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璀說出許多話,心里好受多了,又見桃仁來關心此事,臉上掠過一絲難得的笑意。她問道︰「你叔叔真的死了嗎?」
桃仁說︰「嬸嬸盡管放心,听外頭人說,叔叔替王府作戰,被犯人所擒。」
「啊,犯人很惡毒的,他一定會報復你叔叔的。」
桃仁說︰「我這就去會會犯人,救出叔叔!」
豆璀說︰「你帶一星點兵士,不是去送死嗎?依我之見,你叔叔在犯人手中,直接去沖撞犯人,對桃富反為不利,他們一時性起,保不準便將桃富殺了。既是替王府作戰,這事就得找王府要人。」
「嬸嬸說的極是。」桃仁點頭會意。
豆璀說︰「你讓紫橙帶些兵士來,先從王府下手。」
桃仁領命而去。豆璀尋夫急切,也帶上刀具長鋼鞭,挑了一匹快馬,只身前往王府,到得門邊,見四圍把守嚴密,皆執刀槍,一個個威風凜凜。豆璀喝道︰「快開城門,不能我打死你們!」
紅衣漢子震怒︰「你是何人,為何出言不遜,再進半步,我叫弓箭手把你射成刺蝟!」
豆璀跨下紅馬奔騰而過,長嘶一聲,前腿高揚,那鋼鞭抽在城牆上,卷下五個漢子,呀呀而墜。
「放箭!」城樓漢子發一聲喊,一排淬毒箭已扣上滿弓。
「慢!休要傷她!」
眾人回望,見貴貴快步趕來,有幾支箭已射向豆璀,被長鋼鞭揮擋在地。城門徐徐開啟,放她入內。貴貴與豆璀早就相識,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因為佳美做手腳,將本該落入富貴之家的貴貴當作親生兒子抱回了家,而把親生女兒豆璀留給了難產而死的柳夢,成了洪書記的女兒,這事因了洪圖患白血病而得以澄清,所以貴貴與豆璀之間是有些親緣關系的,何況佳美在死去丈夫之後,就成了洪書記身邊的人。
豆璀一向是火性子,對貴貴吼道︰「今天不是看了你的面子,定將城門打破!」
貴貴不解,問道︰「敢問是士卒沖撞了你嗎?」
豆璀說︰「你倒裝起糊涂來了,我丈夫桃富可是你派去打犯人的?」
貴貴說︰「絕沒有此事呀?你丈夫什麼時候來過王府?」
「沒有?你沒做,保不準別人沒做,我今天來,就是向你問丈夫的。外頭傳得沸沸揚揚,點名道姓說你差派桃富去打犯人,他一個低能兒,腦袋原是落過地的,如何打得了仗,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豆璀像吵架似的說。
貴貴受了委屈,又不好當面發泄,他了解豆璀的脾氣,連洪書記都敢頂撞的人,她會怕誰?他于是安慰,請她下馬答話,但他越安慰,豆璀便認為這事一定是他干的,竟掄起鋼鞭要打貴貴,令他馬上交出桃富,氣勢洶洶。
五個被鋼鞭打下的漢子,從門縫里溜進來,捂著傷口,繞過豆璀的視線,得得得地跑到老尼姑的殿內,撲通跪下哭訴挨打之事。老尼姑因上回施展鑽地功,被犯人刺中小腿,一直未理戰事,今听得豆璀單人獨馬闖進王府,還打傷了手下漢子,怎能不氣?若說換了別人,老尼姑縱氣也有三分,吩咐從人去辦即可,但听得是豆璀,這個可惡的名字帶出了她心中一連串的恩怨情仇。她情知豆璀是洪書記的女兒,而洪書記卻軟禁了老尼姑的女兒甜甜,還玩弄了她女兒,她這雙眼楮也是洪書記下毒害瞎的,她怎麼不將洪書記的假仇恨轉移到豆璀身上?老尼姑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舉手摔碎了盛藥的杯子,把幾個告狀的漢子嚇蒙了,還以為老尼姑要對他們動粗,只得 地磕頭。
老尼姑支起他們,也顧不得腿傷,沖出殿門,要殺豆璀祭她那雙死去的眼楮。貴貴見老尼姑一瘸一拐地走出,假意與豆璀打起來,卻小聲地與豆璀說︰「快走,老尼姑會要了你的命的!」
貴貴一掌推出,將豆璀掀到城門外,紅馬也跟了出去,豆璀跳上馬,
復進得城門來,貴貴嗟嘆不已,眼見一場惡斗難免,便迎向老尼姑說︰「那是個瘋女子,別跟她計較!」
豆璀錯理解了貴貴的意思,舉鞭打向貴貴腦門,貴貴接住鞭,喝道︰「你這瘋女子,還不滾出去,你丈夫擒在犯人處,自然去找犯人要人,不準在此瞎鬧!」
老尼姑呀呀跳過,兩條腿一到用功時,卻靈便多了。她指著馬上的豆璀說︰「賤人,沒處發***是吧,找不到老公到王府來問罪,你長幾顆腦袋了?」
豆璀一挺鞭子,把貴貴拉在馬下,摔得不輕,猛接著向老尼姑打去,貴貴向會招喚動物,見豆璀不出城門,必出大事,他探手在馬月復處撓撓,發出一聲輕口哨,那紅馬提前蹄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鋼鞭落空,擊在石板上,斷裂一溜兒,像閃電條紋,那馬兒受貴貴指使,往城門外奔,豆璀一鞭偏離,又舉一鞭,罵道︰「好你個女魔頭,攪塌了你的尸骨洞,你竟跑到地上來作惡,你去死吧!」
「死的是你!」老尼姑沙啞而低沉雄渾地說。
鋼鞭因為馬的側轉而再次落空,只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霍霍帶出寒風。豆璀緊拉僵繩,想拽回那匹馬兒,忽感周遭受蛛絲捆住,半個身子已向後倒去,馬一奔突,將她摔在斷石板上,她哎呀叫了一聲,用鋼鞭打在蛛絲上,想斷了蛛絲,哪知鋼鞭踫上絲網,卻失了勁道,被絲網反彈開去。豆璀就一一滾,正滾在老尼姑的腳下,卻見蛛絲來自老尼姑指間,一雙骷髏眼已盯得她心里發毛,她將眼一閉,等待受死。
貴貴嚇出一身冷汗,生怕老尼姑下毒手,想出手相救,恐老尼姑責難,內心對豆璀的執拗又氣又恨,但又想護著她。于是,他學馬叫了一聲,紅馬仿佛听見主人的招喚一樣,向老尼姑身前沖去。老尼姑取出竹管,向豆璀心窩刺去,那紅馬騰空躍起,後腿帶在老尼姑胸前,將她擊了個仰面朝天。老尼姑怒極,讓守城兵士放箭,將馬射死。
忽听得外頭喊聲一片,塵煙滾滾。貴貴趕忙扶起老尼姑,說道︰「老夫人受驚了,這個下作的瘋女子,還是交給我處置吧!外頭陣亂,恐犯人來襲,老夫人當以大敵為重,速速調兵抵御。」
老尼姑氣得長吁短嘆,爬起身來,舉竹管在死馬的月復部亂戳一陣,以泄憤恨。貴貴借機捆了豆璀,令紅衣漢子押至一旁,千萬不可傷她性命。
守城漢子急將城門關閉,外頭一凶漢大嚷︰「快開城門,我等俱是官府兵士,稍有怠慢,拿你等人頭是問!」
早有探信飛入府內,將此事報知。刁三听得官府如此猖狂,哪里耐得住性子,率眾而出,于城頭問話︰「你等是何人,有何事而來?」
那凶漢仰頭觀之,大怒︰「媽的,你家大爺威名四海,你豈不知?大爺倒是認是你,你個逃犯刁三,竟敢把你家大爺關在門外,在此逍遙法外,我正要捉你交差,剮你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