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皇帝離開後,任洛岩借口頭還很疼,將琬兒等人趕了出去,並嚴禁進入後,擰開了木結疤進入密道。
老嫗顯然沒想到任洛岩會在這時辰過來,不由皺了皺眉。
「你怎麼來了?」
毒蛇一般的 聲卻給了任洛岩難以遏止的安全感,身子幾乎自己有了意識撲進了老嫗懷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老人掙了半天沒有掙月兌開,低頭對撲在懷里的人問。
「婆婆,您讓我靠靠好嗎?顏兒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靠靠您……」帶著哽咽地抽噎聲听在老人的耳里,讓老人的眼色冷了冷。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的心境會這麼脆弱?簡直不堪一擊?」
任洛岩沉默了半晌。
「不想說婆婆我又不會逼你說,何苦做出這番讓人作嘔的猶豫樣子?」
老人的喝聲讓任洛岩眼眶一熱,「婆婆,顏兒沒什麼不能和您說的。」啞聲開口,「婆婆,您還記得顏兒曾經告訴您的身世嗎?」
「記得,你有一個仇人,那個仇人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找你報仇,而且你因此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父親。」老人一板一眼地總結任洛岩曾經告訴過她的故事。
任洛岩搖了搖頭,「不……婆婆……他們不是我的仇人,是我,是我先嚇死了他們的孩子,他們才會要我償命的,」任洛岩低聲說,「如果父親沒有救我,我大概已經沒活在這個世界上了罷。」
「嚇死他們的孩子?你這張臉還比得過婆婆我?」
「不是的,婆婆,這里面另有原因,請原諒我不能對您說,」任洛岩從老嫗的懷里起身,抹了把眼淚低聲說,「顏兒這次來找你,只想問您一個問題……」
「說吧。」
「婆婆……他們發現我了……我該……該……」困難地吞了口唾沫,她的聲音在輕輕顫抖,「我該怎麼做?」
老人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那譏嘲的眼神好像看進了任洛岩的心里,讓她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你不是已經有了決定了嗎?既然有了,還來問婆婆我做什麼?」
「婆婆我……」任洛岩緊緊攥著自己的襦裙。
「既然有了決定,那麼就實行下去罷,婆婆我教出來的徒弟,不懂得懦弱。」老人躬著駝背給睡在木板床上的老太妃蓋上幾層薄薄的棉被,眼神冰冷而怨恨,「不要害怕自己心里的怨憎,這有助于你成
功。」
「不!婆婆!我不是的!我不是的!」任洛岩後退數步,渾身都在發抖,「我只是要給清清報仇……我不是在逃避死亡……不是……」
「顏兒啊……」看著魂不守舍滿臉慘敗的任洛岩,老人難得喚了一次她的名字,「你難道不知道嗎?當一個人自我否定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她已經對自己的決定心生懷疑了……」
「不信任自己,否決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自我否定道路的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老人嘆息,「顏兒,不論如何,按著你真實的本心去走罷,一個連自己都要欺騙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很悲哀的……」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已經讓任洛岩知道這是老人不想再談的意思,看著老人重新將視線放回她忠實了一輩子的主子身上,任洛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悲哀之情。
什麼時候,她也能擁有一份值得她傾注一切的情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覺得天大地大無以為家。
「娘娘怎麼會突然下這樣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去?到底今天發生了什麼事?」睦兒語氣急促地問。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琬兒吐了一口氣,「就連皇上都有些怪怪的……」
「早知這樣今天就不讓娘娘出去了。」暗兒嘆息一聲,對旁邊的寶兒道,「今天在外面站了那麼久,腳還好嗎?」
「謝暗兒姐姐關心,寶兒很好。」得到任洛岩等人無微不至照顧的寶兒露出一絲笑容,一雙烏亮的杏眸內卻依然流露著消散不去的擔憂,「也不知道娘娘在里面怎麼樣了。」
「你敢抗旨嗎?」琬兒沒好氣地道。
「唉∼」坐立不安地睦兒虎視眈眈地盯著寢殿的方向,咬著牙說,「琬兒姐姐,咱們不能這樣放任娘娘下去。」
「這可不是你能說的,」琬兒瞪了她一眼,「好了,都別在這里廢話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等娘娘叫人,我自會讓人去告訴你們的。」
琬兒都這麼說了,睦兒她們還能怎樣,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了。
龑虹殿。
「皇上,奴才懷疑,柳妃娘娘的暈厥,有可能和北宮將軍有關。」
龑虹殿內,一身內侍總管衣服的曲集說。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為任洛岩那幾句囈語焦急的皇帝抬眼看若有所思的幼年玩伴和貼身心月復一眼。
「今兒皇上和彥王爺交談的時候,奴才也跟隨在您的身邊,其間,您為了取得彥王爺的信任,曾讓奴才出去等候消息……」曲集邊想邊說,「那時候,奴才好像看到柳妃娘娘在和北宮將軍說話……」
「和北宮冷說話……」皇帝沉吟。
「皇上,要不要叫北宮將軍過來詢問一下?」曲集重新續了茶水輕聲問。
「暫時先不用。」皇帝臉色有些冷漠,「如果顏兒想對朕說的時候,朕會知道的。」
那、如果柳妃娘娘不說呢……
這個想法在曲集腦海里打轉轉,只是他不敢說罷了。
「顏兒……朕最深惡痛絕的就是背叛和期盼,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揉揉眉心,皇帝問曲集道,「今天我們出去,宮里有發生什麼事嗎?」
「回皇上,大事沒有,不過,前往蘭陵殿轉悠的人卻是很多。」
「查查都是那些人去過蘭陵殿了,和蘭陵殿人說了話的宮娥內宦們,查出一個扔一個出去。」揮揮手,皇帝冷聲命令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