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山洞口,我已筋疲力盡,氣喘吁吁。柳倩探出頭,見我滿臉的笑,笑中有驕傲也有勝利。
她怯怯地躲進了我的懷里,關切地問︰「你怎麼這身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了。你沒事吧!他們呢?」
「魏蔣被我打死了,另一個下了井,生死不明。我帶你去看看。」
「哇——哪是什麼?螞蟥?怎麼會這樣?」
「上次他強暴你時,被昆蟲逼到了沼澤池,我見他滿身的螞蟥,大概是那對血淋淋的**引來的。」
我把魏蔣的尸體吊在樹上,任由柳倩拿鞭子去抽打。她打得累了,又抱起獵狗嗚嗚地哭一陣。
「哭什麼?把它吃了吧!」
「它跟你一樣救過我的命,我怎麼忍心吃它呢?我要好好地安葬它。」
我走到魏蔣的尸體旁,用短刀割下大腿肉,支起一堆柴火,烤得香噴噴的。魏蔣殺了無數的豬,吃了無數的豬肉,該我吃他了,吃仇恨的人真有一種快感。柳倩見我吃得起勁,也湊過來分吃。
「老尼姑的死在我心里一直是個謎團,她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會死呢?又為什麼要掉到井下呢?而且還布設了機關?」
「前次她為我療傷還好好的,會不會有人暗殺她?」
「我想不大可能,我們再去看看吧!」
茅庵內殺氣騰騰,陰森恐怖。畫卷前的長明燈已經熄滅,滿地狼籍,一灘血跡凝成了紫黑色的糊漿,刀與長棍再現著凶殺的場面。
我點亮了一根火把,圍著敞開的井沿往下照,那火奇怪地往下鑽,拉出長長的火苗子。
「柳倩,過來看看,怎麼不見了?」
「井下是一把竹睡椅,沒有什麼啦?」
「莫非被標熊丟水里去了?標熊到哪里去了?」
我們面面相覷,迷霧團團。
我從山泉出口往里爬,水溫熱得可怕,汩汩的水聲回蕩在山洞里。水面寬闊得像個池塘,碧藍的光線像幽靈一樣在水與岸的交接處跳躍。
我游到了用鐵鏈懸掛著的長椅旁,里邊只有一張被單,被水露得潮濕。在一個凹窪處,橫七豎八地浮著幾根鋒利的竹箭。至于尸體或別的什麼,都不曾見到。
他們一定沒死,尸體不可能蒸發。老尼姑有神力嗎?亦或是個鬼魔,把標熊擄了去,生生地吃了,變成煙霧飄到別處了?
我失落地走出山泉池,發覺附近的草地拖出一條痕跡,草兒濕濕地,彎腰伏著,有什麼東西壓過它們。我順著痕跡走了一程路,發現一棵樹下有四五個煙頭,樹桿上留著一個清晰的砍印,一些零星的斷枝丫扔在樹根旁。痕跡從此消失。
我呆愣愣地立在樹下,突然,樹縫里飛出一只大鳥,翅膀拍打得樹葉嘩啦啦地響,接著是野貓的叫喚,忽遠忽近,忽高忽低,似在哀怨,似在哭泣。這是老尼姑變幻的,她又來作弄我了。我看見一雙突起的眼閃著翡翠色的光芒,在葉間舞動。當我返回跑時,背後是悉悉索索地響聲,難道老尼姑跟來了?我把蛋蛋都給了她,她還想要什麼?我緊張地往後邊瞅,多次地回頭,使我拌在樹枝上,我的額頭上摔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