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若紫在巷子里沒命的跑了起來,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被抓回去,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大,區若紫緊張的直冒冷汗。
快了,快了,就快轉彎了……轉彎了,一直跑著,跑到城門處,區若紫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再往前走,是護城河,躍過橋就是密林了!
一直往前走,橋上人聲鼎沸,等待過橋的人很多。
「區若紫,你給我站住!」身後是楚良大聲的呼喊,區若紫回頭,就看到他飛奔而來。啊!他來了!不要,他又不愛她,他憑什麼抓自己回去?她不要跟她回去,那麼一瞬間,她往人群里擠著,人太多了,區若紫慌張中被擠得一個踉蹌。
「啊!」區若紫驚呼一聲,踉蹌著跌撞前去,幾個趔趄,竟一頭栽進了護城河里!剛下過雪結了一層薄冰的河面被她一下子砸開。
「救……唔啊……」區若紫驚慌地想呼救,但才一張嘴就被灌進了一大口冰水。
楚良一愣,正好飛到橋上,腦中什麼也來不及想,便一個猛子扎進水里。
區若紫在水中沉浮,呼吸堵塞,渾身發冷。原來這河水是這麼冰凍……原來窒息的感覺是這麼痛苦混混沌沌地想著,身子變得越來越重,不斷地往下墜。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她是不是要死了?這樣淒冷地死去……這就是她最後的下場?
「區若紫!」耳邊突然听到一聲咆哮,那嗓音似乎很熟悉……那個害得她落水的鴇公男人……連她快死了,他也不放過她嗎?
「區若紫!你給我醒醒!」
昏沉間,那道聲音持續傳來,憤怒的語氣里好像夾雜著慌亂。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的幻听,那個不愛她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害怕。天底下,有他害怕的事嗎?
……
「爺!我們快去客棧啊,你們都結冰了,快點去,不然會傷寒的!你看區姑娘都一直在抖呢!」馬鳴趕來時就見楚良抱著區若紫濕漉漉地上岸,冷風一吹,兩人的發絲都結冰了。
客棧里,楚良臉色陰沉不定,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快準備熱水,沐浴,沐浴!」
區若紫已經昏迷了,該死的,這小女人醒了她非得打她的不可,還敢跳河,她不想活了啊?楚良緊抿著薄唇,一聲不吭。這個笨女人沒事跳什麼水?莫不是想自盡?
區若紫柔女敕的嘴唇已經烏紫,臉色蒼白的如白紙一般。
兩個巨大的浴桶被抬進了客房,楚良的屬下和邊少白的屬下都在幫忙,邊少白也接到消息,趕來,看到楚良抱著區若紫,嘖嘖有聲的搖頭,「快點去沐浴吧!小心得了傷寒!」
熱水兌好後,楚良抱著她進房間,門砰地一聲關上,區若紫身上的衣服也被呼啦扯開,直接將她放到浴桶里。洗去身上的冰涼,邊搓著她的身子,邊伸手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硬著聲道︰「區若紫!你給我醒過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死!」
她的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缺少血色,嘴唇一片青紫,沒有絲毫生氣。楚良徑自狠狠盯著不省人事的區若紫,眸光猶如烈火,仿佛恨不得立刻把她燒醒!
「區若紫,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就這麼死了,我一定會把你的尸體扔到荒山喂狼!」楚良發狠地警告。「不,我要先奸尸再送走你!快點醒來!」
但是區若紫依然毫無反應,長長的黑睫安靜地垂下,清秀蒼白的臉上透著幾許憔悴,瘦弱嬌小的身子似乎感覺寒冷而蜷縮起來。
楚良定定地盯著她,不再出聲。他的威脅恐嚇,在此刻顯得這般無力。她听不見,所以她也不會跳起來抗議。一把把她撈出來,放到床上,擦干淨身子,蓋在被子里,楚良也卸去自己的衣服,換了馬鳴放在床頭的衣服。重重的在床畔坐下,瞪著區若紫。
「你到底醒來不醒來?」楚良怒吼,聲音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扣——扣——
馬鳴輕敲房門,「爺!要用熱毛巾擦身體啊!擦了才能不得傷寒啊!」
楚良幫都若子蓋上被子,走到門口,看到馬鳴端著水盆,手里拿著毛巾。「給我,你等著!去端碗熱姜湯來!」
楚良黑眸緩緩眯起,掀開被子,然後去擰了熱巾布過來親自為她擦身。
不著寸縷的她,一身宛如凝脂的雪肌,玲瓏有致的窈窕曲線,引人無限遐思。但楚良卻很專注,專注于用溫熱的巾布替她擦拭,冰涼的肌膚,沒有一絲邪念。他的動作很快,擦拭完畢即刻就為她蓋好被子,以防她著涼。
只是,他的一只手還停留在她的身上。掌心熨帖在她的胸脯上,感受著她的心跳。雖然微弱,但至少證明她還活著。
「區若紫,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敢尋死,你以為死了我就沒辦法了嗎?」收回手,他低聲喃喃自語。
沒有人回答他。房內一片寂靜。
無聲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復雜難辨。難道這就是天注定?「你想逃,除非我也死了!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爺,姜茶來了。」房外,馬鳴輕聲喚道。
「拿進來。」
馬鳴遞上熱碗,楚良便示意他出去。
他將茶碗湊到區若紫的嘴邊,慢慢地灌進她口中,但卻是徒勞無功。姜茶沿著她的唇角,溢出滑落。