的安靜。
「好了,不要太激動,你的身體雖然沒有傷,但是也很虛弱。我們馬上就要到成都了。」剛剛那個白大褂輕聲勸慰著安靜。
「他們情況怎麼樣?有危險嗎?」
「不清楚,現在只是做了簡單的補充營養和清潔表面創口的處理,是否有其他內傷,一切都要到成都做全面檢查後才能知道。」白大褂指了指頭部環繞地纏著繃帶的陳宇波,「他的頭部受到飛濺的石頭打擊,從心跳、血壓情況來看,情況會更嚴重些。」
安靜擔憂地看看陳宇波,又看看歐陽山,祈禱成都快點到。
「醫生,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們。」
兩個白大褂點頭︰「當然,我們會盡全力的。」
半小時後,直升飛機降落在成都某軍用機場,迅速有救護車護送著陳宇波、歐陽山轉入成都軍區某醫院,隨即鋪開全面檢查,CT,MRI,腦電圖……在檢查過程中,歐陽山蘇醒過來,令安靜和隨後趕到的韓俊和劉小米都長舒了口氣。而陳宇波則一直昏迷著,聞訊從S市趕來成都的某省特警總隊領導迅即決定,將陳宇波轉往S市繼續治療。在征詢了歐陽山的意見後,歐陽山也被一同轉往S市治療。
S市的省立醫院內,由全省各科頂尖專家組成的醫療小組早就等待著陳宇波他們的到來。一個是年輕的特警隊長,一個是省內頗有知名度的民營企業家,卻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受傷,引起了省里領導的關注和重視。
對歐陽山的診斷結果出來了,除了腦震蕩引起的頭痛和眩暈外,曾經因車禍而骨折過的肋骨,在此次的沖擊中再次出現骨裂。幸運的是,因為有陳宇波的飛身保護,歐陽山並沒有受更重的內傷。
安靜听完醫生對歐陽山病情的介紹,剛把心放下來,但是接下來听到陳宇波的病情,安靜的心再次懸起來。
「他是因腦外傷引起的長久昏迷,情況確實不容樂觀。」省醫院的腦外科專家說道。
「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特警隊的領導著急地問道。
「嗯,雖然陳隊長所受的是局炤性的損害,比起彌散性的傷害程度要輕一些。可是他受傷部位動手術難度很大,就算成功動完手術,也可能引起包括運動、感覺、言語、視覺、听覺等的異常。」腦外科專家沉思了下,「所以,我們現在暫時沒給他手術,等待北京的專家過來,再研究一個穩妥的方案。」
從N市趕過來的陳宇波父母在一旁輕輕哭泣,每一聲都像鞭子抽打在安靜身上。安靜跑到高壓氧艙治療室外,隔著玻璃看到里面在接受治療的陳宇波,腦海里出現的卻是那個穿著特警戰斗服,生氣勃勃指揮搶險的威武英俊的男人。此刻,安靜看不到他的臉部,看到的只有一具毫無生氣的身軀。
歐陽山的病房里,坤和集團知道他受傷後,來了很多慰問的集團高層領導,鮮花從病房一直擺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劉小米和韓俊也陪在歐陽山身邊,因歐陽山的再三堅持,劉小米才沒有給歐陽山父母打電話,告知他們歐陽山的情況。
見安靜進來,眾人起身讓開,讓安靜坐在歐陽山身邊。歐陽山經過治療,感到頭暈和頭痛癥狀都好了很多,只是肋骨骨裂的治療還需時日。
看到安靜,歐陽山伸出手,安靜趕緊握住。
「陳宇波情況怎麼樣了?」
安靜搖搖頭,紅了眼楮︰「不好,還是昏迷著。」
歐陽山指指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示意安靜拿過來。安靜把手機遞給他,他卻搖頭︰「你幫我把韋海倫的電話找出來,打個電話給她。請她幫忙找美國的腦外科專家和治療藥物。他們家族是做藥品生意的,說不定有最新最先進的治療藥物。」
安靜一听,心頭一亮,很快在通訊錄里找到了韋海倫的電話。電話一撥通,里面傳來海倫高興異常的聲音︰
「歐陽,你終于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是我,海倫,我是安靜。」
兩天後,韋海倫帶著美國腦外科專家和最先進的治療藥物飛抵S市。美國專家很有敬業精神,一到S市,沒有片刻休息,就和國內的專家一起研究陳宇波的治療方案,很快定下來,第二天由美國專家主刀,給陳宇波動手術。
兩天來,安靜除了回S市自己家拿點換洗衣服和日用品外,一直呆在醫院里陪護著歐陽山和陳宇波,任歐陽山怎麼勸都不肯回家休息。今天,美國專家的到來讓安靜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些。歐陽山那里有劉小米和韓俊照顧,現在又來了韋海倫,安靜更可以放心。從四川回來後,很多事情要向台里匯報,安靜決定回N市一趟。
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安靜一回到自己的公寓,明浩高興得快蹦起來,興奮地問著安靜災區的情況。安靜沒有太多心思回答他,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下這段時間明浩的生活和學習情況,就匆匆進房間整理東西,她告訴明浩自己馬上要趕回S市去,歐陽山受傷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自己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安靜叮囑明浩好好學習,因為沒幾天就要高考了。
安靜回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相機里的災區照片整理出來。想到這些照片是陳宇波和歐陽山用生命保護下來的,安靜的心很沉重,眼楮又濕潤了。
她打開電腦,登錄QQ,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郵件之類的。QQ剛登錄上去,「安邦衛士」的頭像就在那里跳躍閃爍著。安靜點開來,看著看著,漸漸淚流滿面,繼而痛哭失聲。
「安邦衛士」的留言是5月13日的凌晨1點多寫的︰
安靜,我馬上要出發去汶川了。這個時候,我忽然很想和你說幾句話,主要是想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是陳宇波,是一名特警。很高興一年多來在網絡上有你陪伴,和你聊天我很開心。災區情況復雜,我們每個去那里的特警都作好了犧牲的準備,只是大家嘴巴上沒有說出來而已。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告訴你一句話︰「我喜歡你。」不說出來,我怕萬一以後沒有機會說,我會後悔的。歐陽山是個好男人,好好珍惜吧。我希望你幸福,永遠開開心心的。下輩子,我一定會早點來認識你,我相信自己不會輸給歐陽山的。好了,嗦了這麼多,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