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裕失了黑崖角犯人,又抓不回來,只得如實向洪書記匯報。洪書記當頭痛罵了他一頓,本想革他的職,無賴他上邊有人,動不得。再說,紫橙也吃了敗仗,足見敵寇頑固。因此心平靜和地與桃裕說︰「犯人本該正法,卻讓他逍遙法外,這給社會帶來了極壞影響,既然犯人可逃,誰還怕犯法?目前之際要重振黑崖角監獄,把一些新犯人抓進去,嚴加管制,至于逃掉的那一部份,容日後再圖,不可急追。我鎮上周邊地區已形成了多股流寇,典型性的如王魔頭、女妖魔、小混、趙夫人等團伙,可利用他們的弱處嘛,不要單靠民警部隊。我听說趙夫人與王魔頭有仇,何不先拉攏王魔頭,讓王魔頭去消滅趙夫人,豈不比我們出兵省事多了。」
桃裕連連點頭︰「洪書記英明,小的這就去辦!」
桃裕先在黑崖角監獄查看了幾名犯人名冊,見有王府中人,因販毒吸毒被抓,他親自將幾個放出來,好生招待,並打發他們回府。犯人跑回去,將一封信交給王魔頭,信上大致說︰「久聞王魔頭威名,一直無緣拜會。近听趙夫人伙同一幫罪犯,夸下海口要殺你,為她先夫報仇!你之敵人也是我的敵人,如不嫌棄,某等願為尊兄提供軍火,一同剿滅趙夫人!」
王魔頭看後,無不歡喜,速叫長髯漢子、標通前來商議此事。王魔頭說︰「趙夫人先借紫橙之兵,圖謀殺我,今又與罪犯勾結,要為她先夫報仇!足見此女人仇心之大,與我勢不兩立。我今起兵攻打長春賓館,你二位以為如何?」
長髯漢子說︰「官府在長春賓館吃了敗仗,才假意釋放幾個弟兄出來,以圖收買人心,讓我們替官府辦事,此事當以大局為重,不可因私怨而被官府利用。那些從監獄中逃出的都是亡命之徒,又借兩頭猛獸壯威,我們與他們硬拼,只會兩敗俱傷,到時官府從中漁利,反將槍口對準我們!」
王魔頭說︰「我們有毒蜂毒蠍,再驅些活尸去,還怕滅不了一個婦人?此時正是揚威之時,連官府也靠著我們,不敢小瞧我等,如果我們做縮頭烏龜,被外人所知,豈不可笑?」
標通說︰「長髯兄講的也是事實,桃裕乃是桃富之兄,與我等同樣有仇,他跟我們好,只是表面。我看還是以靜制動為好,只借理由延緩,保持實力是關鍵的,只有自身強大,便不要依附于誰,也不會怕誰?各方都有存在的實力,要在短期內消滅一方,恐非易事!」
王魔頭說︰「我不滅她,她必滅我!實力是在戰爭中壯大的,不是坐在家里煉成的!這次我親自出馬,看她能耐何誰?」
兩人俱說︰「主子,你身體未愈,還是讓小的代勞吧!」
「你二位在家中把守,不得擅自外出!」
「是!是!」
桃裕分了一百多士兵跟了王魔頭,兩家聯合,向長春賓館進發。早有探信報知小混,小混急與王駝子商量拒敵對策。
王駝子說︰「此王魔頭來者不善,但矛頭並非指向你我,而是趙夫人。我與此人系同鄉,容我以利害說之,讓他退兵!」
「如此甚好!」
小混清點犯人,連女將足有五百多人,但內中三成是強迫而來的,人心不齊。他們俱穿橫條衣,使長矛大刀,土槍土炮。犯人分四方布置,嚴守各要道洞穴。
王駝子見前方塵土飛天,打前方一個方陣,穿橄欖衣,是當地警力,後邊漢子都穿紅衣,把天染得紅燒,旗幟鮮明,嘩嘩直飄,來勢洶洶。王駝子手搭涼棚張望,果見一人藍眼金發,長須飄飄,臉面紅赤,身材魁梧,如猛獅一般坐于篷下。王駝子倒吸涼氣,面含微笑,上前搭話。
「哈哈——是不是怕了我等,上來求情的呀!」王魔頭說道。
王駝子長禮一躬,說道︰「不知王堂主駕到,有失遠迎!」
「免了免了,快把趙夫人交出來!」
「王堂主,小的也是川洲人,與你同鄉啊?」
「同鄉怎的?!」王魔頭聲大如雷。
「你說的趙夫人,混哥已將她趕出門外,實不在長春賓館,混哥願與你結為兄弟,何須刀槍相對呢?」
「來人哪!將此人宰了,我堂堂王魔頭,哪有這麼個蝦米同鄉,豈不壞了我的名聲?」王魔頭說道。
早有士兵伸手去擒,別看王駝子瘦彎彎的,卻一貓腰,從士兵褲襠處溜躥,一連串前滾翻,如輪胎疾馳,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王駝子已滾回本陣。小混見說和不成,點了土炮,轟然一聲,全軍殺出。這些人驍勇能戰,各有奇長,動作敏捷,先用土槍出擊,繼而弓箭、石子,待與對方距離拉近,便挑動長矛大刀,以一敵多。這些人最見不得穿橄欖衣的士兵,他們在牢獄之中受到的污辱與苦難全發泄在刀槍之上,越殺越狂。有的士兵早已斷氣,犯人仍舊刺他幾刀,方才解恨!
士兵如驚弓之鳥,剛一交火,便亂成一團,四散潰逃。王魔頭揮動手中紅旗,讓自家漢子進攻。此一來,雙方勢均力敵,各有損傷,小混與王魔頭戰在一處,一個使長矛,一個使鋼鞭。小混點矛刺向他的喉間,王魔頭卻不避讓,舉鋼鞭打去,啪地一下,折斷矛棍,那手震得酸麻。卻看那支斷矛,偏向他的前胸,直透入骨中,王魔頭踉嗆後退,一發內力,矛頭 地彈出,雜著一些血水,掉在地上。王魔頭舉腳踢去,小混正在得意,哪想矛頭反指自己,急睜眼,看得親切,順手一接,卻假意哎呀一聲,倒地捂胸,雙腿顫動。
204、小物制大物
王魔頭見小混中矛,騰空躍起,一掌擊出。小混偷偷向後腰一模,揚出三支銀閃閃的飛鏢,王魔頭急轉身,便躲是來不及的,飛鏢帶著紅纓,鑽進了王魔頭的後背。那後背肉原是刁三借一小孩**補就的,幸好有骷髏菇片抵御,化解了飛鏢的毒素,但見王魔頭後背閃現一團藍光,迅速擴散開來,包圍了三支晃動的飛鏢,瞬間,飛鏢月兌落,卻只有半截,像被烈焰熔化似的。王魔頭探出鐵沙掌,將小混打出一丈開外。
小混見不是對手,揮旗退兵,緊閉大門。紅衣漢子追到城樓下,搖旗吶喊,大罵不止。于是用粗木攻銅門,咚咚震天響,門厚城堅,無濟于事。紅衣人登梯而入,上邊亂石墜落,死傷大半。王魔頭見狀,叫眾人退居二線,忽推出二十來個木箱子,擺放兩列,合掌擊三下,大喝一聲「開!」
箱子蓋啪地後翻,無數毒蜂嗡嗡飛出,如煙如霧,散滿天空,向著王魔頭所指的方向飛去。小混在城樓望見,舉起高壓水槍掃射,蜂群受了攻擊,便團團圍攏而去,一撥沖散,又起一撥,毒蜂沾濕翅膀,飛起來覺得吃力,便飛一程爬一程,犯人們拿寬大物拼命拍打,毒蜂乘機鑽入他們的衣領,附在他們的臉面,輕輕一蜇,即刻腫得肥大,毒素順血液滲入身體的各個器官,不出片刻,那些犯人皆倒地亂滾,受蜇處流出一股紫血,便不再動彈。
小混與王駝子等人躲入密室,不敢出來。于是外邊紅衣人在毒蜂的突擊下,輕而易舉地翻過城牆,大開殺戒。眾女子連忙跪地求饒,有的又要月兌衣,哪知毒蜂無孔不入,大片地停在白肌膚上,那肌膚如擱入油鍋中的粉條,一下子轉紅,並急劇膨脹,臉部嚴得扭曲,跟妖精似的。紅衣人不為所動,拿她們練刀,一時間斷肢殘腿堆成小山。
卻說那鱷魚潛伏地下水層,聞到血腥味,從沙丘中掀天而起,王魔頭沒防備後方,被鱷魚咬住後頸,他運氣利用殘存在體內的毒鏢,攻擊鱷魚上顎,鱷魚受鏢松口,放了王魔頭,卻甩出長尾,卷翻十幾個漢子。再看後邊,一座大森林平移而至,騰起通天氣浪,狂風大作,昏天黑地。那些枝條起伏搖擺,如千軍萬馬,闊步前來。
為首兩人,正是趙夫人與桃富,跨下一頭花豹,煞是威武,王魔頭吃驚不小,急揮旗指向後方。毒蜂與紅衣漢子旋風般地殺出城來。
「殺了趙夫人,殺了趙夫人!」
花豹甩下趙夫人與桃富,閃電般沖過去,與鱷魚形成犄角攻勢,來一個咬一個,紅衣漢子多半受殘。毒蜂成片飛來,卻被成片密麻的枝葉打落。小混、王駝子等城內犯人,見有了救兵,復殺出去。王魔頭月復背受敵,急開啟另外二十來個鐵箱,箱中走出活尸,其周身滿是毒蠍,活尸一抖身子,毒蠍邁開密密的肢狀爪,像坦克一樣開進。花豹與鱷魚雖然敵過大物,卻不知如何對付這些多足小蟲。頓時,它們的身體上爬滿了黃蠍子,連嘴里也是。它們無論如何翻滾奔馳,就是擺月兌不了蠍子,蠍子將毒素注入,吸取體液,兩個龐然大物臥倒在地,紅衣漢子揮刀砍去,被粗木枝條纏住,一個個懸掛著,然後拋出數丈之遠。無數枝條樹葉拂過兩動物體表,將毒蠍引到樹上,用樹皮鉗住毒蠍的腳,花豹與鱷魚連忙躲入樹叢中,樹桿如電風扇轉動,枝條似皮鞭,抽打在紅衣人身上。王魔頭帶眾人後撤,那些樹帶根追來。兩棵樹已將王魔頭夾住,像筷子夾物一般,王魔頭運足內力,一掌打在樹桿上,碗口粗的枝桿攔腰折斷!
活尸專糾纏橫條衣的人,他們受王魔頭控制,整個手臂全是花花白骨,發出咯咯地踫撞聲,這些活尸是砍不死的,哪怕只剩下一個腦袋,那腦袋同樣張開利牙,附在橫條衣人的身上。凡是被活尸抓住的人,兩腳像注了鉛,無論怎麼掙扎,腳下卻邁不出步子。活尸榨取了人的血液,那人也會變成活尸,不分敵我,見人就咬,以復制出更多的活尸。這一點相當可怕,許多犯人淪為新型活尸,撕咬著另一些犯人。
樹木呼啦啦地平移而過,先用樹枝鞭打活尸,活尸們將枯黃的視線轉向這些會動的枝桿,不過它們只是用骨節指尖深深地鉤抓,那些被樹皮夾住的黃蠍子復又月兌身,爬到活尸上,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層。樹桿伸過柔枝企圖縛住活尸,把它們困在林子中。可是,柔枝一經觸到活尸,便嘩嘩嘩地落葉子,一如秋風吹刮似的,枝條也失去了水份,一踫即斷。片刻,大片的樹木變得光禿禿的,那些杈丫直伸向空中,顯得無可奈何。
趙夫人看得著急,念動咒語,潛入土層中,與所有的根系作了一番布置,樹根奮力往上拔,眼前呈現出一個個的大坑,活尸們腳底生風,想抓住樹桿往上爬,被枝條一打,掉入土坑中,樹根月兌去土壤,如挖土機填坑一樣,將土傾覆在活尸頭頂,然後扎下根,像繩子捆住它們的手腳。
趙夫人鑽地而過,正遇王魔頭,伸手將他的腳拖入地中,捆在樹根之上。眼見王魔頭如陷泥潭,漸漸沒頂,紅衣漢子拼命拉住他的雙手,趙夫人抽出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在他的腿上。王魔頭上下受力,沒有反抗余地。趙夫人突感有幾具活尸向她身邊圍攏,那白骨關節已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只得放了王魔頭,借助根須的保護潛回森林之中。
王魔頭差點喪命,腿部已多處割斷筋脈,無法行走。小混大喊︰「抓住王魔頭!抓住王魔頭!」
穿橫條紋的犯人如決堤之水,轟涌而至,那些七倒八
歪的士兵竟然無動于衷,各自逃命去了。紅衣漢子冒死抵擋,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王魔頭見此勢頭,眼一閉,仰天長嘆︰「堂堂正規軍隊,竟死于一幫犯人手里,可悲啊!——來吧,我與你等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