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心回到行館,將琴弦裝好。
那個白衣少年到底是誰?記不得了!好像在夢里見過,又似乎不是。糊涂的記憶,只有一段關于公主身份的回憶,其他的還只是片斷,片斷。
正祺因為有事又出門了,房間里就只留下海棠心一個人。她又換成了漢服,很淡雅,戴上面紗,想告訴阿雲娜,又擔心她們阻撓,在桌上留下一個字條,便悄悄地出門。
再回「蘭馨苑」,站在院中,又跳起了忘舞,唯有忘舞才可以令她身心舒暢,心無旁憂。越舞越樂,越樂越舞……
中午的太陽很厲害,加上她又劇烈地運動,沒多長時間便滿頭大汗。滿苑的馨香吸引著無數的蝴蝶翩至而來。其間有一只超大的蝴蝶,透明色,一舞一扇間都帶著一股涼風。翩翩落至海棠心的發間,便紋絲不動。海棠心很好奇,伸手接下蝴蝶,蝴蝶便安靜地停留在她的掌心,手掌間有瀝瀝汗水,蝴蝶快樂地吸食起來,看得她目瞪口呆,天啦,這蝴蝶居然喜愛她的汗珠。大蝴蝶歇在掌心,很冷,比寒冷更刺骨,她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這種蝴蝶。
「以後,你就叫冰兒吧!」與冰蠶曾有的緣份,她忘記了,也忘記了烈焰(火狐)。
牆腳下,閃過一團火樣的東西,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無影。
海棠心眨動眼楮,或許是自己眼花了吧。此念在腦中一閃,忽地眼前出現一只漂亮、火紅的靈狐,縱身一躍,跳上她的肩頭,輕輕地在肩上旋轉、躍動。小鼻子一動一擅,在認真地確定這個女子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冰蝶、火狐在海棠心地身邊躍動、歡鬧。
海棠心的腦中閃過了一些片斷,關于相似情景的,陌生的果林,陌生的石屋……那些斷斷續續的場景、畫面,被一片迷霧包裹。一憶起,她的心跳加速,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不想了,不想了,但是很快她便知道一個答案︰以前,自己一定是認得這冰蝶與火狐的,否則它們怎會圍繞在自己的身旁,久久不肯離去。
坐在石凳上,懷抱火狐,它光滑的皮毛在陽光下閃著火焰似的光芒,刺眼而華麗。火狐很享受主人的,半閉著眼楮,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冰蝶有點兒生氣,翩翩落下,兩只偌大的翅膀扇著涼風,拍著火狐,勢必要將它趕走。火狐被涼風一刺,猛地望起頭,兩只藍幽幽的眼楮瞪視著,趁冰蝶不備,飛撲上去。冰蝶是只極有靈性的小家伙,雖然火狐的動作快速,可它的反應更是敏捷,不待火狐撲上,早已騰空而起,將火狐遠遠地拋下,並快速地飛往牆頭,歇在牆上,兩只豆子般的黑眼珠得意的注視著火狐。
火狐很生氣,從主人的懷中掙月兌,躍下地,望了一眼牆垣上的冰蝶,飛速地躍上牆,躲藏在蔓藤草叢中,冷靜的關注著,這次一定得給冰蝶點顏色瞧瞧。
冰蝶見火狐上牆,自己跳著美麗的舞蹈,翩翩地落在海棠心的掌心,微微的扇動翅膀。
火狐這下終于明白過來︰自己上當了,冰蝶搶了它的位置,正親昵地與主人玩耍呢?
沁人的香氣,很快便吸引了宮里的太監、宮女,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有數名太監、宮女,擠在「蘭馨苑」門前,踮著腳四處張望,只能看到,看到滿苑的蝴蝶翩翩飛舞。苑門緊閉,一個太監好奇地推推苑門,大門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靠近門口,往里望去︰院中的石桌上,扒著一只火一樣的靈狐,旁邊坐著位少女,蝴蝶在她的身旁圍繞……
「鬼——有鬼——」太監大叫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剩下的人,听到有鬼,頓時離散,往各自的不同方向奔開。走了許久,才有位稍膽大的,向大叫的太監打探情形。
大叫的太監便將自己的所見詳敘了一遍。
驚叫聲驚散了人群,也驚醒了海棠心。從石桌上抱起火狐,運足內力,快速地離開,運作快如疾風,輕如雲彩。因為太快,沒有人能看到她離開時的身影,因為太輕盈,也沒有人听到她離開的腳步。
穩穩地落在,咦,竟然不是行館,怎的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這兒很雅致,每一處都體現出主人的高雅與情致。一盆花,經過精心的修剪,每一朵盛開的花在枝頭都倍增美態,多一朵太多,少一朵不雅。院中,樹的高度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沒有相似的兩株,哪怕同樣是屋前一左一右的樹木,卻是兩種不同的風格,給院子增添幾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