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雕敵不過刁三,眼見標通晃動金鏈鑽石驅動活尸毒蜂,心下也害怕,他沖刁三虛晃一招,腳下鏟起陣陣黃沙,迷了刁三視線。王雕一拔腿,吸入大殿之頂,撿數塊琉璃瓦,以飛鏢手法投向標通,標通意念全在咒語之上,個人安危卻看淡了,等他反應過來,琉璃瓦分上中下三位擊在他的身上,立時倒地,人事不省,活尸、毒蜂失去了操縱,毫無目的地漫跑,甚至襲擊紅衣漢子。
王雕趁勢出逃,救起滿身焦黑的查智,疾風一般向外奔去。
黑臉帶著小黑躲在女人堆人,忽然小黑尋不見媽媽,四處叫嚷,黑臉將小黑留在花壇下,讓其不要走動,還給了他一把槍。找了半天,也不見黑臉妻的蹤影,正巧撞見大膽兄夫婦,他們皆是王府的後備隊員,有些私仇,不過大敵當前,也沒有產生什麼沖突。黑臉厚著臉皮問道︰「大膽兄,看見我家內人嗎?」
大膽兄幸災樂禍地說︰「你老婆被刑術神搶走了!」
「媽的,我去追回來!」黑臉月兌去了紅衣,投府外跑去。
「你不是把老婆賣給了刑術神嗎?」大膽兄譏諷地說。
大膽兄的女人也在偷樂,心想這一去準死,她是巴不得黑臉死的。她以為大膽兄拉她躲進殿去,回頭一看,是具滿臉血污的活尸,一張利齒已貼近她的頸部。大膽兄的女人掙扎了一陣,跑不月兌,急向活尸展開紅衣,晃一晃,意思是說,我是自己人,你別吃我。但活尸的牙齒已插進了她的喉管,她叫不出聲來,只感覺體內的血液刷刷地往頸邊涌,她的手指向大膽兄,但大膽兄的腦袋被毒蜂叮得看不清五官,上邊全是大小不等的紅腫包包,兩只腳仍立在地上,一動不動。大膽兄女人的視線漸漸模糊,意識漸漸模糊,活尸將冰冷的紫血回流在她的喉管內,她的身體刷地冷卻下來,眼里顯出暗紅的光彩。她變成了新的活尸,跟在其它活尸的後邊,向殿角晃去。
黑臉夾在人流中不能左右,大量犯人在活尸、毒蜂的威脅下,如決堤之水,嘩地往外涌,塵土遮天,難分敵我,就更難說找個人了。他見大膽兄面目全非,木然地站著,額上滲出黑血,將手踫了踫,大膽兄呀然倒地,幾只毒蜂從他身上飛出,由于毒蜂喂得飽飽的,對黑臉不感興趣。黑臉跳過幾具尸體,死的都是紅衣漢子,心中大駭,正不知小黑性命如何?
這時有兩具活尸踉蹌著向黑臉撲來,黑臉一驚,心想怎麼搞的,活尸盡整自己人。他急忙掏出霰彈槍,連開了數槍,火煙過處,他打得並不準,活尸已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將槍抵在活尸的額邊,狠狠地扣下按鈕,活尸的半邊腦袋被打飛了,黑血蓋住了黑臉的雙眼。另一具活尸捏著他的脖子,發出悚人的低吼,惡臭之味彌漫四周。黑臉一扭脖子,連開兩槍,打瞎了活尸的紅眼,將半邊腦袋的活尸推過去,擋住瞎眼活尸的進攻方位,瞎眼活尸將利齒插進了半邊腦袋尸體的頸邊,狠命地撕咬,但他的另一只露骨枯手仍扣在黑臉的肩頭上,黑臉將槍伸到他的嘴邊,想一槍斃死他,瞎眼活尸猛一偏頭,竟咬住了槍口,他急開一槍,那只肩邊的露骨枯手松開了,兩具活尸倒在一塊,槍支卻夾在活尸嘴里,黑臉壯膽去取,哪里拔得出來。
他的耳畔傳來了小黑的哭叫聲,聲音尖銳,似要穿破耳膜。黑臉棄了槍,投哭聲處奔去,卻見大膽兄的女人像撕紙片似的,把小黑的衣服撕得絲絲條條,黑臉大喝一聲,去扯開大膽兄的女人,女人投這邊看了看,露出帶血的兩排牙齒。黑臉沖她發出一陣猛烈的拳腳,女人丟下了小黑,轉而去撕黑臉的衣服,她的力氣明顯變得大了,許是剛變成活尸,缺乏吃人的經驗,不知從哪里下手。黑臉抓住她的一只手,向上一掰,手骨斷了,靠些皮肉拉扯著,但活尸女人似乎無有痛感,繼續撕黑臉的衣服。黑臉的脖頸露了出來,根根青筋顯在活尸女人的眼前,這仿佛給了她某些暗示。她嘿嘿笑了兩聲,沙啞而粗獷,兩只長指的手爪伸向了他的脖子,一張帶血的嘴便湊了過來。突然砰地一聲,活尸女人的腦袋上現出一個黑洞,她的兩腳一軟,撲在黑臉身上,黑臉只覺尸體僵硬冰冷,盡力甩開,但尸體的兩只手仍扣在他的皮肉上,不得月兌,他一根根地扭斷,像扭樹枝似的,月兌離了活尸的攻擊與糾纏。他大口地喘著氣,只見小黑嚇得傻傻的,手臂劇烈地晃動,兩只小手抓著一把槍,槍口還冒著硝煙,白白地飄動著。黑臉跑過去,抱起小黑,躲進大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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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315、黑鬼平賭市
刁三救醒標通,將活尸、毒蜂收歸洞中,活尸中新添了不少成員,卻是王府中人受襲變成的。這一點造成很大的不利影響,許多紅衣漢子強烈反對使用活尸、毒蜂,尤其在近距離攻擊的時候,這回小混等人得以逃月兌,責任全在標通的失職。標通的威信也大大降低了。
且說小混逃到府外,如魚得水,四處犯人蜂擁而至,卻沒有一個駐軍之地。當時有人提議去攻長春賓館,那地方本是犯人的集居地,也有人提議再上亂墳嶺,以林子作隱蔽,還有人主張反攻,趁敵人喘氣之機,攻下王府!小混思前想後,很難定奪,若說去長春賓館,那地方被桃富、豆璀據守,有官府撐腰,一旦挑起事端,官府增兵插手,只會引火燒身;至于進駐亂墳嶺,也是一塊惡地,邪氣極重,上回在亂墳嶺過夜,死傷犯人就達數百人之多,而且人人精力疲憊,比打了一場惡仗還辛苦;攻打王府是更不明智的選擇,現在軍心混亂,各個頭領都帶傷在身,誰願意去送死?可留在府外也不是個辦法,小混正思慮中,忽報王雕攜查智而來,小混大喜,問道︰「剛才于亂軍中救得查智的英雄是哪位?」
忽一人大呼︰「是我!」
眾人看去,卻是一員新將,長得五大三粗,胳膊賽過他人的大腿。王雕對小混說︰「此人正是在靈堂中一腳殺兩漢的刑術神,頗有一把力氣。」
小混呵呵大笑︰「刑術神立此大功,理當重獎——敢問你身旁的那個女人為何哭哭啼啼?」
刑術神說︰「此女人原是賭徒黑臉賣給我的,上回在石房里不小心被她跑了,嘿嘿,這回可跑不了了——混哥若是看得順眼,就留給混哥享用吧!」
小混說道︰「不必了,留給你自己享用吧,我還要重重賞賞你呢!」
「謝混哥抬舉,混哥若是不嫌棄,可將軍隊開往羊石房,那里地勢開闊,有山有水,以賭聞名,常有萬千賭徒攜款前來賭博,我那邊有許多鐵哥們,對大哥你極為有利。」
小混一听,格外神往,問道︰「遠嗎?」
刑術神說︰「不遠,距王府不過二十里地,翻過些山嶺便到了。」
小混問過王雕、查智,都沒有異議,于是整頓人馬,由刑術神、王雕開路,向羊石房進發。
王雕將強奪的山間別墅獻于小混歇腳,上回被斷指漢子縱火焚燒,不是鄰里山民擔水相救,哪有別墅存在。至于數千犯人的歇腳處,刑術神安排了近一千人住在石屋中,另籌備了些資金,將山澗挖煤礦的廠房、住舍全包了下來,容得兩千余人。此煤礦多石板,吃水深,連續淹死過三回礦工,煤老板虧不起,變賣了些資產,轉往別處去了。
小混使些錢財,先重賞了刑術神,讓刑術神進入頭領的位置,官職緊隨王雕,查智因立功顯赫,排在第二。刑術神采取拉攏政策,將鐵兄弟立地佛、管一方介紹給小混,小混當即又給兩位安排了位子,賭徒們見犯人滋擾,恐錢財進出沒有保障,不與犯人打交道。小混聯絡了一些賭徒高手,請他們赴宴,然而這些賭徒打听得立地佛、管一方加入了犯人組織,沒一個前來赴約。小混又主動送錢財、送女人與幾個有代表性、有威信的賭徒,都遭了冷遇。查智獻策說︰「賭徒向來不講情份,何況賭徒與賭徒之間常有隔閡的,相處如一盤散沙,若要使其歸入我方,靠軟辦法是行不通的,只有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讓他們成為無產者,他們走投無路,便跟定我們了。」
小混頗有顧慮地說︰「我怕月復背受敵,如今攻王府不下,又與賭徒為敵,豈不削弱了我方力量?」
查智說︰「賭徒之間毫無團結性,即便三萬五萬,一攻即破,大哥盡管放心,以我觀之,眾賭徒對刑術神、立地佛、管一方肯定有看法的,不若叫此三人挑起事端,把眾賭徒擺平,也好擴展一些地界,與王府抗衡!」
小混略笑之,說道︰「難得查智思前想後,我犯人組織才有今日之成績。只是老尼姑將你臉面燒焦,此仇不報,我心何安?那高官小情婦去了數月之久,名為請趙夫人出山,還不知到哪里鬼混去了?唉,控制賭徒的事兒還得請你出馬呀——我替你訂做了一個面具,你戴著試試,省得不討女子歡喜。」
查智拒之,說︰「此張臉黑得怪異,別人見了倒有幾分怕氣,小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討女人之事,正如對待賭徒一般,非有震懾力不可,當今亂世,強者為王!戴個面具做什麼,反顯得自己懦弱,怕人說丑!」
「好,我就欣賞你這種風格!」小混收回面具。
查智在刑術神面前說賭徒們不給小混面子的事兒,刑術神正有借小混之力打擊一些賺他錢並打過他的賭徒,于是叫上立地佛、管一方,由查智親調兵力,于夜間悄悄包圍集賭之地。刑術神、立地佛、管一方三人步入賭場,假意玩了幾手,輸了錢卻不給,這犯了賭博之大忌,但凡付不起賭債的,得拿值錢東西當,要不就留下手指,以刀斷之。刑術神不但不給錢,反來搶莊家前邊的賭資,一些打手當即持刀圍攏過來,臉露凶相,刑術神放倒了幾個,場內一片混亂,立地佛、管一方一掀桌子,發一聲喊,場外的查智率眾破門而入。那些賭徒見外頭圍得跟鐵桶似的,為首一人嘴鼻挪位,面如焦炭,盡是疙瘩,如魔鬼一般,外翻的牙齒裹著一條殘舌,高聲叱喝︰「大膽賭徒,欺我手下弟兄!給我殺!」
犯人仗著勢眾,揮長刀砍殺,只去其手臂,不傷其性命。賭徒們哪敢抵抗,都趴在地上討饒。查智撿起一只手臂,說道︰「是留下錢財呢,還是留下手臂?」
眾賭徒嚇得打抖,紛紛說道︰「留下錢財,小的請願不要錢財!」
查知說︰「好,把他們的錢財統統收繳上來,充作軍資!」
犯人們把蛇皮袋展開,像秋收的農夫一樣,把大把的票子往里塞,賭具也給沒收了。幾個被砍手臂的叫得淒慘,不大功夫,因失血過多而暈死過去。
查智將長刀在死者身上一拭,插進刀鞘,大喝道︰「統統地滾回去!」
賭徒們失了錢,跟丟了性命差不多,失魂落魄地跪在查智面前說道︰「這位爺呀,你給我們留點生活費吧,我的全部家產都投在賭桌上,沒錢吃飯呀!」
查智說道︰「放肆!一分也不留,再討價還價,將你人頭砍下!」
場內無人敢再伸張,也不離開賭場,好像呆在原地多跪一會兒,興許能換回一點兒錢來。
查智手一揮,說︰「咱們走!」
眾犯人跨出門,失了錢的賭徒們馬上爬起身,像哈巴狗似的跟在犯人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牽扯他們一樣,查智也不驅逐,任由他們跟來。如此到得幾個大賭場,共收容兩千多賭徒,其他賭場紛紛關門,不敢營業。查智招集賭徒,編成四個陣營,各選出一個小頭領,又以賭資購得刀槍武器,攻打王府,以雪仇恨。賭徒們被逼上絕路,無有選擇,只得加入犯人組織,著統一黑制服,以賭場作為據點,間或侵擾百姓市民,向外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