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騙我,這骷髏骨興許也是你帶進來的。」我抓住她的手臂,奮力擊了一拳,卻好似打在棉花上,力道全被她化了。
她沒有回擊,仍嘻嘻地笑︰「哪來的骷髏骨?」
我一看門旁,碎骨全化成了黑灰,以為她使了什麼法術,我將她按在黑灰里,用她的臉把黑灰抹干淨。然而,她的臉並沒有弄髒,而是更加亮麗光彩,像用肥皂清洗過一樣,那黑灰仿佛被她的臉皮所吸收,一點都不見,地上也透著光彩。
「你跟我耍什麼把戲?你害了許多人,柳倩就是被你害死的,還有魏榕的兒子魏光,你也猥褻過,你把我送到火葬場,想燒死我,你記得嗎?我告訴你,洪書記已經死了,你的末日到了,你再也仰仗不了誰,現今風水轉到了我家中,我孫兒當了書記,我要奪過鞭子把你揍!」
我的手掌叭叭叭往她臉上打去,力一觸到臉皮,就消逝了,只是輕輕滑過她的臉龐,像撫模一樣。我氣得夠嗆,將她的長衫反扣著她的手,扔在浴缸里,我要放水閉死她去,讓她與洪書記地下相見。水溢滿了浴缸,我一直按住她,沒起一個氣泡,她像是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時,房外響起了憂郁地哭泣聲,悠揚而尖細,似從水中傳出,又似門外傳來,聲音絕對出自此女子之口,難道她想誘使我松開手,放過她嗎?哭泣聲忽大忽小,忽緩忽促,如勾魂一般,我感覺她的身體很冷,沒有溫度,沒有呼吸,但身體很柔,極其怪異,壓了許久,她沒有反抗一下兒,這顯然很不正常,她肯定在裝死,哭泣聲還在繼續,似在招喚誰一樣。
外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隨著是開門的聲音,我是關好門的,誰還有鑰匙呢?刁三大口喘氣地奔過來,拉開我的手,從浴缸里抱起那個女子,那女子果真在哭。
我大吼︰「你瘋了!她是紫青!」
刁三說︰「不,爸爸,她不是紫青,她是作陪女子,是我在山峪縣大紅酒店里認識的女子,跟我同上山峪峰,不幸被藥膳道長的藥丸毒死在王府,化作女尸冤魂,後打听得白嶺市杜鵑鎮有一女子難產即死,她便借尸還魂,復活過來,只是面容像了別人,只因那女子是紫青的親妹紫白,所以跟紫青相貌極似,爸爸是誤會了。」
我仍不放心,因為此女子能避我的力道,是個不一般的女子,萬一她生了惡意,似紫青一般來報復,倒是防不勝防。我說︰「你有了甜甜,何故去惹別的女子,何況她還魂而生,與人不同,陰氣過盛,會害了你的。」
「不,我與甜甜相離多年,實無情份,近日打听得女兒蘭蘭也是甜甜被拐之時被他人奸污所生的,我辛苦養一個女兒,卻是奸污之物,好心娶一個女子,卻總落在別人床頭受用,我刁三受不得這種氣,只是作陪女子,雖半路相識,但能同甘共苦,尤其讓我深感痛心與遺憾的是,作陪女子為王府立功,卻被老尼姑當作妖孽一樣處理,將其碎尸,扔在一口枯井中,她多次托夢于我,讓我將碎尸運回杜鵑鎮,按鄉俗安葬,而我身在山峪縣,無法抽身,幾可誤了她的投生期限,現今她不忘舊情,仍來找我,我怎能薄對于她,即便做了官,這等女子也是要得的。」刁三將她摟得更緊,還當著我的面親昵一番,他使出真氣熱能,驅干她身上的水氣,一時間,女子與他如墜雲霧之中,一股肉香也在水熱氣中飄散。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干了。
我咳嗽著,說︰「刁三啊,這夜深夜黑的,你怎麼知道這個女人在我房里?」
刁三說︰「我開車巡視,忽听得哭泣聲,哭聲中雜夾著呼喚我的名姓,我循聲而來,便找到此處。」
原來哭聲真是這女子從水底發出的。
刁三正準備帶女子離去,忽然從上邊砸下一塊東西來,當即將刁三擊暈,我急去探視,地面太滑,我幾乎摔倒在女子身邊,那女子冷冰冰,果有尸的意境。在女子手肘邊,按著憨大的遺像。
那女子說︰「就是這東西砸在刁三頭部,看樣子砸得很嚴重。」
遺像上透著幽幽光亮,憨大的神情很憤怒。我奪過遺像,抱著它,說︰「你與刁三是兄弟倆,不可害他,你既會顯靈,就听我一句吧。」
我將遺像重新掛上去,我記得是掛牢了,那遺像又似一道猛力往刁三身上砸,作陪女子護住刁三,將手一擊,把遺像與相框擊得粉碎,玻璃片嘩啦嘩啦,憨大的遺容碎成千片,但听呼呼風聲,將紙屑吹成旋渦,趁開著的門口散發而出。
刁三醒了過來,對我說︰「適才我做一夢,夢見憨大舉錘子砸我腦袋,我腦袋轟地一聲,幾近爆裂,這是何原故,我好幾年都沒夢見他了,為何一入夢里,他就要砸我,而且我連還手的氣力也沒有。」
我沮喪地說︰「你站在他的遺像前,他還記你的恨呀,如今遺像也碎了,不會再有這事的,你適才是被遺像砸暈了。」
刁三一模腦袋,說︰「奇怪,就是大石砸我腦袋,也不曾暈過,為何一個相框,就有這等威力,看來是有幽靈出沒的。」
作陪女子說︰「我替你擋住相框,卻未將我砸暈,還撞碎了相框兒,是你兄
長的遺像,你不會怪我吧?」
刁三道︰「你不該擋,是我殺死了他,他打我幾下,是應該的,你有過死亡的經歷,應當理解我兄長的抱怨。」
刁三轉而對我說︰「爸爸,現在外頭有些亂,尤其是香苑別墅區域,老是莫名的死人,你還在呆在家里的好,省得別人去懷疑你。」
我說︰「你做了警局局長,別人怎麼敢懷疑我?」
「你叫我怎麼說呢?爸爸,你原本就有些怪異,又是從墳墓里挖掘出的,別人肯定注意你。近日里,老發現死人的尸體殘缺不全,上有牙齒印,並有撕裂的跡象,估計有人吃尸肉,我們一直未查出來,這給了我很大的壓力,當然有匿名信舉報是你,我是不相信的,爸爸你說是不?」刁三說。
作陪女子驚訝地問︰「哪里有殘尸呀?」
刁三說︰「上回警局里死了一個小孩叫魏光,大腿肉就被啃吃了。」
「魏光?!他是魏榕的兒子是麼?」我記起他在墳嶺里踫到過我。
刁三說︰「是的,他是被警察害死的,丟在鍋里油煎過,後來方書記拘禁起紫橙來,紫橙又在獄中莫名地死去,也遭到啃吃。還有紫青的尸體,同樣啃吃過。」
我說︰「紫青真的死了嗎?」
刁三說︰「死在房間里,全身紅腫,有魚鱗片附在身上,她的大拇指老在動,像心髒一樣跳動,在證實她已死時,警方將她的大拇指砍下來,那拇指化作一個貓爪,實是駭人。听說你替洪書記治癌,還將洪書記裝進了棺材,有這等事麼?」
「有。」我無賴地說,「誰告訴你的?」
刁三說︰「是桃裕桃仁,他們說過幾天要將洪書記從土里挖出來,那癌癥就好了。」
我說︰「我是騙他們的,洪書記已經死了。」
刁三懊惱地說︰「哎呀,誰叫你替他看病呢?是你整死他的?」
「不,正像你所說的一樣,洪書記大腿上也有細細地牙齒印,也殘缺著腿肉,我還看在樹洞中有只貓,沖我裂嘴,估計是貓干的,我這樣猜測,那貓可不一般,有時顯出嬰兒一樣的頭面,我當初也沒捉到它。老鎮政府大院的樹梢上吊了許多死貓,殘尸晃動,或許是貓兒來復仇來了。我見洪書記已死,索性和土埋了,當初叫我為洪書記治病的正是桃裕,他若是向我問人,我就如實給他說,反正洪書記也活不長多少時日,與其慢慢受病痛煎熬,不如一死了之。」
刁三說︰「我看你真變成小孩了,不懂事了,你還是去鎮政府大院看看,或許洪書記並沒有死,若確實死了,就將他的尸體毀滅,不要讓桃裕抓住你的把柄,他與桃仁是洪書記的舊黨,一直想找理由制造混亂,尤其是讓我當了警察局的局長之後,他們更是憤怒之極,說讓一個獄中逃犯當局長,這是什麼意思?所幸方方省里有人,他不敢亂來,還得听方方的,否則,方方可撤去他的監獄長之職,就像處理紫橙一樣地處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