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塔套上黑衣,手執利劍,蒙好臉,神不知鬼不覺地爬牆跳窗,來到魏軍寢房外。此時,夜深人靜,寂黑一片,他赤手扭斷幾根空心鋁合金桿,破窗跳入,滾到床榻旁,舉劍便刺,吱地一聲,劍下生虛,拔出一看,乃是一個塑料仿真人形,泄氣一癟,被子下空空如也。
黑鐵塔情知上當,返身欲跳窗潛逃,十幾支毒箭嗖嗖射來,穿心而過。黑鐵塔呀地倒地,煞時燈光閃亮,魏軍徐徐從帳幕後走出,來到黑鐵塔跟前,笑嘻嘻地,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兒說︰「小黑呀,你心里好過些嗎?——想跟老子斗,你他媽還是女敕了點!」
此時,黑鐵塔睜血眼,張大口,四肢劇烈抽搐,胸腔中順箭流出的血已成黑色,地上積了一灘。魏軍用腳擱在那幾支豎立于肉骨中的箭上,仰天哈哈大笑。黑鐵塔雙手捏住那只腳,使盡平生氣力往下按,那箭梢反穿破鞋底,沒入肉中。魏軍哎呀直叫,倒于地。黑鐵塔貼近他,與其緩緩而死,不如讓毒箭插得更深,他撐起身,撲過去,魏軍一躲,腳腿上還是挨了箭末,幸是箭末無毒,其余人等又投黑鐵塔要害補了幾箭,這才一垂腦,昏死過去。
魏軍呆在原地喘粗氣︰「這家伙真狠,想讓我陪他歸西!」
突然,那尸首直挺起,嘴里滿是血泡,臉上笑盈盈地,還打出一個飽嗝,像吃了那麼多箭,肚子里撐得脹。手下人後退幾步,以為黑鐵塔詐死。說也奇怪,那只沾了狗肉的手卻在不停地擺動著,一人踩住,就地上擦來擦去,那手發出哼哼叫聲。那人松開,手又擺動起來,手背上的殘狗肉如發酵的饅頭,一下子長成一個怪物,毛絨絨的,有鼻子有眼,面部倒像黑鐵塔,卻是狗身。
魏軍揮刀砍去,那人頭狗身怪物帶了一截手掌,騰空躍起,爬上魏軍腦袋,奮力一扭,那脖頸格格直響,轉了方向,後腦勺正挨前胸,下巴卻靠著肩胛骨,脖子一下沒了,腦袋如圓球一般陷在肩骨之間。其余人等無不驚魂,卻又無計可施。黑鐵塔那只斷手隨著怪物搖晃,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魏軍臉上。
「把它給我弄死,把它給我弄死!」魏軍瞎嚷。
一膽大漢子伸出鐵爪,逮住怪物,狠狠地往地上摔,狗怪如皮球一般彈起,蹦到那漢子臉上,撞出一個血窟窿,接著亂爪一通,漢子的腦袋如高壓鍋里燜過的豬頭,眨眼功夫,已是一個空骨殼,血肉一片一片,像沒啃干淨的西瓜皮。那身子卻在動,四肢一伸一屈,極有節奏。
魏軍想到火,退到床邊,模了火機,扔給手下人。一人點著火箭,覷得親切,滿拉弓,嗖地向狗怪襲去。哇地一下大叫,那怪物化作一團黑煙,奪窗而逃。躲在一旁的箭手急忙關窗,見魏軍人面身背,一起幫他扭回,魏軍一陣拳腳,甩開從人,說道︰「滾開,想讓我腦袋搬家不成,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