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聲音淒厲,尖穿耳膜。趙夫人懼怕得只能叫,那分明是魏軍人頭,沙石從房裂處砸下來,即刻將她埋入床內,她的身上全是血泥。一條滑柔的巨舌垂下,卷住趙夫人,已提了在半空,迅速帶離。她拉住窗台木,長舌一鞭子抽過,窗台坍塌,她被甩在窗外的草地上。
「哈哈哈,你跑不了了!」鬼頭得意,懸在下邊的肚子搖來搖去,灑下一陣血雨。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救命呀,救命呀!」趙夫人在地上爬,那舌頭如蛇一般追趕。
「你別叫了,吼破嗓子也沒用的,別人听不到的,哈哈哈!」
滑膩的巨舌如鐵犁一般,破地而走,將她掀起數米高,卷夾玩弄。她伸手抓住一根樹桿,那舌頭一扯,樹木連根拔起,嘩嘩直響,陰風呼呼。她嚇得膽裂,那舌頭在她身上游離,舌忝拭。她聞到一股男人膠狀的腥味,這氣味從鼻腔倒吸到口腔,那胃受不了刺激,緊縮抽搐,酸液上涌,她張口哇哇大吐,那白糊糊的酸液濺在巨舌上,即刻閃出藍色光焰,滋滋直冒黃煙,巨舌一骨碌縮回,趙夫人受力過猛,跌出數丈之遠。那舌頭像是很痛苦的樣子,啪啪啪打在地上,樹枝觸之即斷,粉塵四起。一截舌頭打在長石板上,轟然一聲,石板震裂為四小塊,中心生出一朵電閃紋狀花兒,火星陣陣,如煙花爆發,色彩詭異,幽藍深邃。那舌尖留在石上,化為一灘濃水,黑紫稠密。
趙夫人見一條鐵索橋,橋面鋪滿木板,下是嘩嘩水河,高而湍急。她晃悠著踏上,身子趔趄,幾乎墜落。一彎弦月隱于厚雲,山似巨鬼,雄立對面,風掀汗發,水霧彌漫,靜寂中怪聲不斷,高低起伏,攝人心魄。
「嗖嗖嗖——」長舌追來,血頭聳于煙霧之中,眼外突,似爆破,滿是怒氣,「你壞我口味,豈能饒你!拿命來吧!」
聲如洪鐘,響徹雲霄,回蕩山谷,激起水花,鐵索顫栗。巨舌吱溜滑過,一排木板鏟起,堆有數米之高,向空一揚,紛紛墜水,斷成粉屑。
「看你往哪里鑽?」魏軍鬼頭善于心里戰術,看來對追擊女人還是蠻感興趣的,即便做了鬼,也愛好貓戲老鼠的游戲,並不急于處死。
她抓住鐵索,身子秋千般蕩動,巨舌側向抽打,幾根鐵鏈啪地斷裂,垂落水中,她翻了幾個跟斗,下衣掛住鐵鏈,因為重力,隨時撕開,她急忙用手捂住,漸漸體力不支,吱地一聲,衣褲開出口子,頭投下,似跳水運動員一樣直插下水。她幾乎沉到水底,與其受鬼頭吞噬,不如淹死水中。她盡可能地呆在水內,她按住一塊圓石,水草拂過身旁,冷冰刺骨,泥沙水從她鼻子中鑽進,嗆出一連串的水泡。巨舌像長了眼楮,投水泡冒出的地方飄來。
趙夫人散發出的血腥味很快引來了幾只河蟹,鐵鉗一般地夾她手臂。她一抖手,離了固定物,水流裹夾她沖入了一個旋渦,她像巴蕾舞演員一樣地不停轉圈,她極力想抓住什麼東西。但旋渦形成的巨大引力已埋沒了她的身子,絕望的她索性閉上眼,張開口,灌進更多的濁水,一死了之。內有旋渦,上有鬼舌,外無救兵,還是听天由命吧。反正仇也報了,丈夫孩子都死了,世上無所眷戀,不如早點去與親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