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見鐵腿有難,白連城又豈會袖手旁觀。「冰兒,鐵腿曾是我的朋友,去一下?」
穆冰霜不忍駁白連城的面子,從石大娘手里接過披風,隨鐵腿出了「在水一方」。
到了客棧,遠遠地便听到婦人的尖叫聲。
一聲又一聲,令人毛骨悚然。
鐵腿道︰「從江南訪親回來,原本要趕回家鄉後才臨產,誰知竟整整提前了一個月……已經疼了兩日了。」
「楊柳村離此不過七八里路,你怎不早些來找我?」穆冰霜聞到婦人的慘叫聲,心里也緊張起來,不敢想自己,只希望能盡早設法救人。
推開客房門,只見一個中年婦人站起身,道︰「鐵鋪頭總算回來了……」
鐵腿的夫人早已經筋疲力盡,可月復內一陣勝一陣的劇痛,不知道醒了多少回,又昏了多少次,如此反復,此刻听到鐵腿的說話聲,才用力睜開雙眼。
穆冰霜並無接生經驗,但是從書上看過一些。自從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專看了一些百花谷的醫書,如何解助此痛的法子與方子。腆著肚子進入房中,察看了一下婦人。「莫非是雙胞胎不成?」婦人的月復部尤其的大,而且還模著了兩圓乎乎的東西,應該是兩個小家伙的腦袋。
客棧房門,傳來一個女人的怒罵聲︰「鐵腿,還我兒命來——」
鐵腿拍著白連城的肩,道︰「連城,拜托了——好生幫我照看內人與孩子,我去去就來——」
窗外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鐵腿,你還我兒命來——」
「百騙,我何時傷你兒性命了?」鐵腿反問。
百騙冷笑一聲,「那日在城中,若非你非要緝我,我又怎會不顧我兒的病情逃命……是你殺了我兒,你得為他償命——」「還有一個月前,是你在江南緝拿我二弟巧偷,並將他打入天牢……」
「巧偷與你作案累累,打入天牢乃是罪有應得!」鐵腿道。
「我不管,總之,我只知道若非因為你,我的兒子不會死、弟弟不會下落不明!」
前面說話的聲音是百騙無疑,而後面說話的女子聲音與前面大有不同,黑夜中依舊是那個身影,鐵腿用力一拋取出鐵鏈,緊緊地縛住黑影,對方一動不動並沒有掙扎的痕跡,心里好生疑惑,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個稻草人。
百騙呢?此刻正在山野快速地奔跑。
近了客棧听到熟悉的「哇啦啦——」,是嬰孩的哭聲,百騙似乎看到了兒子紅撲撲、細膩的小臉蛋。可是她的兒子沒了,都是因為鐵腿苦苦緝拿他們兄妹二人,害得她不敢進醫館替兒子治病……「鐵腿,你害我沒了兒子,我也要你兒子的性命……」想到此處,抬頭望見那間明亮的房,縱身一躍,落入房中。
房間內,一個大肚子紅衣婦人正在忙碌,欲包住嬰孩。
百騙一推,將紅衣婦人推了個踉蹌。婦人大喚一聲「百騙——」
百騙從床上搶過嬰孩,這是一個可愛的嬰孩,像極了自己的兒子。
穆冰霜欲追,可是自己身寬體胖行動不便,只急得大喚︰「連城,連城,是百騙——她……搶了孩子!」
也許是太累,也許是動了胎氣,穆冰霜只覺月復內一陣劇痛,直痛得直不起腰。
白連城听到穆冰霜驚叫聲,推了一下門,又趕緊關上,問道︰「冰兒,你說什麼?」
「連城,快追,百騙搶了剛出生的女嬰——」
白連城听到穆冰霜躍出窗外。
「怎麼樣了,孩子生了嗎?」客棧老板娘端著一大盆的熱水進來。
穆冰霜疼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指著自己的肚子。
老板娘立即明白過來,「天啦,你不會也要生了吧?」
穆冰霜一臉茫然。
「孩子呢?我剛才听到哭聲了?」
穆冰霜的目光移向窗外。
「被人搶走了?」
又是點頭。
「唉——」老板娘嘆息一聲。
一口氣過來,穆冰霜道︰「他們已經去追了。她肚子里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你是說是雙胞胎?」
穆冰霜肯定地點頭,「嗯——我這兒還有一粒藥丸,煩你給她服下!」緊緊地依在床沿旁,緩緩地起身。
老板娘接過藥丸,扶起鐵腿夫人,喂她吃下藥丸。
外面風雨交加,嘩嘩的雨越下越大。
不一會兒,婦人醒了。歪著頭欲尋身邊的嬰孩。
老板娘看了一眼穆冰霜道︰「孩子還在你的肚子里呢,再用用力,她就出來了。」
「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哭聲了。」婦人道。
老板娘笑道︰「是你的錯覺,我們清醒的人怎麼沒听見。」
「啊——」婦人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