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組織無處安身,只得駐扎在密林中,此處距王府有十里路,地勢高陡,蜿蜒起伏,下有深淵,上有險峰,易守難攻,易于隱蔽,只是嚴寒將至,犯人衣單身薄,糧食緊缺,苦難度日。
小混、查智、王雕等頭領自回羊石房別墅區,只留刑術神、立一佛、管一方統領犯人。文心道人將桃富獻于小混說︰「此人可救毒蛇少女出府!」
小混不解,問道︰「如何救法?」
文心道人說︰「可著人放出風去,向官府透露桃富的下落,這桃富是獄官桃裕的親弟,听後定當來救。我們只說貴貴驅使桃富來戰,被我軍擒住,他必怪罪王府,讓其交出桃富,到時候,我們只要開出條件,不怕他不答應,有官府的威脅,王府豈敢推三讓四?」
王雕說︰「桃富實乃一具無頭尸,無有靈魂,無有思想,桃裕未必看重,倒是洪書記的女兒豆璀會心疼而已。但據我了解,豆璀也不是洪書記的親生女兒,洪書記對桃富與豆璀的結合本就持反對意見,不見得會插手來管,何況鎮內連起災禍,事情千頭萬緒,哪有精力去理會一個怪物。」
查智說︰「我看未必,只要桃富的失蹤與王府有牽連,官府一定會向王府施壓的,當初官府與王府連手對抗我們,也因為各種摩擦鬧得不歡而散,最後士兵撤出了王府,依我看,官府對王府一幫漢子也是有仇恨的,他們既在利用王府,也在消滅王府勢力,如果王府在桃富失蹤這件事上表現得不好,官府會把槍桿子對準他們,而團結我們,這對我們的生存是個轉機,是極為有利的。」
小混听後,接納了查智的看法,先前能奪取王府,查智是第一功臣,有勇有謀。
謠言很快便傳到了桃裕的耳內,桃裕著桃仁帶百十余人先去長春賓館探尋,卻見豆璀哭哭啼啼,桃仁扶住豆璀,問道︰「嬸嬸,叔叔在家可否?」
豆璀悲聲說道︰「你怎麼到這里來了?快去找找你叔叔吧。他走丟了三天三夜,怕是沒命了,哎呀,我可怎麼過呀?」
桃仁安慰道︰「嬸嬸不要傷心,且說說具體細節,我今番前來,就是為叔叔之事的。」
豆璀抹了一把眼淚,近旁有侍候小姐遞過紙巾,桃仁一睜虎眼,喝退兩邊佣人。豆璀這才哽咽地說︰「三天前的那個晚上,我總覺你叔叔怪怪的,盡說些不吉利的話,我安頓他上了床,熄滅了燈,早早睡下了。夜里,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你叔叔死了,就埋在房舍外頭,蓋著高高的土堆,我舉著鋤頭鋤去屋旁的枯草,突然,你叔叔從土堆里掀開棺蓋,爬了出來,說我動了他的墳草根,要拉我進棺材與他同睡,我一看他,滿身的黃泥,潰爛的**,好像死了幾個月似的,他的身子上還掛著大團纏繞的蚯蚓和一條青毒蛇,惡毒之氣似雲霧包裹著我,我嚇得丟了鋤頭,跑進屋去,關好門栓,豈知他又從牆根下爬了出來,一只長爪的手已抓住我的褲腿,我拼命叫喊,也發不出聲音,他把我丟進棺材,我的身子骨撞在棺木上,疼得骨痛,一時驚醒過來,大口喘氣,眼里一團黑漆,我還被惡夢所包裹,異常恐懼,伸手去拉床頭燈,卻踫著一根床腿,我模一模四周,原來連被子一塊全摔在地上,難怪腰身還泛著疼,床底下更黑,黑洞洞地真像一具臥倒的棺材,我趕緊爬上床,去被窩里模你叔叔,豈知撲了個空,我心里咯 一響,難道你叔叔真死了嗎?當我拉亮燈時,桃富確實不在房里,我讓佣人四下去找,廁所里,櫥房里,走廊上,涼亭外,都沒有蹤影,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我越來越害怕夜里的夢是不是不祥預兆。
「你叔叔是穿睡衣出去的,估計不會走得太遠,我決定到戶外去找找,惡夢還時時縈繞在我的心頭,讓我覺得呆在房里更害怕,而我從未深更半夜出去過,但為著你叔叔,我也就豁出去了,我拿了一個手射筒,叫著你叔叔的名字,那些女佣人只勸我別出去,卻不陪我出來找,說是夜里危險,保不準你叔叔會自己回來的。我掙月兌她們的手,啟開了門,夜里寒得很,還在下凍雨,我猜想你叔叔若在外頭,必定會凍死的,心里一陣寒酸。我只是拼命呼喚他的名字,來驅除我心頭的恐慌。我走過屋檐,發現一大堆土丘,跟夢里的有些相似,我真擔心你叔叔從里邊爬出來,我拿手電筒一照,地面上赫然顯著你叔叔的輪廓畫像,黑漆漆地條紋,還有明晰的腳印兒,尺碼也與你叔叔的一般無二,我驚呆了,不敢去動那一堆新土,我向四下游走,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跟夢有關連,黑漆的地板上
果真爬著幾條蚯蚓,可惜早凍死了。那停在一旁的黑漆轎車,在我眼里也變成了棺材模樣,我甚至不敢用手電筒去照射。身旁的高樓,以及高樓前立著的石刻名稱,多像墳墓與石碑的關系啊,里邊不是照樣躺著幽靈般的人兒嗎?我的呼喚聲在空曠的山野上回蕩,這聲音在夜里的穿透力是如此猛烈,好像伸入地底一樣,久久不能停息,沒有任何回應,世間好像只剩了我一個人,所有的東西都歸于死寂。黃桔而漸弱少的光線在濕潤的空氣中穿梭,眼前已是樹林與墳地,我的腳步不敢再向前邁了,我害怕電光泡突然不亮了,我將被黑暗吞噬,我會嚇得爬不動的,但預感總是這麼準,手電筒果然滅了,好像遇著了鬼,我發瘋似的投家門方向跑,路滑得不允許我超速前行,我的高跟鞋也不爭氣,腳踝一扭,我摔在石板上,這一跤很重,當我抬起頭時,我的嘴里流出一些粘乎乎的東西,一股寒風沖進喉嚨,讓我打了幾個寒顫,我閉上嘴,才發現里邊少了什麼似的,竟關不住風,一模地上,是兩顆斷牙,我這才隱隱覺得嘴痛得厲害。草叢中亮起了光,照得碧綠,我爬起來,細一看,原是我的手電筒,經這一摔,倒亮了,這不是遇著鬼了嗎?我小心翼翼地撿起它,卻見一行腳印在黃地里散布著,那印碼與你叔叔的大小相一,我順著腳印走了一程,卻發現那腳印消失在墳地里,我哪敢再深入,折回道去,背後響起了細碎的沙沙聲,我當是又下起雨來了,但臉上並未淋著雨滴,分明的背後響,難道是鬼抓住了衣服嗎?我偷眼看看後邊,卻未看到什麼?看不到的東西才是可怕的,我叫你叔叔的聲音也變小了,變得哆嗦了,緊張了。那聲音很怪異,似蛇爬動,我一口氣跑回來,將門一關,聲音嘎然而止,佣人們看我一臉煞白、渾身濕透、嘴角還掛著血絲,驚問找到沒有,卻不關心我的死活,我伸過手去,讓她們拉我,她們才察覺我的衣服快扯破了,于是過來抱我,卻把門扯開了,門上掛著一截樹枝,寒風滿灌,我差點昏過去,以為鬼拖了身子,直到看了門旁的樹枝葉,心里才平靜了一些,整整一夜,我沒合眼,你叔叔也消失了,死不見尸,活不見人,直到第四天的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