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孩被王駝子送往王府,小混即在長春賓館發動政變,先將花豹困入地下室水池,任由鱷魚擺布。門口燃熊熊烈火,將鐵門燒紅,門外立十位犯人,皆持槍堅守。再安排幾個貼身女犯人,于葉館主房內吹入**毒。小混則假意陪葉館主喝酒猜拳,談天說地,想把她灌醉,送入房內,以毒殺之。可葉館主早先隨酒壇子出入各種交際場合,練得四五斤的酒量,這次看小混不懷好意,又不好推卻,別的犯人也借趙夫人升任葉館主之位努力敬酒,如此你來我往,葉館主喝到三成之時,便假裝嘔吐,一臉通紅。小混只得借夫妻之名扶她入房安歇,而小混身上涂了解藥,進去之後,順手將門合上。
葉館主突聞一種異香味,似有警覺,她模模腋下綠葉還在,量小混不敢亂來,便乘著酒興,輕解裙帶,兩眼傳色,一身酥麻,甜蜜挑逗地說︰「混哥,如此良宵美景,你就留下來吧!今夜我只對你好,行嗎?」
「夫人喝醉了,還是安睡為好。」
「你總怪我不夠體貼,不夠溫存,何故推卻呢?醉意行歡,不也消魂嗎?來呀!倒弄成我強迫你似的。我雖為館主,可在家內,我還是你的妻子,听你使喚的。」
「你喝醉了,身體要緊!」
「來嘛,親我一口嘛,你身上怎麼滑膩的,來!我替你擦擦!」
「不,我喜歡弄成這樣!」他說話時流露出一種驚慌。
「外邊怎麼亂糟糟的,出什麼事了嗎?」葉館主听到打斗聲,因而問道。
小混借故說︰「你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小混抱她送入床內側,蓋好被子,合了門,卻派兩人于門外監視。葉館主受**毒侵蝕,已昏沉入睡,但她腋下綠葉有解毒功效,只是未放在鼻邊,作用不大。
一蒙面黑影揮刀剁死門外兩人,血灑窗格,呀然兩聲慘叫,黑影又砍開門閂,棄刀在地,背起昏睡的葉館主,腳尖點地,疾步如飛,刷刷刷躥到野外,早有十幾人在外頭接應,皆黑布蒙面,身手敏捷,手提白刃。葉館主一出外,**毒便沖散了,加之一搖三晃,發現被人擄掠,一掌發自那人後心,葉館主也因站立不穩,一頭後翻。
「葉館主,我是查智啊!」
「你們——竟敢謀害我?」
查智說︰「謀害你的是小混,你中了他們的**毒!」
「啊!?他要造反不成?」
「館內俱是他的親信,我們只有另投他處!快走!」
「花豹呢?」
「小混關在地下室,恐怕凶多吉少,還是趕緊離開吧!」
「不,我要去救花豹!」
「他們會殺了你的!」
查智等人苦苦勸住葉館主,扶她上馬。後邊喊聲大作,一群火把由小而大,照得跟鬼火似的。查智派幾人策馬引開追兵,卻讓葉館主躲藏在樹叢中,追來的犯人各騎高頭大馬,手執沖鋒槍,向蒙面人開火,嗒嗒嗒猛掃,黑影應聲倒地,無一人生還。犯人下馬搜查,不見葉館主,便大叫大嚷,挺槍進駐樹林。
長春賓館卻是火光沖天!卻說花豹囚在地下室水池中,與鱷魚在水中拼殺,鱷魚張嘴襲擊它後腳,激起數丈浪花,花豹縱身一躍,跳在鱷魚背脊,鱷魚扭頭咬腳,花豹四腳凌空,爬上了池水邊的一根鐵桿。鱷魚被激怒了,卻來咬鐵桿,利用身體力量撞擊鐵桿,花豹險些掉下,卻看見洞頂鋪了鐵絲網,花豹如貓一般倒爬而過,于鐵門上空的烈火中穿插過去。守門犯人急向上開槍,花豹落地後將長尾一掃,幾名犯人全被拋入火中,烈火燒斷了螺絲,鐵門轟然倒塌,壓在守門犯人身上,燒得滋滋冒煙,臭氣濃厚。
火勢迅速漫延,一下子燒到了地上。花豹乘亂突圍,正遇小混帶兵趕到。花豹直往人堆里躥,帶倒一大片,犯人驚惶失措,慌亂開槍,又不曾打中,只得關門攔堵,花豹舉頭一掀,門板兒破得粉碎。它嗅覺靈敏,循著葉館主留下的氣味跑出,一下子便找到了葉館主。不過也引來了一群犯人。豹的眼楮在黑暗中總是放光的,這也充分地暴露了自身。小混引眾犯分兩批包抄而過,逐漸縮小包圍圈,用汽油潑入圈內樹身,點起火把,向內一扔,火苗層層遞進,如煙花一般,呼呼地射向花豹。花豹果是勇猛,不懼烈火,竟跪,讓葉館主與查智爬上身,其余黑影各自保命。
花豹負荷過重,腰身下沉,火燃著毛,滋滋作響,皮肉幾乎烤熟,快到邊緣時,速度已明顯放慢,身子劇烈晃動。此時,數十根鋼繩鉤當空拋過,將花豹四肢拉在兩根平行線。
216、勾魂的呼救聲
花豹眼角流下兩行清淚,欲用牙齒咬斷鉤索,槍子兒給它再添一身花紋,它的頭發出一聲低吼,便沉悶地倒在草間。查智被亂刀剁死,這些搭救葉館主的蒙面人無一人生還,足見小混之殘忍!而葉館主仗著腋下綠葉,再施鑽地功,逃過一劫。
當她鑽出地面時,四下里寂靜,倘能聞到燒焦味與血腥味,她跌跌撞撞地挨近一汪水塘,兩手合攏,先澆些水洗臉,次撥開水面草些,深飲了幾口,一個微略地聲音在對岸叫著︰「葉館主——葉館主——」
她嚇了一大跳,以為四面被追兵包圍,可細察一遍,不見一人,又怕得出奇,是鬼嗎?死了這麼多人,冤魂無處不在,那聲音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不過葉館主這幾個字讓她十分惱火,她像受人捉弄一樣,受人欺騙一樣,于是回應道︰「不要叫我葉館主,我不是葉館主!我是趙夫人!趙夫人!」
「嗚嗚——」那人竟然哭起來,聲音沙啞,干裂,氣息十分微小。
趙夫人滿是恐懼,她繞過鏡子般的水面,向聲音靠近。蟲子在草叢鳴唱,當腳底壓彎草苗,聲音也像踩在地下,又在不遠處鳴唱著。兩尺來高的草叢間凹陷一大塊,一個黑黑的怪物側臥在里邊,兩只手爪像草苗一樣立著,像要拉住什麼似的。
「啊?!是你!王駝子?」
他上身掙扎著,兩只手已抓住了趙夫人的裙面,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握著不放。他的喉嚨里吐出血,哽咽地說︰「帶我回長春賓館!我快不行了!」
「啊,你的腳呢?」
「送給了王魔頭!」
「你沒把葉孩帶回來?你為什麼要讓他離開我?你差點把我害死!你——」
他握裙面的手攥得更緊了,趙夫人抽出腰刀,恨心地割下了他的兩只手,他身上所剩不多的血液大方地從手臂橫截面滲出,而他失去四肢的彎身段一下接一下地抽搐,仿佛在為閉眼的那一刻作最後的告別儀式。趙夫人的手跟著他的身段合拍地顫動,眼角涌出淚花,交織著怨恨與難以形容的悲苦。兩只枯槁般的手爪仍捏在裙面上,像墜著的一副手鐲,裙面呈扇形散開血紅的一片濕。她感覺駝背仍在動,那是痛苦的煎熬,她不敢再下刀子,又不忍心他這樣動著,她抬起腳,像滾彎木一樣將他踢入池水中,他晃了晃,便悠悠地沉入水底,回應的是一串細小的氣泡,她將刀子順裙面濕處劃去一個扇面,讓兩只手爪也去水中泡泡,可她割裂時,兩只手爪竟然還在動,並向上爬動著,她嚇得丟了刀子,卻掛在手爪上,刀子一晃一晃,好像那手爪正捏著刀,尋她報仇似的。
趙夫人急忙月兌去外裙,反包住手爪,正要丟入池塘時,手爪像極留戀似的,透過裙面卡在趙夫人的手上,怎麼摔也摔不月兌,她只得大叫著,死命地扭斷手爪肢節,喀嚓地響聲,听得她寒心。難道王駝子還沒死嗎?
突然,水面掀起浪花,趙夫人腳下生滑,一骨碌栽入池中。她急忙抓住岸邊水草,可有一股力量往下拖她。她清楚水底有什麼,她親手殺死的王駝子斷缺四肢在水里墊底,這真要掉下去,情況是多麼糟糕啊,跟死尸混在一塊,比遇上鬼還害怕!她竭盡全力向上吸,水草不爭氣地攜帶泥土落入趙夫人手中,跟她一起沉浮。她憋得半死,氣泡奪去了她胸中的氧氣,還好,她會閉氣法,只有少量的池水從鼻腔內鑽了進去,既咸又澀還帶腥味。她感覺在下沉,水很深,附在她衣裙上是些長長的觸須,很滑膩,模得可怕。趙夫人斗膽睜開眼,眼簾外黑暗無邊,微粒懸浮,漸漸地能辨出暗紅的池水,王駝子的尸體也被觸須拉著,一個個西瓜似的人頭瞪著外凸的玻璃眼。
這些怪物便是多手怪,受女魔之命來洞外水中捉些活人,一些打斗而死的人尸也被它們拖入洞中,趙夫人是它們捉到的唯一活口。時間不大,多手怪扭過幾道彎,將**的幾具尸體連同趙夫人一塊抬到女魔的榻前,供她享用。這地方,趙夫人是到過的,知曉女魔不食女子,也便上前搭話︰「魔主發發慈悲吧,我是個女的,你把我放了吧,我還有一大桶衣服擱在池邊等著搓洗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吃女的?難道你進來過嗎?」
「我听別人講的,都說女魔主很講信用,只對天下男人下手,維護女子利益。」
「哼!廢話少說,如今尸骨洞改規矩了,女的一樣吃!」
「啊?!」趙夫人發現黑暗中一雙小眼楮在盯著她,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而他的頭上,正長著卷曲的樹葉,她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