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剛進城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體香,感覺告訴他︰幽蘭就在附近,找了半天才發現香氣是從行館飄出來的。
尋著香氣,奪命又追到了街口。
深深地呼吸一口,掙月兌龍躍天,快速地奔跑,此刻間有了無窮的力量,只是快奔、飛奔……
樂器店鋪中,大唐的、南昭的、西域的樂器,一應俱全,還有一些連店家都弄不清名字的樂器都有,據說那些是從遙遠的西方運來的,可惜已經擺放了好幾年了,年代久的已經有二、三十年了也沒有賣出去。
正祺高興地陪著海棠心挑選琴弦。
店家見是大主顧,來了興致,指著一張古箏介紹道︰「看姑娘就是行家,我這里有一把百年難遇好琴!」說著用手指亂點,聲音清脆閱耳,「這叫流水,姑娘這聲音是不是很特別?」
這樣清純的音質,並不壓于綠綺,仔細察看,竟是用上等梧桐木制作的古箏,怪不得音質特別,音如其名,若流水汩汩,又似空谷幽幽。
店家笑著,「姑娘,試試吧?」
海棠心也不推托,坐子,便起《高山流水》,彈了一小段,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忘下段的曲譜。管它呢,彈到哪里算哪里了。
一聲聲在空氣中流蕩,一會兒似流水悠悠,一會兒若高山巍巍……好一幅美麗的山林畫卷。
「幽蘭——幽蘭——」耳際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海棠心又憶起了惡夢般的山林生活,這聲音總是與苦藥水聯系在一起,也與她的不安與痛心連在一起,止住琴聲,忽地站起又緩緩地坐下。
「海棠心……」正祺欲問,海棠心伸手輕輕應道︰「沒什麼!」
「幽蘭——幽蘭!」奪命一個猛子扎入樂器店鋪,冷不丁被隨從攔住,去扎入一個魁梧漢子的懷中,抬起頭,望著海棠心︰雖然她戴著面具,可那眼楮騙不了人,正是幽蘭,失蹤了兩個月的幽蘭,自己追尋了幾千里的幽蘭……
正祺很煩,先前去了一個叫「雪瑩」的,現在又來了一個叫「幽蘭」的。對阿雲娜道︰「付賬!」
海棠心沒有看奪命,她怕自己一看,就改變自己原來的計劃。曾經,她答應過太子(李適)哥哥要幫他尋到傾國寶藏,而現在的身份,正是她尋找寶藏的最佳時機。何況天下人都認為楚陽公主(雪瑩)已死。在她的記憶里,幽蘭是奪命取的名字,雖然很美,可是她不喜歡。她才不想如空谷幽蘭一樣的寂寥,她喜歡熱鬧,也喜歡被人圍繞的感覺。
店家包好琴弦遞給阿雲娜,隨從侍衛緊緊地困住奪命,將他拉至一旁,讓正祺與海棠心順利地出了房門。
奪命還在狂舞亂叫,「幽蘭,幽蘭——」「我是師兄,你怎麼認不得我了?」說完話,莫非幽蘭已經再次失憶,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忘了他這個師兄。
隨從侍衛放開奪命。可奪命不甘心,他一定要弄清楚,幽蘭是不是再次失憶。追了幾步,兩名隨從侍衛過來,一陣拳打足踢,罵道︰「臭乞丐,如果你再跟著我們,小心你的狗命!」
奪命被踢得渾身酸痛,口鼻出血。爬在地上,望著幽蘭遠去的方向,悔不改只顧煉藥忽視了幽蘭感覺,在無形間傷她太深。「幽蘭——幽蘭——」
龍躍天趕了過來,扶起奪命。「她真是幽蘭?」
奪命用手拭去殷紅的鮮血,「她失憶了……」「一個完全忘了過去的人,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會記得我!」
奪命的喃喃自語,龍躍天听來卻倍加欣喜,沒有什麼比知道幽蘭未死更值得慶幸。
「雪瑩姐明明死了,怎麼可能……」百靈寧願相信雪瑩已經死了,心里的感覺很怪,既高興又難過。
「她就是幽蘭!」奪命大吼,「這兩年,一直是我陪著她,別人認不得,可我認得!」
百靈止住話語。
「你就沒想過法子治她病?」龍躍天問。
「為什麼要讓她憶起痛苦的事兒,我從來就只是想保護她,讓她遠離恩怨是非,值到現在我依舊沒想過要讓她憶起!」奪命道。
龍躍天有點慚愧,奪命說得很有理。不讓她憶起也許並不是好事,自己只是一味地想要得到她的愛,卻從未真正意義地替她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