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蔣走在前面,標熊拖著那條死狗跟在後邊,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心兒「咚咚咚」,像要蹦出胸膛。萬一被魏蔣識破,我只有付諸一搏,就是死也要死得壯烈些。
他們走進茅庵,從背後仔細地打量著我。
「老尼姑,看見一個受傷女子嗎?」
我許久不搭話,臉上現出虔誠的神色。
魏蔣顯得不耐煩,大聲嚷︰「喂,有女人來過這屋嗎?」
我咿呀幾句,用手指了指那口井。
「那女子藏在井里?」
我點點頭,繼續祈禱。
標熊往井里張望,模到井壁的鐵鏈,興奮地說︰「果然有人,我下去看看!」
魏蔣趴在井口,關注井下情景,把我丟在一邊,沒有絲毫防範。我暗自叫好,上回讓他從刀底下溜了,這回定讓他有來無回!
只听得井中「啊」地一聲慘叫,我猜他準是中了老尼姑暗設的機關。魏蔣正在咒罵︰「他媽的,真是廢物!」
我舉起一根木棍,朝魏蔣面門劈去,那棍呼呼生風,魏蔣拿手臂擋住。當我再次舉棍的一霎那,魏蔣從腰間抽出刀,滾到我腳邊。我一縱身跳在桌子上,他將桌腿砍斷,掀翻了桌子,怒吼︰「你是什麼人,膽敢偽裝尼姑加害于我?」
「我是你家大爺陽陰,閻王爺派我來收拾你!」
「呀!一派糊言,吃我一刀!」
此時的我已跌翻在地,長棍壓在身下,眼見得那刀向胸前刺來,我雙手想扼住他的手腕,不想握住了刀刃,他將刀旋轉,猛地一抽,我帶出去一丈來遠,兩手露出白花花的骨頭。
我心頭的怒氣如滔天巨浪般爆發,我變成了一頭發狂的猛獸,撿什麼砸什麼,唏哩嘩啦地投魏蔣身上擲去。他怔住了,不知如何展開攻勢。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他蒙頭躲避時,我撲向他的背後,拽住雙腳。他失重前傾,我一腳踩在握刀的手上,「咯吱咯吱」直響。另一腳壓住他的脖子,我的拳頭在他頭上擂鼓,打得真痛快,把所有的深仇大恨都發泄在那顆早該安息的腦袋上。我驚訝于自己的勇氣與力氣,這在先前是從沒有過的。當我揪住他的頭發使勁扯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頭發帶起了一整塊頭皮,像拔草帶起了一整塊的泥,濕漉漉的,卻不見血!哇——我驚嚇得扔掉了那塊頭皮,我不敢形容眼前的一幕,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顫動、發麻、突起。黑嗷嗷的螞蟥如沸騰的水一般翻滾,足有成百上千條,在他的腦腔里過著繁榮昌盛的生活。我拼命地往外跑,呼喚著柳倩。那些可惡的家伙是用來對付我的嗎?為什麼在這個神秘的茅庵盡出怪事?魏蔣還活著嗎?
我的腳踩在那條死狗上,軟軟的又一次讓我發麻,狗仿佛驚醒一般地抬起了頭,眼里滿是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